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謝辭世雙目通紅的望着李岸,失聲叫道,像是生怕會驚到他一般。
李岸和謝辭世對上,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尤其是在聽到她叫大哥後,下頷更是繃的死緊。
“夫君他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橘頌怕李岸失禮,忙挽着他的手臂解釋。
謝辭世聽橘頌這麼一說,這才收回目光,然後含淚看着她道,“你們……成親了?”
橘頌點了點頭,然後更挽緊了李岸的胳膊,衝謝辭世道,“三年前在川內成的親。”說着,微頓了下,又看着嬌姐兒道,“這是奴婢的女兒,喚作嬌兒。”
“嬌兒……”謝辭世輕輕的喚了一聲,然後順勢解下身上的一塊玉佩,戴到了嬌姐兒的脖子上,彎了眉眼道,“是個好名字,生的也好看。”
橘頌聞言,笑着淡淡的應了一聲,片刻後,想到張神醫的事,又沉默下去。
謝辭世察覺到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傷感,頓了頓試探着問,“你們突然回到京城,可是川內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謝辭世這麼問,橘頌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李岸瞧見,忙攬緊了她,將她納入懷中,然後擡頭看着謝辭世,將他們在廬陽查到的事情解釋了一遍。
謝辭世和蕭豫聽了,都是一臉的凝重。
明顯也沒想到,張神醫和橘頌會遭遇這樣的結局。
尤其是謝辭世,她與橘頌感情向來深厚,一聽他們師徒二人都殞命廬陽,眼淚啪嗒啪嗒的就掉了下來,整個人幾乎站立不住。
蕭豫忙扶住她,一面低聲勸慰着,一面拿了帕子幫她抹淚。
橘頌看到這一幕,心中更酸楚了,她忍不住撲進了李岸的懷中,低聲哭泣起來。
無人見,李岸的目光卻落在了咫尺之外,謝辭世梨花帶雨傷心哭泣的臉上。
他緊緊的抿着脣,腦仁陣陣發疼。
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爲什麼……一看到豫王妃哭,他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他想靠近她,想替她擦掉眼淚……
隨着腦仁越來越疼,最後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夫君!”橘頌聽到李岸發出痛苦的聲音,頓時連哭都忘了,她擡起頭看他,然後下意識的捏住了他的手腕,幫他把脈。
“我沒事的!”李岸觸及到橘頌關心的目光,這纔將對謝辭世的關注收了回來,然後衝他勉強一笑,“你別擔心,現在解決師父和你師妹的事情更重要!”
“你真的沒事?”橘頌還是有些不放心,又問了一句,確定李岸是真的沒事,才鬆開他的手腕。
因爲這一打岔,謝辭世的哭泣也慢慢的止住。
她淚眼朦朧,紅腫着眼睛看向蕭豫,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袖,低聲喃喃道,“蕭豫……你要替神醫報仇,替橘頌報仇……他們不能白死,絕不能白死……”
“本王知道,本王答應你,一定會替他們報仇,絕對不會讓他們白死的。”說着,他再次將謝辭世攬入懷中,輕拍着她的背勸慰。
一旁的鶯時見狀,默默的走向橘頌,抱歉的笑了笑,道,“我先帶你們去客院住下罷,旁的事……等王妃緩過來,稍後再講……”
“如此也好!”橘頌心中擔憂着李岸,便順勢向鶯時點了點頭,然後又向蕭豫和謝辭世行了一禮,然後纔跟着鶯時一起離開。
鶯時直接將橘頌和李岸一家三口安排在了客院朝陽園,又撥了幾個小廝婢女過來伺候,然後才離開。
待進了朝陽園正房,橘頌第一時間哄了嬌兒歇下,待嬌兒睡熟後,她才扯着蕭豫去了東次間。
“怎麼了?”李岸察覺到橘頌有心事,有些遲疑的問道。
“你剛纔在福喜院,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橘頌和李岸對視,一字一句的問。
李岸觸及到橘頌的目光,再加上她現在這個問題,幾乎立刻想到幾年前,橘頌跟他提過的一件事。
他以前,是愛慕過一個女子的。
很愛很愛,爲了她連命都能不要。
而那個女子,卻再後來另嫁良人,有兒有女。
難不成,橘頌口中的女子,就是他剛纔所見到的豫王妃?
這般想着,他的腦仁再次疼了起來。
他眼角抽搐着,拼命回想那張帶淚的絕美的面龐,但是不管他怎麼怒氣,卻還是分毫都想不起,反倒是,逼得自己腦仁越來越疼。
最後實在忍不住,直接擡手抱住了自己的頭。
“李岸!”橘頌看他痛苦,忍不住含着淚又叫了一聲,同時低低的朝他喊道,“你不要再想了,就算想起來也沒有用的,她不是你能夠覬覦的女子,就算想起來也是空傷心一場,你別再想了!”
