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坊住了這麼多年,她也從來沒有聽沈氏提起過方明堂的親爹,一句都沒有。就好像,那個人是不存在的一樣!
這般想着,謝辭世突然拔高聲音,冷漠的叫了一聲,“沈氏!”
沈氏渾身一震,看向謝辭世。
謝辭世挑起眉來,提醒她道,“你最好別耽擱時間,不然到時就是我想幫你救方明堂,都趕不及了!”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沈氏並不想說出謝江和劉氏過世的真相,嘴硬得很。
謝辭世冷笑,“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方明堂只能進宮去當太監。”
“你怎麼能這樣!辭世,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和明堂怎麼也是拜過堂入過洞房的夫妻,你怎麼能見死不救!”沈氏激動的指責起謝辭世。
謝辭世反脣相譏,“我只是他前妻,你卻是他的親孃,你不也見死不救嗎?”
這女人,還真會道德綁架!
沈氏被謝辭世懟的一噎,半晌說不出話來。
謝辭世也懶得再跟她糾纏,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直接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方明堂這個兒子,你到底救還是不救!”
沈氏聞言,囁嚅了下嘴脣,心虛的哼哼,“我又沒錢!”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麼話說!”話落,她看向兩個婢女,“將她帶下去,關起來。”
“是,姑娘。”燕序和春寒同聲答應,伸手要將沈氏帶出去。
沈氏見謝辭世變臉,又要關她,頓時急了,打掉兩個婢女的手,死活賴着不肯走,直勾勾瞪着謝辭世道,“你先別急,我還有別的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謝辭世朝燕序和春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稍等。
燕序、春寒會意,立刻收了動作。
“我要說的事……事關重大,你先讓她們下去!”沈氏並未直接開口,而是掃了燕序和春寒一眼,一臉防備的說道。
謝辭世皺眉看了沈氏一眼,微微思索了下,然後才讓燕序和春寒退下。
燕序、春寒離開,屋裡就只剩下她們兩人,謝辭世哼了一聲,冷然看向沈氏,催促,“有什麼話,直說吧,別浪費時間!”
沈氏聽謝辭世這麼說,用力咬了咬下脣,瞪着謝辭世,良久,才下定決心,狠聲道,“我要說的是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謝辭世一愣,繼而又一臉懊惱,難道,沈氏真是她的親孃?
倘若事實如此,嗬,她倒寧願自己是石頭縫裡跳出來的!
沈氏不知謝辭世的想法,她尚還沉浸在對往事的恐懼中,想起那個掌握生殺大權,尊貴清冷的男人,她心肝都顫了起來……
“沒錯,我想告訴你……你真實的身份。”她舌尖打結,用盡全力才說出這句話。
謝辭世沉默,冷着臉等沈氏繼續。
沈氏並沒有讓謝辭世等太久,兩人四目相對,眼神相撞,她望着謝辭世,一狠心,一字一句道,“其實,你是我的親生女兒!”
“……所以呢?”謝辭世冷笑,死死攥着拳頭,盯着沈氏反問。
沈氏眼神躲閃了下,低低道,“我也是後來纔想到的,就是那日在京兆府大牢,你說明堂和謝江生的像,而你卻不像他和劉氏中的任何一人一個……”
“既然這樣,那當時你爲何不說實話?”
“我不是養了明堂這麼多年,感情總是有的……而你,到底是個女兒,頂門立戶,實在是不甚堪用……”沈氏斷斷續續說着,臉上表情有些訕訕。
謝辭世內心早有準備,也不覺得意外。冷冷笑了一聲,又問,“那我爹,是什麼人?”
“都過世了,就別提了!”沈氏毫不猶豫的拒絕,還是不願說起方明堂親爹。
謝辭世不由狐疑,“爲何不提?不管怎麼說,那總是我親爹,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便也罷了,現在知道了,怎麼說都得認祖歸宗,回老家給我爹上柱香,我也不差那點車馬費!”
