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謝辭世對這事早就有了應對之法,一推二五六,又歸咎到了方明堂那位先生身上。
蕭豫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鳳陽郡前些日子發生了一件大事,你可曉得?”
“何事?”謝辭世很痛快的跟着蕭豫轉移話題。
蕭豫輕咳一聲,斂容道,“說是那青陽縣一莊戶人家裡出了個神童,兩歲背論語,三歲能作詩,五歲寫長賦……”
“六歲呢?”謝辭世一邊猜測這位神童是否跟她一樣,也是現代穿來,一邊順口詢問蕭豫。
蕭豫便道,“六歲,被燒死了。”
“爲何?”謝辭世大驚……這麼個厲害的神童,爲何要燒死。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莊戶人家裡近百年都沒出過一個秀才,幼子突然有此才能,別說旁人了,就是他自己的爹孃都認定他是被髒東西附身了。”
“……”
謝辭世聽蕭豫說完,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倒是忘了,她現在所處的環境,包容性並沒有那麼大,也沒有什麼無神論……人一旦性格大變,舉止反常,周圍人便會理所應當的認爲那是被邪祟佔了魂。
所以她現在藏拙,還來得及嗎?
謝辭世一臉擔憂的看了蕭豫一眼。
蕭豫衝她笑了一笑,“本王自然不會懷疑你,不過旁人就說不準了。”
“……謝王爺。”謝辭世停了片刻,認真的向蕭豫道歉,也知道她的各種反常算是在他這裡過了明路。
至於旁人……她到時惟有搬出豫王府來。
沒錯,她從前是無知村姑,可在豫王府這半年也足夠她改頭換面了不成。
這般想着,謝辭世臉上露出一抹笑來。
蕭豫見了,便知她這是想通了,沉吟片刻,他又道,“過些日子,本王給你綠竹苑再添幾個人。”
“嗯?”謝辭世疑聲問了一句。
蕭豫解釋,“一個繡娘,一個教引嬤嬤,一個女先生。”
敢情他們兩個是心有靈犀啊!謝辭世一雙眸子雪亮,溼漉漉的看了蕭豫一眼,滿臉都是“王爺你好棒,王爺你好懂我”的表情。
蕭豫被她這眼神看的心口微燙,伸手將她拉到懷中坐了,抱着她,輕吻着她溫膩的頸子,道,“只是添了人了,你要辛苦一些。”
“王爺對我如此悉心,我又怎會怕辛苦,您放心,我一定跟着她們好好學習……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絕不偷懶,絕不辜負王爺期望,力求早日出師,給您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謝辭世套話說起來簡直不要太溜。
此時的她並不知道自己以後要面對多少繁重課業,自然也不知道每日打臉都快成了她以後的日常生活。
蕭豫也沒有多解釋,只是將吻着她頸子的脣緩緩上移……
隔日,張神醫讓橘頌遞話過來,說是草藥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爲謝辭世診治。
謝辭世便和橘頌約了個時間。
橘頌記下,又心疼的看了謝辭世一會兒。
謝辭世不想再提這個傷疤,便問起她,張神醫對那些新菜的意見。
橘頌聽謝辭世問起師父,這才緩了面色,道,“師父生長於川內,平素最喜食辣,旁的菜也說好,不過最喜歡的還是那道水煮魚,現在隔上一日,就要吃一次呢。”
謝辭世聽她這麼說,也放下心來,不過頓了一會兒,又叮囑她,“橘頌,若是可以,我希望整個張府只有你一人知曉這新菜的做法,旁人若是問起菜的出處,你也只管說那是你想的,最好不要提及我。”
“奴婢記下了。”橘頌是個好性子的,並不多問,謝辭世一提,她便一臉認真的答應了。
謝辭世是真的在乎橘頌,也希望她跟着張神醫能學到好本事。想到這位最喜食辣,她腦子一轉,又想到了兩個新菜式,不過這一次,她並未去廚房親自試做,而是直接將方子默出來給了橘頌。
橘頌收下後,對謝辭世更是感激,嘴上不說什麼,心裡卻暗暗想着,等她出師了,一定要立刻回到姑娘身邊伺候姑娘!