李岸被險些發狂的橘頌所震懾到,他抱着頭,緩緩的往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是不是……你從一開始,就知道……知道我見了豫王妃會變成這樣,你在試探我對不對,即便是我放下了她,可你卻放不下,對不對……”
“李岸,我……”橘頌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她只是拼命的搖頭,想說自己沒有惡意,可偏偏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李岸好像已經認定了她有旁的心思,他看着她的目光是那樣的陌生可怕……
他,是確確實實的疑了她啊!
就在他見到王妃的第一面。
想到這點,再想到兩人這三年來的恩愛,她再忍不住淚如雨下,然後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一般,她緩緩的滑落在地,抱住了自己的腿,低低的痛哭起來……
李岸看着這樣的橘頌,他的心是痛的,但是卻沒有第一時間扶起她,而是又往後退了幾步,轉身直接離開。
橘頌是習武的,耳力再好不過,聽到李岸離開的腳步聲,她沒有阻止,也沒有去追,只是哭的越發兇猛了,淚流的越發厲害了。
李岸出了東次間後,卻沒有去別處,而是去了隔壁嬌兒歇息的房間。
悠牀上,嬌兒已經睡熟。
一身傷情的李岸在她身邊坐下,他望着她那張肖似橘頌的臉,擡起手,輕輕拂過她的眉眼,嘴脣蠕動,低語道,“爲什麼……這到底是爲什麼!”
爲什麼明知他心底深處記掛的人是王妃,她還要讓他和王妃碰面。
她隨意找個藉口,讓他帶着嬌兒住在外面不好嗎?
她明明有一千個一萬個藉口能令他避開這次會面,爲什麼她不這麼做……
說到底,她心裡還是在懷疑他罷!
所以,就變拼着兩敗俱傷,她還是將她帶到了別的女人的身邊。
李岸心中藏着事,戾氣越發的重,下手時難免沒有輕重,嬌兒的臉被他壓的有些疼,忍不住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睜眼看了他片刻後,拍着他壓在自己臉上的手,嬌聲道,“爹爹,你弄疼嬌兒了……”
“是嗎?”李岸聽到嬌兒的抱怨聲,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失了輕重,忙拿開自己的手,然後歉疚的與她道,“嬌兒不疼,是爹爹錯了,爹爹方纔想事情走神了,沒顧忌你!”
“嗯,嬌兒不怪爹爹,嬌兒原諒爹爹!”小女兒笑嘻嘻的說着,露出一行小米牙來。
李岸看着可愛有懂事的女兒,心中的陰霾一下子驅散了不少。
他忍不住擡起手,輕輕的在她頭頂揉了揉,一臉溫和道,“嬌兒真乖!”
“孃親呢……怎麼不見孃親……”嬌兒聽了李岸的誇讚,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得意起來,得意過後,又抓着李岸寬厚的大掌問起橘頌。
李岸聽她問起橘頌,身子下意識的抖了一下,然後低低道,“孃親……在給你做蛋羹。”頓頓,在嬌兒開口前,他又壓低聲音道,“聽爹爹的話,嬌兒再睡一會兒,等你醒來後,爹爹親自餵你蛋羹吃好不好?”
“那我們拉鉤!”嬌兒想了想,認認真真的提了一個條件。
李岸像是早就習慣女兒這個要求,然後利落的伸出手,拿小指和女兒勾在一起,又用大拇指摁上她小小的大拇指。
嬌兒拉了勾,這才滿意,然後在李岸柔和的目光中,慢慢又睡了過去。
李岸看着女兒的睡顏,確定她是真的睡熟後,才朝外走去。
他徑直又回了東次間,然後在橘頌身邊蹲下,也不管她的表情如何,直接便將她打橫抱起,然後疾走幾步,放在了錦榻上。
“方纔,是我衝動了,我跟你道歉!”他在她身邊坐下,攬着她的肩膀,低低的說道。
橘頌聽了他的話,卻哭得更加心酸,一面流淚,一面紅着眼眶擡起頭瞪着他道,“你哪裡有什麼錯,錯的分明是我,我當初就不應該嫁給你,我若是不嫁給你,現在也便沒有這些糊塗事了!”
“渾說什麼!”李岸聽橘頌說後悔嫁給他卻是板了臉,他皺着眉,一面擡手幫她擦淚,一面道,“你既然嫁給了我,那就是我的妻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到何種境地,這都不會變!”
