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世苦笑了聲,望着橘頌道,“康嬤嬤身份特殊,手底下又有不少人,若是她生出什麼歹心,我怕會連累到我腹中的孩子。”說着,她緊握在一起的手下移,落在小腹上,眉眼之間帶出一抹愁索。
橘頌聽她說完,面上卻是一喜,看着她的小腹激動道,“姑娘懷孕了?”
謝辭世點了點頭,不過之前在宮裡那幾日的事,到底還是沒有跟她說明。
橘頌也識趣的沒有多問,只是一臉嚴肅的說,“看來,奴婢以後得時時刻刻的守在姑娘身邊了,省的有些不長眼的小人又對姑娘動什麼小心思。”
“那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謝辭世衝橘頌溫和的笑了笑,頓頓,像是想起什麼,又擰眉提了句,“你跟了張神醫這麼久,可學過易容之術?”
“易容?”橘頌表情頓了片刻,疑聲道,“姑娘此番回京,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謝辭世點了點頭,“這半年,承蒙太子相救,我欠了他不少人情,眼下他終於想開了些,要成婚納妃,我想與王爺一起進宮看看……”
橘頌從予禾那裡,知道了不少往事詳情,也知謝辭世曾被冊封過太子側妃,不過猶疑片刻,便答應下來,“姑娘放心,這易容藥水並不難得,奴婢回頭便配上一瓶,絕不會誤了姑娘的事。”
“那便有勞你了。”謝辭世不好意思的衝橘頌笑笑。
橘頌聽她道謝,卻汗顏起來,搖頭道,“奴婢是姑娘的人,爲姑娘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謝辭世聽她這般說着,自是感動不已。
話分兩頭,轉眼間便到了太子大婚之日。
因是納東宮正妃,蕭徵特意下了聖旨使禮部大興操持,整個皇宮都張燈結綵,紅綢高掛,一片喜慶氣氛。
東宮寢殿,蕭欽臉上也帶着一抹疏離的笑,他身着一身紅色喜袍,卻不是與謝辭世當日成婚那件,而是內造局最新趕製出來的,上面用金線繡着四爪金龍,銀線繡着祥雲,喜袍裁件得體,將原本便身材修長的蕭欽襯托的更加英挺不凡。
田七公公謹慎伺候着太子,也穿了一件紫紅色的太監袍子,彎着腰立在太子身邊,眼眶微紅。
他是跟太子一齊長大的,對太子再忠心不過,這麼多年來也暗自盼着太子能早日想清楚,留下一條血脈來,如今眼看着太子就是妻妾雙全,心中不激動那是假的,他偷眼瞧着太子越發好的起色,心中暗想,怪不得民間會有沖喜這麼一說……這男人啊,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這般想着,他臉上原本就深刻的笑意更是放大了些。
“主子爺,接太子妃娘娘的依仗應該快到宮門口了,咱得過去候着了。”又站了一會兒,他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開了嗓子低聲提醒蕭欽。
蕭欽聞言低下頭來,彈了下胸前用紅緞結成的碩大綢花,眼角一挑,道,“走罷!”說着,便領着田七和其他幾個近身內侍往外走去。
東宮外,已經有暖轎候着,這是蕭徵擔心太子身子,特意讓人給她準備的,倒是省了吹冷風步行過去的功夫。
田七公公親自上前替太子打起轎簾,喚了聲“主子爺,您請!”