送走橘頌,謝辭世回了寢房。
蕭豫看見她,忍不住彎了彎脣,道,“你對橘頌,倒是真的好。”
“……她不止救過我的命。”謝辭世苦澀的扯了下脣,又想起那日農莊的事,橘頌受她的連累,被清月毀掉容貌,她非但不曾怨恨她落井下石,反而憑着一腔憤怒衝破穴道,以雷霆之勢挽救了她的清白,這纔是讓她縈懷於心,無法忽視的恩情。
自那件事後,橘頌在她心裡就不只是一個婢女那麼簡單了,而是姐姐,是親人。
後面的話她一句都沒說起,但蕭豫卻將她臉上表情看得分明。心中不由後悔,他跟橘頌吃什麼醋。
不過是個女人,謝辭世對她再好,難不成還能跟她生孩子過一輩子去。
這般想着,他心下更是愧疚,擰起眉峰,道,“是我不好,又讓你想起那些不好的事了。”
謝辭世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縹緲的說道,“都過去了。”
蕭豫便不再言語。
過了會兒,謝辭世似是想起什麼,又跟他提起明日請張神醫過府治傷的事。
蕭豫也想起這茬,臉色頓時緊繃起來。
“阿辭,你真的準備好了嗎?”他問,眼裡邊盡是擔憂和心疼。
謝辭世彎了彎脣,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想着,再疼,還能比那日小產的時候疼嗎?還能比盧氏將銀針扎入她胸口疼嗎?
蕭豫見謝辭世不說話,只得默認。
時間一晃,便到了次日。
張神醫一大早便來了王府,一切準備停當,他將一把薄如蟬翼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然後側首向謝辭世示意,馬上就要動刀。
謝辭世閉上眼睛,捏緊了拳頭,心中一片痙攣。
突然,她感覺有人來到自己身邊,接着,一雙乾燥溫熱的大掌包裹住了她的拳頭,她下意識睜眼,正好對上蕭豫的眼睛。
蕭豫衝她頷首,“這一關,本王陪你。”
謝辭世心中突然涌起一陣暖流,眼中隱約有光閃動,沒有拒絕,衝蕭豫點了點頭。
接着,冰涼的帕子蘸着烈酒擦上她的傷口,謝辭世瑟縮了一下。
張神醫動作微停,看向蕭豫,“王爺,爲免誤傷或刀走偏鋒,請王爺將謝姑娘固定住。”
蕭豫聞言,衝張神醫點了下頭,然後讓謝辭世側身靠近自己懷中,他一手製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扣着她的頭。
這樣,謝辭世非但不能隨意移動,影響張神醫下刀,還看不見自己的傷口。
張神醫對此很滿意,又將刀燒熱了幾分。
而後,與蕭豫對視一眼,一手將謝辭世脖子上的傷口抻平,另一手快速的執刀將多長出來的新肉剜掉。
割肉之痛,已經令人痛不欲生,脖子上的肉更是精細,爲了使傷口平整,日後能不留疤,張神醫一刀下去又只剜掉一丁點兒……謝辭世疼的渾身顫抖,臉色煞白,額頭上的汗一滴一滴直往下掉,牙齒磕在下脣上,一片殷紅如血。
蕭豫見狀,只將謝辭世箍的更緊,低聲安撫她道,“阿辭別怕……有我陪你!”說着,他扣在她側臉的手微微一移,右手虎口就到了謝辭世嘴邊,“咬住我的手!”他怕她在自己脣上鑽出兩個齒洞來,索性將自己的手給她咬。
謝辭世疼的已經失去理智,感覺嘴邊有東西,張口就咬了上去。
直咬的自己滿嘴血,蕭豫面一臉慘白,纔等到張神醫將息肉割完,又將鮮血擦乾,敷了草藥。
草藥冰涼,謝辭世生受着的劇痛終於減輕分毫。
她緩緩鬆開口中咬着的東西,牙根一陣一陣的發酸。