沈氏聽謝辭世說的有理有據,表情卻更不自然,慌亂辯解道,“那地方離京城可遠了。”
“有多遠?”
“馬車得走上兩個月。”
“那我也得回去!”謝辭世不依不饒,“你就說吧,我爹到底祖籍何處,姓甚名誰……”
“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倔!”沈氏被謝辭世逼得有些無語,只得一狠心,道,“你爹死的早!老家早沒人了!這十幾年過去,誰知道變成什麼樣了!”
“那祖墳總得在,族裡的老人也有在的。”謝辭世非要逼問出個究竟來。
沈氏都快被謝辭世問炸了,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她還真能給她編出個人名地名祖籍不成!
謝辭世見沈氏咬着牙沉默。瞳孔一眯,又補了一刀,“我看您平素也是個知禮講究的,莫非是哪個大戶人家的逃妾?逃奴?所以這麼多年來,纔不敢提夫家一句,也不敢提自己的過去?”
“……”沈氏聽謝辭世這麼說着,臉色突然變得煞白,渾身顫抖,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果然被我說中了!”謝辭世突然回身,在羅漢牀坐下,用力一拍炕桌,怒目道,“沈氏,你到現在還不如實交代!信不信我將你送進官奴所!”
官奴所,那可是吃人的地方,一旦就去,就是一輩子的烙印,連贖身從良的可能都沒有。
沈氏被謝辭世一嚇,瞬間跌倒在地。她一臉懼怕的看向謝辭世,也不知道從何時起,這丫頭身上居然有了這般凜然的氣勢!還真是虎父無犬女!
謝辭世將沈氏的表現看在眼裡,嘭的一聲,又拍了下桌子,怒斥道,“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我、我說還不成!”沈氏真被嚇到了,一行淚從她眼中流出,她畏縮的看着謝辭世,哽咽道,“我都告訴你,全都告訴你,我、我我只求你往後能給我一個安身的地方……”
謝辭世哼了一聲,眼神犀利的看向她,端等她開口。
沈氏趴伏在地上,又哆嗦了會兒纔開口道,“你爹他……其實是東臨人……”
東臨人!
她親爹竟然不是雲朝的人,而是東臨國的人。
東臨,在雲朝之南,是個比雲朝還要強大幾分的國家,多年來,表面上和雲朝和平共處,實際上卻虎視眈眈。
謝辭世曾經聽馮真珠提起過,她孃親就是東臨女子,還有一個很美的名字,叫作姜映雪。
“我爹……還活着嗎?”
“活着。”沈氏滿臉淚水,絕望道,“他就是東臨國攝政王——孟淮南。”
孟淮南!
東臨國傳說一般的人物,竟然是她親爹。
“你沒騙我?”謝辭世不可置信的問沈氏。
沈氏爲了求得謝辭世的信任,不得不和盤托出,“我沒騙你,十九年前,我曾是東臨攝政王府後院裡別人送給攝政王的一名侍妾……後來陰差陽錯,不小心和攝政王有了一夜,我怕、怕他一怒之下殺了我,便連夜逃出了攝政王府……逃出了東臨國。”
“除了你張嘴,你是否還有別的證據,證明我是你和東臨攝政王的女兒?”謝辭世凝神想了片刻,肅然問道。
沈氏過往黑點累累,她實在不敢相信沈氏那張嘴。
沈氏也知道自己以往對謝辭世太過苛刻,她一面抹淚,一面朝懷裡摸去,掏出一隻緞子做的香囊,低聲道,“這是我離開那天,從王爺身上扯下來的,裡面有王爺的小像和他的名字、八字。”
謝辭世起身,將那隻香囊接過,打開後,裡面果真有沈氏說的那些東西,看樣子,也的確是有些年頭的。
難道,沈氏說的都是真的?