蕭欽一派雲淡風輕的頷首,彎腰入了暖轎。
而宮門處,太子妃的兩個太子側妃的花轎都先一步落下。
蕭欽到時,花轎已經等了有一刻多鐘,不過誰也不敢說半句不是。
蕭欽下了轎子,親自將太子妃和兩個側妃迎下花轎,又請三人上了花輦,然後浩浩蕩蕩的往東宮而去。
等他們到時,皇后和蕭徵也已經在東宮正殿落了座,參加喜宴的勳貴們和王公大臣也都趕到。
謝辭世易容後,扮作小太監跟在蕭豫身邊,目光若有似無的落在不遠處正向皇后和蕭徵行禮的太子身上。
蕭欽在宮裡呆了這麼多年,又苟延殘喘到了現在,對旁人的注視最是敏感,是以,在謝辭世向他看第一眼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
不過,當着滿殿人的面,她並未立刻擡頭回視,而是等到向皇后、蕭徵行完禮後,才若有似無的看了蕭豫身邊的小太監一眼。
不過就那一眼,他已經察覺出不對。
他這九弟,什麼時候竟然開始寵信小太監了,以前他身邊跟着的不都是他的心腹侍衛嗎?還有那個小太監,怎麼會生的如此嬌小,那張臉雖然是陌生的,但是眼睛卻熟悉的可怕。尤其是他看向他的眼神,躲避中帶着愧疚,愧疚中又帶着若有似無的鬆快和訣別。
一個小太監,目光之中竟然有如此豐富的情感。他在拜堂之時,忍不住又朝那小太監的方向看了幾眼。可誰知,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那小太監竟然不見了。若有所思的望着那抹空出來的虛無,他忍不住擰起眉來,僵硬的與太子妃和兩個太子側妃向高堂的位置拜了三下。
“夫妻交拜!”禮部官員清朗的聲音響起,他彷彿纔回過神一般,轉過身去,一次與三個女人行交拜之禮。
拜完三下後,禮便成了。
太子妃和兩個側妃分別被送去她們的院子,田七公公也上前扶了他去寢殿歇息。
因爲太子的身子一向孱弱,殿中的王公大臣倒是沒有二話。便由蕭徵安排着,紛紛入席,領起宴席喝起酒來。
另一邊,蕭欽剛進寢殿,解下胸前的碩大綢花便向田七公公詢問起蕭豫今日帶進宮的那個內侍來。
田七公公聽自家主子詢問,卻是一臉的茫然,他稍微汗顏了一下,弓着身子低聲道,“主子爺恕罪,您今日大喜,奴才實在是太歡喜了,便沒有向平時一樣分出精神來主意別人。”他的目光,從頭到尾都落在了太子身上。
蕭欽聽他這般說,面上浮現出一抹失望,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那個小太監應該是一個極要緊的人,不然他看到他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這般想着,他臉上的表情更加煩躁,田七公公瞧着自家主子這番模樣,想了想,開口補救道,“主子爺若真對那個小太監感興趣,那奴才便使人去打聽打聽……”
“去吧,找幾個靠譜的人,務必要打聽出來。”蕭欽想了片刻,低聲交代。
田七公公道了句“您就擎好吧”,便躬着身子往外退去。
田七公公走後,蕭欽原本妥帖的心情突然煩躁起來,他灌了口茶,站起身來,一臉煩躁的在寢殿裡走來走去。
他越回想那個小太監你的眼神,他越覺得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無數遍似的。
正拼命的想着,外面突然傳來一道尖利綿長的唱和聲,“皇后娘娘駕到!”
蕭欽緊繃的弦頓時便斷了,下一刻,皇后由如意姑姑扶着款款入內。
蕭欽忙起身行禮問安。
皇后見狀,親自上前將兒子扶了起來,打量着他的面色,關心的問,“欽兒,你身子可還舒服,方纔拜堂時,母后看你的眉頭皺了皺,是不是不舒服?”
“勞母后記掛了,兒子沒有不舒服。”蕭欽笑了笑,扶皇后坐下後,淡淡的答話,“許是東宮有了人氣的緣故,兒子今早起來覺得身子還好了不少,母后往後也不必太記掛兒子。”
“母后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不記掛你還能記掛誰呢!”皇后卻不同意蕭欽的話,隔着小几握着蕭欽冰涼的手,笑着道,“只要你能好起來,就是讓母后折壽十年,母后也心甘情願的。”
“母后……”蕭欽聽皇后這般說,眼眶一下子酸澀起來,回握皇后的手,緊緊的捏着,感懷道,“母后對兒子的疼愛之情,兒臣這一輩子都報不完……若是有來生,兒子還願做母后的兒子!”
“好孩子!”皇后眼中隱約含了淚水,望着蕭欽,一字一句道,“母后也想生生世世做欽兒的母后!”
母子相望,眼中濃濃的情愫涌動。
田七公公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這下,原本乾澀的眼眶又溼了起來。
倒是皇后,看見有人進來,捏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側首看着田七公公問,“田七你不在太子身邊伺候,這是去了哪裡?”
田七自然不會將太子交代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便只是拱手低了頭,恭恭敬敬一本正經道,“回皇后你娘娘的話,奴才剛纔是奉命去了紫苑一趟。”
紫苑,是東宮特意爲太子妃顧氏收拾出來的院子。
皇后一聽,心下也有幾分瞭然,倒是沒有再多問,只是含笑看了蕭欽一眼,打趣道,“先前總拖着不願娶妻,母后還以爲欽兒你是個多冷情的,沒有想到這成了親,竟然對太子妃對此關懷。”
理由是田七找的,田七是爲了他辦事的,蕭欽聽了皇后的話自然無法反駁,只得苦笑着應下,道,“太子妃是母后和父皇選定的,兒子還未見過,便想讓田七先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個溫柔端莊的妙人。”
“你呀,她左右是你的人,等下又要洞房,便是連這一刻都等不得了。”皇后嗔了蕭欽一眼,罵道。
蕭欽只是淡淡的笑着,然後不動聲色的將皇后誆了出去。
皇后一走,他立刻輕擡眼皮,淡淡掃了田七公公一眼,帶着些許威脅道,“怎麼樣,事情可是查清楚了?”