說到這裡,他稍微停頓了下,又道,“剛纔的事,到底是我心性偏左,想岔了,是我一時衝動,對你不起。”
“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這樣,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的補償你,疼愛你好嗎?”
“真的?”橘頌聽李岸態度如此誠懇,忍不住沒出息的問了一句。
李岸自是連連點頭,又保證以後不會再想從前的事,不會再糾結那些遺忘的過往,只會陪她度過漫長的以後,度過整個餘生……橘頌才消了氣,然後重新投進了他的懷抱。
福喜院正房,謝辭世哭累了,蕭豫餵了她安神茶,將她哄的睡了過去。
自己則暗暗的盤算起廬陽王的事情要如何處置。
說實話,這樁事也挺爲難他的,畢竟廬陽王在廬陽這麼多年,也就做錯了這麼一件事,除了這一件事,他的名聲在封地可以說是好的不得了。
蕭豫皺着眉,想了半晌都沒想出一個好的主意。
不知過去多久,他索性扔開手中的冊子不再想廬陽王,卻是轉而想起另一個人,李岸。
他現在迫切的想知道,他是如何死而復生的。
這般想着,他直接喚了鶯時過來,對着她吩咐道,“張大夫有沒有跟你提起過,王妃的大哥,也就是她現在的夫君是如何死而復生的?”
鶯時聽了蕭豫問題,連忙搖頭,表示橘頌並沒有跟她提起過。事實上,她連謝辭世什麼時候認了李岸做大哥都不知道。
“嗯,下去吧!”他陰着臉朝鶯時擺了擺手。
鶯時聞言,忙退了下去。
她離開後,蕭豫又招了暗四出來,讓他去查這件事情。
暗四沒有什麼異議。
畢竟,這件事和他也有些關係,當年,就是因爲李岸身死的事,他才自廢了一條胳膊。
若是李岸到頭來沒有死亡,那他的那條胳膊可就白費了。
這般想着,他做起事情來,自然是用心不已。
然後不過數個時辰的功夫,就將事情查了個清楚。
回來與蕭豫覆命道,“回王爺的話,李岸當初之所以假死,並非是他刻意,而是他的身體和常人不同,正常人的心臟都長在了左邊,他的卻是在右邊,而是肝臟的位置也和常人有細微的差別,所以在當初中了兩劍之後,纔會表現出假死的異像。”
“原來如此……”良久後,蕭豫才鬆了口氣,然後看向暗四,一臉惋惜的說道,“如此一來,倒是委屈你了!”
這廢掉的一隻胳膊,到底補不回來了。
他這般想着,下一刻,卻聽暗四道,“倒也不是很惋惜,聽張大夫說,卑職的胳膊並非完全沒有救,只是花費的時間要長一些……”
“這麼說,你還有治好的可能?”蕭豫眸光一亮,暗四是他手下身手最好的人,也是他惺惺相惜的朋友,他能治好,他自然是比誰都高興。
暗四用力的點了點頭,臉上也多了幾分歡喜的模樣。
他不知道的是,橘頌會說這話,並不是因爲偶然,而是在和李岸重逢後沒多久,就有了這樣的打算和心思。
畢竟,暗四廢了一條胳膊的緣由經過,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也是因爲有這幾年有目標的努力,所以一見面才能給暗四這麼一個驚喜。
蕭豫見暗四確實是歡喜,想了想,乾脆給了他一個無限期的假期,什麼時候橘頌將他的胳膊完完全全的治好了,什麼時候再來上差。
暗四聽了,自然又是一番謝恩。
不過,廬陽王的事情,還是沒有頭緒。
謝辭世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晨起,才睜開眼睛。
“醒了?”蕭豫聽到牀上有動靜,第一時間走上前,問了一句,“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睡了多久?”謝辭世沒有回答蕭豫的問題,卻是問起另一個問題。
蕭豫便笑着道,“十幾個時辰了。”
“唔。”謝辭世含糊的應了一聲,頓頓,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又問,“張大夫他們一家三口呢,昨日……我只顧着失態,竟是忘了他們……”
蕭豫聽謝辭世問起橘頌二人,正要開口回答,外面卻傳來一陣銀鈴聲,接着一個粉妝玉砌的小女孩從外面跑了進來,直接一頭扎進謝辭世的懷裡,口中嬌滴滴的喊着,“母妃……”
謝辭世看到小女兒,眼神柔和的幾乎能融化世間所有的冰川,她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女孩兒的頭,低低的問道,“掌珠醒來了?”