蕭豫抽回自己的手,看向張神醫,嗓音微啞,“有勞您了。”
張神醫笑笑,又看了滿臉汗水的謝辭世一眼,臉上閃過一抹莫名的複雜。這謝姑娘啊……別的什麼都挺好,就是名花有主這點不太行!也不知道蕭欽這小子是怎麼想的,人家姑娘都有男人了,他還瞎熱心。
不過這些,他也只是想想,並沒有阻止的意思,畢竟人蕭欽的親爹還好好的在宮裡活着呢。
蕭豫讓予禾送張神醫出去,張神醫走後,予禾捧了只藥瓶進來,衝蕭豫福身,道,“這藥是神醫留下,專門鎮痛的,只是副作用極大,神醫交代,姑娘一日最多隻能吃上一粒。”
蕭豫聞言,立刻低頭看向謝辭世,一臉擔憂的詢問,“阿辭,你現在可要用上一粒?”
謝辭世疼的已經說不話來,只是無力的點了下頭。
下一刻,蕭豫已經接過藥,倒出一粒在手裡,喂謝辭世服下。
謝辭世服下藥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身上疼痛就去了一大半。
身上鬆快了,精神便有些支撐不住,兩眼迷濛的看了蕭豫一眼,便合上眼睛睡了過去……
蕭豫不曾理會自己手上的傷口,直接將謝辭世打橫抱起,放在牀上,又交代予禾、鶯時兩人好好看着,決不能讓謝辭世在夢裡碰到傷口,才自去外間洗手包紮。
這邊,治傷一事終於塵埃落定。
另一邊,蘭貴妃不知從何處也聽聞了這事,便起了讓張神醫爲自己所用的心思。
爲這事,她特意將六皇子蕭琮宣進來鳳儀宮,要他替自己走一趟,無論如何,都要收服這個張神醫。
蕭琮也聽聞過張神醫的本事,據說是醫毒雙修,救人本事和害人本事一樣的天賦異稟。
這種人,若是遠遠隱居在川內,他根本不會上心,可現在到了京城,他就不得不細做思量了。
反正無論如何這人是不能落入太子和蕭豫手裡的。否則,說不定哪一天,他就患上什麼不治之症了!
這般想着,蕭琮心下已經有了主意。
張百草此人,能將他收服,爲鳳儀宮所用最好,若是不能,就直接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他這麼想着,便跟蘭貴妃說了。剛巧,蘭貴妃也是這個意思,母子兩人交流過後,定下計策,蕭琮便離開了鳳儀宮。
次日,他備了厚禮,登門求見。
張神醫跟蕭欽多有往來,也曉得京中那些貴人的套路,並沒有直接將人拒之門外,而是親自將人迎到了大廳,請蕭琮上座,又上了他自己制的藥茶。
蕭琮舉止優雅的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水流到丹田,他只覺通體舒暢,擡頭時,看向張神醫的目光便多了幾分覬覦。
“六皇子今日到來,不知有何見教?”張神醫將蕭琮眼中的佔有慾看的分明,笑了笑,語氣淡淡的問。
蕭琮便將蘭貴妃要的美容方子提了一遍。
張神醫倒也不吝嗇,吩咐身邊的藥童一聲,不一會兒,藥童便取了幾張方子回來。
張神醫示意藥童將方子遞給蕭琮,同時解釋,“這兩張方子一張外敷一張內用,一日一次,配合使用,可使女子身條柔軟,膚色細膩瑩白,眉如遠山,眼若星子。”
“張神醫倒是大方。”蕭琮接過方子,端着架子矜貴的笑了笑。
張神醫看向蕭琮帶來的大小禮箱,客氣道,“是六皇子大方在先,草民只是還禮。”
你來我往,一次交易,兩不相欠,張神醫將這意思表示的很明顯。
蕭琮心下卻是不悅,只當沒聽懂他的意思,停了片刻,又問,“張神醫醫術如此之高,可有想過進太醫院?”