“自然!”田七公公低了下頭,含笑道,“豫王帶進宮裡的那個小太監名喚小柿子,是去歲臘月豫王養病時,貼身伺候豫王的奴才,聽說十分的細緻耐心,現在更是常與豫王共寢一室。”
蕭欽聽完田七公公的話,又將去歲養病、貼身伺候、共寢一室幾個字斟酌了一番,然後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你的意思是,孤這九弟現在竟是迷上了一個小太監?”
這問題,田七公公有十個腦袋也不敢回話,只是銜着笑不語。
蕭欽也沒有非要田七公公回答的意思,他只是覺得諷刺的很。
他爲謝辭世做了這麼多,沒想到她最後還是又回到了蕭豫的身邊。
還有那封信,他到現在想起仍覺得刺骨難受。
可那個女人……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擡頭吩咐田七,“去,將那個小東西喚過來,邊說孤有些事要單獨問他。”
“太子……”田七公公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愣在原地,有些惶然。
“還不快去,孤使不動你還是怎麼了!”蕭欽見田七公公不退下,原本帶着笑的面容立刻板起,冷聲斥道。
田七公公沒想到自家主子會突然變臉,他不敢耽擱,應了聲是,立刻躬身退了下去。
而此刻,謝辭世正在偏殿一處房間與蕭豫坐着,今夜東宮賓客衆多,宴席分佈龐雜,並無人注意蕭豫這個不得寵皇子的去處,謝辭世扮作小太監,更沒有主意。
“瞧到他了,這下可放心?”蕭豫壓低聲音,有些吃味的詢問謝辭世。
謝辭世哪能聽不出蕭豫語氣裡的酸味,哼了一聲,卻不答話。
蕭豫脣角一勾,看着外面無人,索性長臂一撈,直接將謝辭世攬進懷中。
謝辭世沒想到蕭豫會突然有此動作,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略帶笑意的眼睛,失措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說呢?”蕭豫淡淡笑了一下,然後在謝辭世再次開口前,直接低頭,吻上她嫣紅櫻脣。
謝辭世被蕭豫的動作嚇的心肝都要偷溜出來,就算他見色起意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可她沒忘記啊!她現在穿的可是太監的衣飾,要是讓人看到了,不只是她,就是蕭豫都要被毀了!
她正焦急的思量着,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下一刻,田七公公出現在門口。
“王、王爺……”田七訝異的叫了一聲,心中一片慌亂,真是有種嗶了狗的感覺,底下宮女不是說只有小柿子一個人在屋裡嗎,怎麼豫王也在,還……
田七迎上蕭豫殺人一般的目光,只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扼住了自己的喉嚨,他粗重的呼吸着,還沒來得及開口,後面又有兩個宮女跟了進來。待看到蕭豫的動作,又是一嚇……
“你們,尋本王有事?”蕭豫黑着臉,不動聲色的將謝辭世從自己懷中退了出去,坐在那裡,冷聲問道。
田七公公聞言,立刻低了頭,聲音顫抖道,“是、是太子喚奴才前來,請王爺身邊的小柿子公公前去一見。”
“請小柿子?”蕭豫突然皺起眉頭,“太子不認識小柿子,請小柿子作何?”
“這、奴才只是奉命辦事!”田七公公畏懼蕭豫充滿殺氣的眸子,從頭到尾都沒敢擡起頭來。
“那你們呢?”蕭豫問完田七公公又看向後進來的兩個宮女,“你們兩個,爲何突然闖入?”
“回、回豫王的話,是皇后娘娘喚奴婢們來請田七公公的,奴婢們看見田七公公進了側殿,又不敢壞了規矩大聲喧譁,纔跟了上來。”
“既如此,你們兩個帶田七公公去回皇后罷!太子那邊,本王親自帶小柿子過去。”蕭豫聽完兩個宮女的話,就知這事要帶出些麻煩來,他擰着眉沉聲吩咐三人道。
田七公公並兩個宮女心驚膽戰的頷首,一一退了出去。
謝辭世看着三人離開,額頭上都冒出汗來,“你讓他們走了……不會出大事吧!”
蕭豫挑了挑眉,“殺了他們滅口,也不是小事。”
“那……”謝辭世忍不住瞪了蕭豫一眼,“都怨你,若是你不把皇宮當你的王府,如今又怎麼會陷入這般境地。”
“先去見太子吧。”蕭豫起身,順便將謝辭世也帶了起來。
謝辭世心裡還有些慼慼,抓着蕭豫的袖子問,“這次、不會出不了皇宮吧?”
