雖說讓墨風去自首,但李月姐卻也不會毫無準備的把他置於險地,於是先找了田溫老頭,再找七王爺,有這兩人出面,然後再讓墨風去欽差衙門自首,終歸比落到拱衛司要好的多。
而之後,榮延的事情簡單了。
轉眼,兩天後,榮延出來了。
李月姐帶了青蟬去接他。
拱衛司那地兒的牢裡,暗不見天日,榮延出來時,迎着陽關,眯着眼睛。
“大姐,你這是又何苦,我已經認了,反正又不是死罪,又何必非讓墨風出來認罪,如今怕是官兒要沒了。”回家坐定,榮延一臉苦笑的道。
“你這臭小子,你以爲大姐就真捨得墨風出來認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盯着我們呢,?他這一關是跑不掉的,於其以後被人拿來做攻擊的把柄了,倒不如現在認了,也可以無罪一身輕不是。”李月姐微笑的道。是說她這話有故意說的輕鬆一點的緣故,但其實也是實情。
榮延一陣沉默,這一陣子在牢裡,他才深刻的體會到了官場的兇險,其實這些人拿他們固然是墨風本身有問題,但實則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都是衝着大姐夫去的,有意無意的,總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大姐夫身上引。
好在他也算機靈,沒讓他們得逞。
“往後有什麼打算,如今你這賭場大檔頭的差事做不了了。”李月姐又問。
榮延摸了摸腦袋,隨後那眼看了看一邊的青蟬,突然起身,朝着李月姐鞠了一躬:“大姐,我打算回通州了,這些年,我也存了點銀子。我跟楊大哥說好了,由他這邊供貨,我在通州開一家貨行,往後我就要在爹孃身邊盡孝,這些年,讓我爹孃擔心了。”
“這才象話。”李月姐瞪了他一眼,這些年,阿爺阿奶和二叔他們爲了這小子可操碎了心。
“那個,那個,大姐。求你個事兒,你把青蟬許給我吧,我帶她回通州。”榮延又賊兮兮的道。
“把青蟬許給你。我是樂觀其成的,不過,得青蟬自個兒答應你啊。”李月姐說着,又衝着一邊臉紅的跟燈籠似的青蟬道:“青蟬,你說是吧。”
“夫人。你就取笑我吧。”青蟬羞惱的一跺腳,扭着小腰身跑了。
“渾小子,還不追。”李月姐看着一邊仍木頭似的站着的榮延,踢了他一腳,這小子,平日在女人面前靈活的很。怎麼這會兒卻傻了。
“哦。”榮延叫李月姐一踢纔回過神來,忙樂顫顫的追了去。
李月姐看着這兩人,樂呵了。
轉眼又過了幾天。墨風也從欽差衙門出來了,案子自然是還沒有結束的,不過有關他的已經是尾聲了,官自然是丟了,好在保留了功名。也就是說,若以後墨風還想當官。那就還可以去考,甚至不考,只要找人,在吏部掛名,到時候還能重新謀缺。
欽差言大人此次於他算是從輕發落了。這大多是看在田溫老頭的面子上,不管如何,這個情總得記着。
不過,對於李月姐來說,墨風當不當官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先學會做人。
“大姐,言大人跟我說了,大姐夫也沒事了,貪污的事情本就是莫須有的,至於幫我隱瞞的事情,皇上下旨痛叱了他一頓,罰了俸,過兩天,他也就能回來了。”墨風一身青衫,又回到了當初做學子的打扮。神色間有些悻悻。
李月姐點點頭。卻是拍着他的肩:“跌倒再爬起來,不自滿,不自卑,一切從頭再來。”
“嗯,大姐,我知道,我打算等姐夫平安回來後,就出去走走,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以前就是死讀書,見識太少了,另外段練段練精骨,再看看人世百態,想來總能學到不少東西的。”墨風道。
“行,你這麼大了,論起學識來,幾個大姐也比不上你,大姐自不可能再象小時候那麼管着你們了,不過有一點,不管幹什麼,要無愧於心。”李月姐道。
“嗯。我知道了。”墨風點頭。
隨後李月姐卻晃悠悠的出門,轉了兩條街,倒到了三眼井那邊,三眼井的邊上有一株老柳樹,柳樹的邊上有一排子小屋,田溫老頭在這裡開了一家小小私熟,專教孩童啓蒙,李月姐站在門外,看到裡面孩子一個個搖頭晃腦的讀着書,樣子可樂的不行,臺上,田溫老頭眯着眼兒,象是在打盹,這時也看到了李月姐,衝着她了笑。
李月姐也笑了笑,站在門邊衝着裡面的田溫道:“:“墨風出來了。他說過段時間要到各地去走走,見識一下。”
“嗯,他走之前,讓他來我這裡一趟。”田溫道。
李月姐點點頭,那邊田溫繼續教着小朋友讀書,李月姐也轉身離開,只是沒走幾步,又看到於子期跟申晴容遠遠的過來。
李月姐同申晴容也是笑了笑,頗有些一笑抿恩仇的味道。總之,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疙瘩,但都不是什麼太需要去在意的東西,見面笑一笑也不過是一種自然的態度罷了。