“回六皇子的話,草民不曾想過。”張神醫實話實說。
蕭琮又道,“那若是本王給你這個機會呢?”這意思,便是要明着招攬。
張神醫自是不願,入太醫院,這話說出去雖然好聽,光宗耀祖,得見皇上天顏什麼的,可歸根結底,還不是給蕭家、給那些權貴之家當牛做馬。治好了病是應該,治不好就今兒打板子,明兒砍頭。哪有他在川內守着五六百畝的藥田痛快。缺銀子了就下山給地主老財瞧個疑難雜症,不缺銀子就在山上製藥編醫書。
蕭琮這是,借勢逼人啊!
張神醫嘆了口氣,耐着性子與他道,“不是草民不識擡舉,不願意入太醫院伺候貴妃、伺候六皇子,實在是草民年紀大了,又習慣了川內的氣候……進太醫院也是個拖累。”
“張神醫老當益壯,哪裡顯老。”蕭琮面上在笑,但那語氣姿態卻高高在上的很。
比當朝太子款兒都大。
張神醫只得低着頭跟他交底,“草民這次進京,本來就是陪徒兒回來探親的,如今親探完了,自然還是要回川內去……那邊還有一大堆的雜事庶務。”
“這麼說,神醫不打算留在京裡?”蕭琮意外。
張神醫點頭,“老了老了,還是要落葉歸根。”
蕭琮這才放心,又坐了會兒,便找藉口走了。
蕭琮走後,橘頌從屏風後出來,疑惑的看了自家師父一眼,問,“您真把那兩張方子給蘭貴妃了?”
張神醫看了自家徒兒一眼,哼道,“給了。”不過,是動過手腳的,用了那方子後,蘭貴妃的確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美貌。不過……她男人跟她在一起時,對那檔子事的興致可能就不如從前了。
一個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他倒要看看,當今聖上還能寵愛多久。
橘頌不知張神醫暗中做下的手腳,抿了抿脣,便退下替師父準備午膳去了。
豫王府,綠竹苑。
張神醫給的鎮痛藥丸很有效果,謝辭世睡的十分安穩。直到酉時左右,藥效下去,她才皺着眉頭睜開眼。
蕭豫就坐在牀榻邊上,擔憂的看着她。
“王爺……”她聲音低沉的喚了一聲,並不敢太用力,生怕扯到脖子上的傷口。
蕭豫握住她的手,問,“睡了這麼久,餓了吧,小廚房裡鶯時一直溫着粥,本王這就讓人去端。”
謝辭世聞言,卻擺了擺手,語氣平緩而輕柔道,“不必了,我不想吃,只想再睡會兒。”睡着了,傷口就不疼了。
謝辭世想的不錯,可她卻未想過,疼成這樣,哪還能入睡。
蕭豫在旁一直盯着她,見她始終皺着眉,就知道她還是睡不着。張神醫給的鎮痛藥雖然很有效,但可惜副作用太大,每天只能吃一粒。他又無法替她承受這份痛苦,只能握住她的手,與她說話,想着心不在傷口上,對疼痛的感覺就不會那麼敏銳了。
他說的是他的身世,他的生母。
謝辭世無力阻止,只能被迫聽着。
原來,蕭豫的生母是蘭貴妃的親姐姐——鄭青竹。
鄭青蘭、鄭青竹,一聽就是親姐妹,不過卻不是同父同母,而是同父異母。
鄭青竹年長一歲,是蕭豫外祖父原配元氏所生,而鄭青蘭和鄭嵩兄妹,則是蕭豫外祖父的繼室龔氏所生。
鄭青蘭自從記事起,便事事要壓鄭青竹這個姐姐一頭,衣食住行都要最好。鄭青竹是個溫柔清高的性子,也從來都不跟鄭青蘭計較。
鄭青蘭一直得意慣了,慢慢就不將鄭青竹放在眼裡。
直到鄭青竹開始議親,蕭豫外祖父提起元氏嫁妝一事,鄭青蘭和龔氏才急了。
要說這元氏當年的嫁妝可是京城獨一份,整整一百二十八臺,僅次於當朝太子妃。
這些,早就是龔氏和鄭青蘭的囊中之物。
到手的肉,她們怎麼可能吐出去,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毀了鄭青竹的名聲,讓她一輩子都嫁不出去,最好是絞了頭髮去山裡做尼姑。
計劃原本很好。
可誰知,事發那一夜,原本找好的馬伕竟喝得爛醉,反倒是進府來和鄭青蘭私會的蕭徵,因爲醉意朦朧,將園子裡飲了媚-藥的鄭青竹看成鄭青蘭,直接給辦了!