掌珠認認真真的點了點頭,朝她眨着眼睛道,“女兒昨日就想來看母妃了,可是父王不讓,父王說,母妃要好好的休息……母妃,你是不是又有了小弟弟……”
“這……”謝辭世聽着女兒最後一句話,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都是誰教的啊!
掌珠聽謝辭世語塞,卻人小鬼大的拍了拍謝辭世的手背在跟着又道,“母妃不用不好意思,女兒都懂得的,母妃娘心,女兒只是想母妃了,來看看母妃,不會要母妃抱的,也不會鬧母妃……”說完,又轉頭看向蕭豫,一臉委曲求全的哀求到,“這樣,父王你不會再趕女兒走了吧!”
蕭豫:“……”
他比謝辭世更無語。
更不明白,他怎麼會養出這麼一個睿智,早熟的女兒。
不但心思通透,說起話來更是一套一套的,讓人防不勝防。
“父王你說啊!”掌珠遲遲等不到蕭豫的承諾,忍不住又催了一聲。
蕭豫只得點頭道,“嗯,只要你聽話,不鬧你母妃,父王就不會趕你走!”
“耶!父王好棒!”
說着,她直接朝蕭豫張開懷抱,跟他索要擁抱。
蕭豫對這個唯一的小郡主自是十分了解,見她張開雙臂,就認命的低了頭,將她高高的抱起。
掌珠被蕭豫抱在懷中,笑的見牙不見眼,跟着,又用力的在蕭豫臉上親了一下,口中脆脆道,“這個,是給父王的獎賞!”
蕭豫忍不住被掌珠逗笑了。
又跟她玩鬧了一會兒,然後才放下她,接着親自侍奉謝辭世更衣,擦了臉,才讓侯在外面的橘頌傳了早膳進來。
用過早膳,外面傳來橘頌求見的通報聲。
謝辭世也有一些事情想問橘頌,便和蕭豫使了個眼色,讓他帶着掌珠離開,然後才讓鶯時將橘頌帶了進來。
橘頌是一個人過來的,見了謝辭世,她照舊恭恭敬敬的行禮。
謝辭世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又顧及她和橘頌和藥王山張神醫的情分,哪裡會真的將她當做下人,直接讓人賜了座,然後才問起她近年來的事情。
橘頌哪裡不知道謝辭世關心的還是李岸,想了想,到底還是將當年的實情仔仔細細的跟她說了一遍。
謝辭世聽完李岸這幾年的事情,自然又少不了一番感動落淚。
不過卻是沒有執着於再見面。
這樣橘頌鬆了好大一口氣。
跟着,兩人又提起張神醫和橘頌的死。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謝辭世流的眼淚比之前還要多。
橘頌看着謝辭世傷心的模樣,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跟她說明自己的陣勢身份,但是最後,想到自己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她到底還是忍住了,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希望她能夠替張神醫報仇。
這件事,其實她不求,謝辭世都會做的。
因爲張神醫是橘頌的師父。
便是爲了橘頌,她都一定會替張神醫報仇的。
這次相見,持續了有一個多時辰,末了,謝辭世還想留橘頌用飯。
但是橘頌卻以嬌兒還在朝陽園爲理由,拒絕了。
無法,謝辭世只能看着她離開。
橘頌回到朝陽園中,李岸和嬌兒果然在飯桌旁等她,看見她進來,嬌兒笑眯眯的喊了聲孃親。
橘頌口中答應着,一面與小女兒說這話,一面去淨手。
李岸一臉溫和的看着自己的妻女,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想去想……
就像他當年決定和橘頌成婚時,說的那樣,他和任何女子都沒有婚約,所以誰都不欠,誰都沒有虧待。
至於別人有沒有欠他,他不在乎了,也不計較了。
從現在起,橘頌和嬌兒就是他的餘生。
至於豫王妃,他看得出,她現在過得很好,有一女兩兒,還有疼愛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夫君。
她的身邊不缺他。所以,他不會再見她,也不會再想她。
這樣對她好,對他也好。
一樁舊日糾葛就這樣不動聲色的化解……李岸徹底的放下了。
而謝辭世,在得知李岸沒有過世的時候也放下了……
橘頌一家三口在王府住了差不多有一個多月,蕭豫那邊纔想出一個制衡廬陽王的法子。
那就是以告御狀爲引子,以官方的名義將玄冰棺收回來,還給藥王山。
如果廬陽王肯同意,那是最好,如此只需要懲罰他手下的長史和將軍就好。
可他若是不同意,那就是違抗聖命,到時自有千百種方法來對付他,就是廬陽境內的百姓也不能置喙一句。
因爲廬陽王違抗聖旨的罪名,可是貨真價實的。
橘頌和李岸聽了後,也覺得這是最好的法子,兩人都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