“我們過段時間要回京城了。”這時,申晴容突然的道。
“嗯?”李月姐挑了眉,有些疑問。
“本來,我們來淮安,爲的就是祖奶奶,如今,祖奶奶已經過世了,子期再過一段時間要去青州任職,不可能再呆在淮安了,我們家在這邊除了姑婆婆外,也沒什麼人了,於是我爺爺奶奶和爹孃決定還是回京城,畢竟那裡故舊多一點,對修知以後的發展也有好處。”申晴容解釋道。
“哦。”李月姐點點頭。
“我爺爺也說了,鄭大人這回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不過,鄭大人出來後在淮安怕也呆不久的,說不定以後,我們在通州會面。”申晴容又道。
“好的。期待見面。”李月姐回道。
然後雙方錯身離開。
這樣的談話雖說不夠親密,但其實亦有着一絲默契。
轉眼又是兩天。一大早的,李月姐就帶着榮延墨風兩個在拱衛司的門口等着。沒一會兒,鄭典跟四喜,鐵水,桂生幾個就從拱衛司裡出來。
典小子瘦了,鬍子拉茬的,看着更有些焦悴。李月姐看着他,那淚就不由自主的嘩啦啦的往下流了。不過短短十來天,竟恍如隔世。
“哭啥。哭啥,我這不沒事嘛。”鄭典一陣手忙腳亂,因着有外人。還得表現着大老爺的樣子,那樣子實在有些滑稽。
李月姐卻不理他這些,仍是哭,這些日子的擔驚受怕,再加上墨風的事。惹得她傷心鬱悶,平日還好,她反正自小挺慣了,可這會兒一見到鄭典,許是繃着的那根筋一下子松子,就有些挺不住了。哭了一陣子,只覺得頭昏眼花,胃也是一陣的翻騰。那臉色就刷的一下子白了下來,兩眼發花,人也搖搖晃晃。
“怎麼了,怎麼了,可是不舒服?”鄭典連忙問。又吼着李月姐身後的榮延和墨風:“你們是怎麼照顧你們大姐的。”
說完,一把抱住李月姐。就飛快的往衙署跑,邊跑還邊喚着人請大夫。
不一會兒,就進了衙署,鄭典將李月姐放在牀上,這時大夫也來了,是府衙的醫官,把了脈,好一會兒,卻一手摸着鬍子,笑咪咪,站起身來,朝着鄭典一拱手“恭喜大人,夫人是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醫官這一說,滿屋子人是一片驚喜。
鄭典不用說了,傻呵呵的笑着,墨風,榮延,以及王四娘,青蟬等人,也都喜翻了心,便是李月姐自己,一直求着,藥不知吃了多少,便是那觀音娘娘也拜了,可卻遲遲沒有消息,她今年已經二十八了,都快死心,沒成想,這孩子突然的,不期然的就出現了,給了大家一個大大的驚喜。
而今天又縫鄭典脫困,可謂是喜上加喜。
“榮延,墨風,快去抓只老母雞燉了給你們大姐補補身子。”鄭典衝着榮延和墨風道,隨後看着那醫官,得給賞錢哪,只是他剛從拱衛司出來,身上那是一錢銀了也沒,又忙不疊的衝着李月姐問:“銀子,銀子放在哪裡?”
“在我的梳妝盒下層。”李月姐回道。
鄭典連忙打開梳妝盒的下層,果然銀票,銀子,還有首飾放在一起。鄭典取了銀子賞了醫官。
隨後那醫官自又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才離開。
屋裡人知道李月姐同鄭典兩個定有許多話說,便一個個笑嘻嘻的離開了。
等人散了,屋裡卻是突然的靜了下來。
“得,這下用不着了。”鄭典突然抓了抓腦袋,沒頭沒腦的道。
“什麼用不着了?”李月姐躺牀上,背靠着牀廳。
“前段時間,鐵水來時不是說二嫂又有身孕了,我就想着再過幾年,咱們要是還沒有孩子的話,把二哥這個孩子過繼過來,也算是咱們的孩子。所以,就寫了封信跟他商量一下看看。”鄭典道。
李月姐一臉怪異的看着他:“你就只想着過繼,就沒想過典個妾什麼的生孩子?對了,你不是還有個袁姑娘嗎?”
雖然明知道兩人不是那麼回事,可李月姐的口氣裡還是有些酸溜溜的。
“什麼話,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跟袁姑娘可是清白的,你這話可不準亂說啊,我倒是無所謂,人家可是清白的姑娘,你這不壞人名聲嗎?”鄭典瞪了李月姐,隨後又摸了摸下巴:“再說了,這倒底誰有毛病還不知道呢,賈五郎前車可鑑,咱丟不起那人。”
李月姐不由的樂了,她倒也是清楚,後面一段鄭典是故意那麼說的。於是便道:“用不着纔好,不管怎麼着,那都是他們自己的骨血,哪個做爹孃的願意自己的孩子離開自己身邊中,這下倒是不用他們爲難了。”
“倒也是。”鄭典點點頭。隨後張着看了看外面,沒人,於是便關了門,脫了鞋襪,鑽進被窩裡,摟着李月姐的腰:“這些日子都沒睡實誠,你怕是也沒個好覺,咱們休息一會兒。”
於是,兩人一個被窩,沒一會兒就睡實了。
………
感謝Sunflower889的平安符,酒鬼0070,貓非Kitt,迷路孔雀魚,佔一席之地的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