謝辭世將目光落在手裡的小像上,小像精緻,眉眼五官描繪的異常逼真。是跟她的樣貌有幾分相似。
謝辭世捏着香囊和小像,心緒久久無法平靜。
沈氏在她腳邊跪着,也不敢再貿然開口,只是微微啜泣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謝辭世站的脊背都僵了,才輕輕嘆了口氣,看向沈氏,道,“就當你說的都是真的,我是你和東臨攝政王的女兒,那你……想我如何?”
沈氏聽謝辭世這麼問,下意識的擡起頭來,看了謝辭世許久,確定她是真的要幫自己,纔開口道,“我想要一筆錢,然後帶明堂去江南。”
謝辭世聽她這般說,嘴角冷冷勾起,“你想要錢我給你,你想去江南,我也給你車馬乾糧,但是想帶走方明堂……可沒那麼簡單。”
沈氏抿了抿脣,立刻想起謝辭世方纔提的條件。
她頓了片刻,皺眉問道,“你就那麼想知道,謝江和劉氏爲何而死?”
謝辭世點頭,“他們畢竟養了我十幾年。”
沈氏聽她這般解釋,嘲笑了一聲,然後將十里坡那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自然,講述過程中,是略去對自己不利的話的。
謝辭世聽沈氏說完,心頭火氣一下竄了起來,暗道,方明堂還真是個人渣!
爲了榮華富貴,連這世上最疼愛自己的人都下得去手……還有謝江,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真是疼到了極點……
“你現在知道真相了,能派人去救明堂了嗎?”沈氏看着謝辭世臉色不停變換,試探着小聲問了一句。
謝辭世聞言,冷冷掃了她一眼,沒說話。
不過隨後,卻是將予禾喚了進來,囑咐她,找人去帶方明堂過來。
予禾領命離去。
沈氏的表情一下子鬆快下來。
謝辭世將目光從沈氏身上收回,轉身又回了羅漢牀坐下,手指微曲,緩緩敲着桌面。
沈氏見謝辭世沒有開口的意思。
不由咳了一生,小心翼翼的看向她,探問,“你方纔,說會給我錢。”
謝辭世“嗯”了一聲,然後脣角彎了彎,又補充,“不過有條件。”
“什麼條件?”沈氏臉垮下,不悅的問。
謝辭世沒立刻回答她的問題,卻是又反問了一句,“你想要多少兩?”
“一、一萬兩。”沈氏伸出一根手指頭。
謝辭世嘲諷一笑,“你還真敢要,你怎麼不要十萬兩,一百萬兩?”
“這些對你,還不是九牛一毛!”沈氏嘟囔,“我怎麼也十月懷胎生了你一場。”
“一百兩。”謝辭世嘲諷的扯了下脣,直接猛砍價。
沈氏氣怒,“你怎麼這麼摳,我白生你了!”
“我一條命,就值這麼多。”謝辭世淡淡的看向她,臉上已經有不耐的情緒閃過,頓頓,又補了句,“愛要不要。”
“你就不怕我去官府告你不孝?”沈氏威脅。
謝辭世懶得跟她扯別的,只強勢甩出一句,“你試試!上次京兆府大牢沒住夠,你還想再住幾年不成?”
沈氏聽到京兆府大牢五個字,氣勢立刻弱了下去,小聲抱怨,“一百兩委實太少了!”
“那就別要了。”謝辭世也不勉強她,一臉肅冷不耐煩的說道。
沈氏扁了扁嘴,過了會兒,又道,“那就一百兩吧!”有錢拿總比沒錢拿得好。
謝辭世沒言語,直接起身,衝她道,“跟我來。”
沈氏以爲謝辭世給她拿錢,忙跟上。
結果謝辭世卻領着她去了書房。
“你領我來這裡做什麼?”沈氏忐忑的問。
謝辭世沒說話,直接鋪紙提筆,一炷香後,一份斷親書躍然紙上。
“來,把這個簽了。”謝辭世示意沈氏上前。
沈氏也是識字的,一看斷親書三個字,立刻不樂意了,“辭世,你這是什麼意思!”
