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在幽州繞了一圈,視察了幽州邊境四郡及駐軍情途的軍政官員一一交談後便離開了幽州返回城。
張遼也只是在曹操一行抵達中山廣昌城時提前等在那裡和曹操道別,同時,他也接受了曹操給他的一項軍令——儘快囤積糧草,削弱敵人,以便大軍北上。
曹操走後,張遼除了繼續關注歷年戰例的資料整理,在第二批一百三十七名各地二十五歲以下的優秀基層軍官趕到薊縣之後,這方面的工作進度明顯加快了。張遼有了更多的時間來統籌幽州及整個北方邊境的規劃。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要確保將來北伐的勝利,提前儲備軍糧就是重中之重。張遼倒是早早的就讓田豫重點關注各郡適合修建糧倉的秘密地點,當甘寧帶着他的艦隊再度停靠在重新修建的泉州城東南的港口時,張遼讓田豫、孫乾藉着分派送來修路的東瀛奴隸的機會,用修路工程爲掩護,在各郡早已經選擇好的地點開始修築糧倉。
只要糧倉一旦竣工,幽州收穫的糧食以及各地送來的糧草就將秘密的被送進去,帶着大軍北上時,爲將士們提供充足的糧草補給。
這些地點不但要隱蔽,同時還要交通便利,也幸虧的這個時代北方的水系相當的發達,張遼他們乾脆就將屯糧點安排在了偏僻卻有河水流過的地方。再加上擴大的巡哨和隱蔽的暗哨,至少可以再大規模兵力調動之前保證這些屯糧點不被敵人察覺。
而同時,爲了大軍從遼西走廊進攻遼西、遼東是減輕後勤的壓力,張遼在建安六年底就命人重修唄大火燒燬的泉州城,張遼要充分發回水軍的優勢。重新修建的泉州城也向東南遷移了十餘里,東臨沽水,南靠.海,完全成爲了北方地又一個良港。
加之張遼和甘寧的關係,甘寧早早地就派出了一支小艦隊進駐泉州港。雖說沒有鉅艦,但已經足以掩護大型的運輸船登陸作戰了。
遼西,柳城。
“王子,丘莫追隨老王三十餘年,雖然對塌頓之舉同樣痛恨,可塌頓卻也沒有傷了王子地性命。如今幽州漢人漸漸強勢,我三郡烏桓卻日漸衰退。若是王子執意要對付塌頓,勢必會削弱咱們自家的實力,以至於被漢人有機可乘。王子啊!如今卻不是內鬥的良機啊!”
在遼西烏桓的老營柳城西北的一座山上,已故的遼西烏桓大人丘力居的老部下正在語重心長地勸說着暗中召集力量對抗塌頓的丘力居之子樓班。
樓班轉過身,一臉的嚴肅,“莫叔,你是看着我出生,看着我長大。當年父王陣亡時,若是沒有你的力保,我那表兄又如何能容得下我這個老王之子?如今樓班所爲,也不過是爲了自保。至於內鬥?哼!我樓班還沒將那個三郡烏桓大人的位置看的如此重要!”
已經白髮蒼蒼的丘莫聽樓板如此說,不由得面露惑之色,“王子,你這是何意?”
“何意?嘿嘿!”樓班自嘲地笑了兩聲,說道:“莫叔適才也說了,幽州漢人日漸強勢。可是莫叔你覺得即便我不對付塌頓,我三郡烏桓是否就能夠抵擋住幽州的那位張將軍?”
“這……”丘莫猶豫了半晌,還是艱難的搖了搖頭。
“是啊!連莫叔你這樣當年和我父王起兵打得那白馬將軍公孫瓚也只能固守待援的沙場老將都自承非那張將軍的對手,如今中原大勢已定,曹軍隨時可以大舉北上,以塌頓當初幫着袁紹和曹軍結下的樑子,我三郡烏桓若不主動求變,覆滅怕是隻在朝夕啊!”樓班目無表情的說道。
丘莫很明顯是被樓班這番話給嚇到了,他一臉震驚的看着樓班,“王子,難道那曹軍真的要滅我烏桓一族不成?”
樓板的話讓丘莫立刻聯想到了滅族,畢竟在他丘莫這數十年可是見過公孫瓚、公孫度這些邊疆大員是如何針對自己地那些族人的。部族中如今還有寫着公孫瓚名字地草人,這可是當年部族中的男子練習射箭地靶子啊!可就是因爲公孫瓚和烏桓人之間的仇恨,這些個草人直到公孫瓚已經死去了多年地現在還被保留着
樓班對丘莫的問話沒有直接回答,只是陰着臉點點頭。
“王子,既然如此,我們烏桓人內部就更不能亂了!塌頓如今正在聯絡遼東公孫家和幽州鮮卑族,同時還在極力拉攏上谷烏桓的難樓。只要我們都能夠聯合起來,即便是曹軍主力全部北上也未必能將我們怎麼樣!”丘莫說道。
樓班聞言不屑的哼了一聲道:“鮮卑雖和我們同屬東胡,可數百年來
各自爲政。當年檀石槐強勢崛起之時,我烏桓也沒人的虧。況且鮮卑人如今也四分五裂,便是中部鮮卑這三個部落如今不也相互攻伐。至於遼東公孫,便是公孫度尚在也絕不會是曹軍的對手,且不談公孫度已死,他的兩個兒子沉穩有餘,焉能輕易答應聯手?塌頓此舉不過是如漢人說的那樣,飲鴆止渴而已!”