次日事發,龔氏和鄭青蘭恨的要死!可又不能讓蕭徵真帶了鄭青竹回宮,乾脆便由鄭青蘭說服蕭徵,將此事瞞了下來。
蕭徵原本愛的就是鄭青蘭的妖媚,一點也看不上鄭青竹的清高假正經,便乾脆順水推舟的應了下來。
就這樣,鄭青竹名聲被毀,頂着所有人的謾罵嘲諷,連夜被送去了城外農莊……
蕭豫說到此處,突然停下。
而謝辭世原本就有些想睡,耳邊一清淨,立刻熟睡過去……
這樣過了七八日,謝辭世頸上的傷口終於結痂,看着也是平整一道。
張神醫複診過幾次,確定無礙,留下幾瓶祛疤的藥,便帶着橘頌一行人又回川內去了。
送走橘頌和張神醫,謝辭世回城時,馬車突然被人攔住。接着一道清潤的聲音傳入耳中,“車內坐的,可是九弟?”
謝辭世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便掀開馬車簾子去看。
竟……是蕭欽。
她眸光一亮,彎脣笑道,“三爺,是我。”
蕭欽排行第三,在外面喊聲三爺,應該錯不了。
蕭欽看見戴着面紗的謝辭世,眼前也是一亮,衝她笑了笑,道,“原來是謝姑娘,倒是蕭欽唐突了。”
“上次救命之恩,還沒謝過三爺。”
“不過是我該做的……你要真想謝我,不如請我喝杯茶。”說着,指了指一旁的天香樓。
謝辭世聽他這麼說,頓了片刻,微笑頷首。
兩人一個下車,一個下馬,帶着婢女隨從,並排往天香樓走去。
謝辭世直接要了二樓鳳凰遊雅間。
蕭欽沒有異議。
落座後,謝辭世試探着問了句,“太子今日怎會出宮來?”
“有個故人要遠行,特來相送。”蕭欽並不掩飾自己出宮的目的。
謝辭世越發確定,他就是張神醫口中那個將他從川內招來,託他入豫王府給她治病的人。
這般想着,她乾脆開口問了。
蕭欽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接解釋,“姑娘是在我監國期間受的傷,又是宮中妃嬪動的手,於情於理,我都該放在心上,替姑娘尋醫的。”
“您是個仁厚的。”謝辭世聽了他的解釋,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只是對他的好感,又深了幾分。
或者倘若,天政帝去後,由他繼位新君,也是不錯的。
這般想着,謝辭世正入神,另一邊蕭欽突然握拳抵在脣邊,低聲咳了起來。
謝辭世心中一緊,回神後沒有多想,下意識遞上自己的帕子,又幫他拍了兩下脊背順氣,等他緩過來後,注意到身後大開的窗戶,不由分說的走過去關上。
“我這身子一向勉強,有勞姑娘照顧了。”蕭欽在謝辭世重新落座後,一臉抱歉的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