語氣裡,竟然有責怪。
謝辭世已經不稀罕跟她生氣,異常平靜的說道,“跟你斷親啊,簽了這紙文書,以後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你住你的茅草屋,我睡我的高屋大廈,你吃你的野菜糊,我喝我的魚翅粥。”
她話落,沈氏氣的鼻子眼睛都快冒煙兒了,怒瞪着謝辭世道,“你就是這麼詛咒你娘!”
謝辭世笑眯眯,“您以前打我罵我,也沒見您手軟啊!”
“那不是……以前我不知道你是我親閨女嗎!”沈氏狡辯。
謝辭世呵呵一笑,“現在知道了,您不也沒對我溫柔半分,滿腦子還是方明堂嗎?”
“那、那……”沈氏還想辯解。
謝辭世卻不給她這個機會,直接逼迫道,“要不,咱不救方明堂了,不去江南了,這一百兩銀子就當您這麼多年對我疏忽的補償……”
“我籤!”沈氏聽了兩句,就聽不下去,直接接過筆,唰唰唰寫下自己的大名。
謝辭世將文書拿起,看了一眼。
沈雲娘,原來是叫這麼個名字。
謝辭世眉眼彎了彎,從袖中掏出一百兩的銀票,給了沈氏,“銀貨兩清,從此以後,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話落,也不給沈氏再開口的機會,便擡步朝外走去。
她這一走,沈氏自然只能跟上。
兩人出了書房,剛回正房廳裡,予禾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福身向謝辭世道,“姑娘,沒趕上。”
“什麼沒趕上?”謝辭世故作不解的挑眉詢問。
予禾咬了咬牙,道,“奴婢帶人趕到的時候,方公子已經受了刑。”
“你說什麼,受了刑?”沈氏兩眼一翻,立刻暈了過去。
予禾擰眉,看着躺在地上的沈氏,問謝辭世,“姑娘,這該怎麼處置?”
謝辭世哼了一聲,“從後門送出去,在客棧裡給她定間房。”
“是,姑娘。”予禾答應一聲,也不多問,直接喚人將沈氏拖了出去。
謝辭世在衆人離開後,又將袖子裡的香囊取了出來……捏在手中,默默盼望:最好一輩子,別看見這個便宜爹。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謝辭世方纔祈禱過,第二日,東臨國的國書便到了,一個月後,由攝政王孟淮南帶領使臣出使雲朝。
而有了張神醫那個由頭,蕭豫的傷也提前“好”了起來。
一個月很快過去。
謝辭世脖子上的傷好了個七七八八,基本上已經不用戴面紗了。
蕭豫也正式痊癒,開始參朝議事。
然後很自然的,謝辭世聽聞了東臨國使臣團的事。
“這幾天就要到了嗎?”她喃喃自語着,表情有些慌亂。
蕭豫察覺出謝辭世的反常,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你怎麼了?……不喜歡東臨的人?”
謝辭世忙搖頭,儘量表現出輕鬆的模樣,笑着道,“我沒事,只是有些好奇,東臨的人長的什麼模樣,是不是不如雲朝的人好看。”
“傻瓜!”蕭豫擡起手在謝辭世頭頂揉了一下,“你若真好奇,到時本王帶你入宮見識見識。”
謝辭世忙擺手,“我纔不進宮。”
蕭豫聞言,面色一僵,只當她對宮裡有了陰影,並未想到別的。緩了會兒,又笑起來,“東臨人和雲朝人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異,只是衣飾上有些許不同。雲朝多穿交領上衣下裙,而東臨人慣着寬袖長裙……”
“王爺去過東臨?”謝辭世疑問。
蕭豫搖了搖頭,“並未去過,只是見過一些東臨人。”
“唔。”謝辭世點頭,表示明白。
隔日,從軍中回來的馮真珠過府來綠竹苑找她。
毫無疑問,她這次登門,又給謝辭世帶來大筆的金銀和訂單。
謝辭世製出來的化妝品都有存貨,收了銀子,便讓予禾去庫房拿貨。
她則是和馮真珠閒聊起來。
馮真珠去軍中將近兩個月,並不知曉謝辭世治傷一事,看見她疤痕淡去,忍不住驚訝。
謝辭世便將張神醫的事說了一遍。
馮真珠直道她是個有福氣的。
謝辭世抿嘴淡笑,默了片刻,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抿了抿脣,開口向馮真珠道,“東臨國使臣團不日抵京的事,你知道嗎?”