“難道我烏桓人就沒有生路了嗎?”丘莫悲切的說道。
“生路?有啊……”樓班緩緩說道:“如今的生路便是推翻塌頓,然後舉族歸降曹軍。幽州也不乏我內遷的烏桓族人內附漢人,如今他們的日子確實過得不錯。漢人都是要面子的,只要將屢次相助袁紹和他們作對的塌頓趕下王位,然後上表請降,以漢人一貫作爲,只要誅除首惡,是絕不會追究全族的!”
樓班的話語中殺機凜凜,丘莫完全能感受到樓班對塌頓的恨意已經不可能消除。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樓班說的確實有道理。塌頓一門心思幫着袁紹,但是在袁紹已經滅亡之後,曹軍是不可能放過塌頓的,若要抱住三郡烏桓,或者說只抱住遼西烏桓,塌頓就必須死。否則漢人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此時的丘莫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他此次是來勸說樓板的,怎麼似乎被樓班牽着鼻子走。
“王子!”丘莫有些懊惱,“丘莫次來是聽聞有漢人在王子這裡,丘莫知道,塌頓生死關係我遼西烏桓只生死,但王子也不能聯合漢人算計我們的族人啊!”
“哈哈哈!”樓班放聲大笑道:“莫叔,你難道真的老了嗎?當初和咱們聯合算計公孫瓚的袁紹難道不是漢人?那閻柔難道不是漢人?至於莫叔擔心什麼,我心中自知。無非是擔心塌頓死後,漢人會將咱們的部族分而治之,讓咱們的力量分散後不至於影響他們的通知罷了。可這又算得了什麼?漢人當中有隱忍十年方纔復仇的越王勾踐,匈奴人當中也有冒頓單于。便是我們烏桓人,當初不也是在匈奴人的馬鞭下苦忍苦熬,方纔有了今日的局面。即便漢人將咱們分散,只要咱們都還活着,那就還有希望!”
丘莫被樓班這一番話說的愣在當場,他沒想到樓班竟然已經看的那麼深遠,甚至想到了韜光養晦,以待時機這樣的地步。這時候,丘莫突然覺得這個自己看着他長大的小王子如今已經不再是那個只會纏着自己要小馬駒的孩子了,他如今是真的長成一個大人了。
當初丘力居陣亡後因爲樓班年幼,當不了大任,便是丘莫這樣對丘力居忠心耿耿的老將也沒有反對塌頓上位。但是他們也用自己的影響力和勢力確保了老王丘力居的遺孤樓班的安全。雖然他們不願看到烏桓人之間的內鬥,可是一旦涉及到烏桓人生死存亡的大事,他們也能及時作出取捨。這是草原給他們近乎本能般的反應。
不過丘莫還有點不放心,他用試探的語氣問道:“王子,若是漢人在塌頓死後依舊不肯罷休,那又如何?”
樓班眼角挑起,略帶驚訝的看了看丘莫。他不知道丘莫此話是何用意,畢竟他自己暗中也有所安排。
但是丘莫的身份讓樓班並未懷什麼,他想了想,還是覺得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更好些。畢竟只要取得了這些老傢伙的支持,將塌頓趕下臺的成功機會就更大。
“莫叔,此時我也有所思慮。漢人的力量可以藉助,但漢人卻必須要防備。我會在漢人答應我們歸順後放出偵騎,若是漢人信守諾言便罷,若是又變,我變帶着族人北上,進入高句麗人甚至是扶余人的地盤,藉此避開漢人。以我們烏桓人的實力,在高句麗和扶余那裡一定能打下自己的地盤。北方雖然寒冷,但這也只是針對漢人,咱們烏桓的漢子又哪裡懼怕這些。只要我們能夠有地盤、有時間休養生息,待到漢人自己再度衰弱下來後,自然是咱們再度回來的好時機。”
丘莫此時終於放心了,他明白了樓班並沒有真正放棄自己烏桓王子的身份,也沒有將烏桓人徹底送給漢人的心思。像他這樣的烏桓小貴族,最擔心的就是歸降漢人之後會失去原來的權勢地位。
“王子,既然你有如此雄心壯志,那丘莫這把老骨頭便再交給王子了。即使是粉身碎骨,只要我烏桓人能夠保住基業,甚至更加興旺,丘莫死而無憾!”
“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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