蕭豫聞言,側首看了她一眼,肅然道,“便是本王出事,都不會讓你出事的。”
“那便好。”謝辭世故作輕鬆的鬆了口氣,招來蕭豫一記受傷的冷眼,“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謝辭世冷哼,“誰跟你是夫妻,你還沒有十里紅妝娶我過門呢!”
“怎麼,現在迫不及待的要嫁給本王了?”
“美得你!”謝辭世在他腰間擰了一把。
兩人如此閒話着,倒是沖淡了不少內心的陰霾。
……
一路無話,一直到了東宮太子寢殿外,謝辭世心中才騰起些許緊張。
蕭豫餘光大量到她微微擰起的眉頭,低低道了句,“別怕,一切有本王在。”
謝辭世聽了他的話,心下稍定,又待太監通傳了一遍,兩人才入內。
殿中主位,蕭欽已經坐了很久,聽到腳步聲,他緩緩擡起頭來。
“臣弟見過太子!”蕭豫拱手,朝蕭欽行了一禮,謝辭世則是跪倒在地,一臉心虛的不敢言語。
“小柿子,你擡起頭來!”蕭欽未理會蕭豫,直接看向跪在地上的小柿子,不怒自威的說了一句。
謝辭世聽罷,磨蹭半晌,才緩緩擡起頭來,不過還是不敢對上蕭欽的眼睛。
“怎麼……孤生的就這般恐怖,讓你連正視孤都覺得艱難?”蕭欽脣角勾着,微帶嘲諷的冷聲詢問。
謝辭世聽他這般爲難自己,又覺得酸楚,又覺得愧疚,可偏偏她什麼都不能說,只能強忍着鼻腔中的淚意,緩緩擡起眼皮,和他的眼睛對上,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太子說笑了,奴才不敢直視太子,並非是嫌棄太子……而是奴才自身醜陋不堪,生怕嚇到太子。”
“是嗎?”蕭欽慢慢從椅子上站起,直直朝兩人走來,突然彎腰,一把掐住謝辭世的下巴,望着側臉殷紅的胎記,冷聲道,“可孤怎麼覺得你這胎記並未使你的面容變得醜陋,反而如一朵桃花一般,替你的臉蛋增加了些許的妖媚?”
“……”謝辭世被他掐的生疼,眼中含了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太子!”蕭豫眼看着蕭欽凌-辱謝辭世,只覺難堪至極,他強忍着將蕭欽掐着謝辭世的手打開的衝動,拱手寒聲道,“這小東西只是個奴才,太子何必爲難他。”
言下之意是,有什麼你衝着我來!
“你倒是疼他!”蕭欽甩開謝辭世,擦了擦手,側首看向蕭豫,一臉的嘲諷。
偏蕭豫不覺得難堪,反而一臉的淡然,“這奴才旁的本事沒有,惟一手菜燒的不錯,伺候人又細心……臣弟已經離不得他的伺候,自然就偏寵了一些。”
這話說,讓原本打算討人的蕭欽直接將話憋在了心裡。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冷笑道,“既然九弟這般喜歡小太監的伺候,不如孤改日從宮內再挑一批給你。”
“如此,那邊多謝太子了。”蕭豫來者不拒,恭恭敬敬的向蕭欽道謝。
蕭欽又一口氣憋在了心中,目光一轉,落在了謝辭世臉上,沉默半晌,終究忍不住道,“你這小奴才,可還有別的話要對孤言?”
“回、回太子的話,奴才便……便恭賀太子新婚大喜……願太子長命百歲,良辰美景如花美眷在側,早生貴子笑口常開兒孫滿堂。”謝辭世一口氣說了許多的吉祥話。
偏蕭欽越聽臉色越差,最後索性怒極反笑,看着她冷漠道,“這些就是你想與孤說的?”
謝辭世隱約猜測到他哪裡不對,但是蕭豫在側,她又無法直接跟他言明,只得揹着良心,儉省道,“是,這些就是奴才相對太子說的話。”
“如此,倒是孤自作多情了。”蕭欽冷冷的看了面前的兩人一眼,良久,轉過身去,擺了擺手疲憊道,“你們……退下吧!”
“臣弟告退!”蕭豫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躬身往後退去。
謝辭世得了蕭豫的眼神,也跟着起身,看了蕭欽一眼後,轉身往外走去。
蕭欽揹着手站在殿內,沒有再回頭,隻眼底,被濃濃的風霜所侵襲,半晌後合上眼皮,長長的悲涼的嘆了口氣。
田七公公回完皇后,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般模樣的主子,當下,整個人都慌了,利落的打了個千兒後,焦急的問,“太子,您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