馮真珠頷首,“我匆忙回來,就是爲了此事。”
“哦?”謝辭世疑聲詢問。
馮真珠便道,“說起來,此番出使的這個東臨攝政王,我還要叫她一聲表舅舅。”
“那這麼說,你娘是攝政王的表妹?”
馮真珠笑了笑,“說是表妹,其實也沒什麼血緣關係,我娘是庶出,姜家大夫人和王爺的母妃纔是嫡親的姊妹。”
原來如此!謝辭世點了點頭,卻沒追問馮真珠如此匆忙回來所爲何事。只試探着問,“你以前,可有見過你這位表舅舅?”
馮真珠搖頭,道,“正是因爲沒見過,所以纔想趕回來見一次。”
“那好,等你見了,回來跟我說說,這個東臨國的傳說究竟是什麼模樣!”謝辭世笑着附和。
馮真珠聽她說着,望向謝辭世小臉的星眸忽然一頓,盯着她的臉,緩緩道道,“好像……跟你倒有幾分相似。”
“你說什麼?”謝辭世心虛,“你不是說你沒見過攝政王?”
“是沒見過真人,但是見過畫像。”馮真珠解釋。
謝辭世愣了下,“畫像?”
馮真珠“嗯”了一聲,跟着沉悶道,“是在我孃的遺物裡找到的。”話落,輕輕嘆了口氣,有幾分傷感,又有幾分寂寥。
謝辭世隱約嗅到一絲八卦的氣息。難道,姜映雪和孟淮南有什麼感情糾葛?所以,姜映雪纔會在生下馮真珠後撒手人寰,而孟淮南也至今未娶……
不得不說,謝辭世對於這種事的直覺還是十分敏銳的,甚至已經有些接近真相了。
之後,馮真珠情緒一直很失落。
這種事,謝辭世也沒法勸她,只好讓鶯時將自己新做的一些化妝品給她挑,又換予禾去小廚房整治了幾樣新菜。
如此,好容易纔將馮真珠哄好。
最後,馮真珠滿載而歸,得意而去。
謝辭世卻一身的疲憊。
直覺告訴她,孟淮南出使的事不會這麼簡單……肯定會有特別的事發生,而且多是不好的!
隔日,使臣團正式抵京。
大街小巷都在傳頌東臨攝政王的風姿,以及東臨九公主的美貌。
謝辭世雖沒有踏出綠竹苑一步。
但是聽外面傳回來的消息,也大概猜出,東臨國此番出使的意圖——應該是替九公主招婿,即和親。
東臨九公主,排行九,閨名珞賓。號稱東臨第一美人,不過卻是個草包美人。
她的生母是皇后,可皇后卻無子,太子是皇貴妃所出的大皇子。是以,從小到大,她雖頂着嫡公主的名號,但實際上,無論吃穿用度,還是才學寵愛,都不如皇貴妃所出的七公主。
此番離開東臨,也是走投無路。
七公主看上了她指腹未婚的未婚夫,倘若繼續留在東臨,她不是名聲盡毀,就是死的不露痕跡。
東臨皇后護不住唯一的女兒,索性將她推到了雲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