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伴君如伴虎,以前有姐姐惠純在前面頂着,她不覺得深宮裡的日子有多艱難,可自從姐姐死後,她接了姐姐的位子,成了蘭貴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心裡就沒有一日鬆快過,朝朝暮暮、時時刻刻都緊繃着心絃,只生怕某一日會不經意的觸怒蘭貴妃,落得亂棍打死的下場。
若是可以,她寧願出宮,寧願不要鳳儀宮掌事宮女的身份,她只是想過寧靜平和的日子,就算清苦些也無所謂。
“唉……”重重的嘆了口氣,她頂着夜風徐徐朝自己屋子走去。
宮外,蓮花巷子最裡端的一處宅院。
謝辭世醒來時,天色已經黑透,她揉着痠疼不已的頸子從牀上坐起,臉色不虞的衝外面喊了句,“可有人?”
話落,一個身穿碧衣的女子從外面走進來,行到她跟前後,福了下身,聲音婉轉道,“奴婢綠羞見過姑娘,姑娘睡了好幾個時辰,可是餓了,外面小廚房裡給姑娘溫着碧粳米粥,姑娘可要用些?”
“蕭豫呢?”謝辭世擰着眉,並未回答綠羞的話,而是直接問起蕭豫。
綠羞臉上表情未變分毫,仍是一臉溫婉,望着她回話道,“王爺並不在宅子裡,姑娘若是想見王爺,怕要多等上幾日。”
“嗯。”謝辭世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又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綠羞卻不願多說,福了下身,道,“奴婢只是聽差辦事,姑娘心裡有疑惑,還是見了王爺再讓王爺爲你解惑罷!”
這意思,就是不會對謝辭世說太多了。
謝辭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出去!”
綠羞略猶豫,“姑娘還是先用些米粥墊墊肚子,不然晚上怕是不易入睡。”
謝辭世氣都氣飽了,哪裡還吃得下東西,直接冷臉將綠羞逐了出去。
綠羞無法,只得拜了一拜,躬身退了出去。
她走後,謝辭世撩開被子側身下牀,她打量了下寢房裡的擺設,和她在綠竹苑時的佈置竟然沒什麼分別。
蕭豫,這是想吃回頭草了嗎?
謝辭世冷冷的笑了一聲,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他當她謝辭世是什麼了?……這輩子,她都不會再回到他蕭豫的身邊。
罵完蕭豫,謝辭世又擔心起蕭欽。
他身子弱,情緒受不得起伏,也不知道現在是否安好,若是他爲了她再用那些虎狼之藥,她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不,不能就這樣被囚着,她要出去……
謝辭世這般想着,跌跌撞撞的朝寢房外走去,直接除了正房,都沒看見一個人,她心中一鬆,正要繼續往外走。
眼看着就要出月亮門了,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清淺的聲音,“姑娘,您身子弱,有什麼事交代奴婢一聲就好,用不着您親自下地!”說着,瞬息之間已經走到她身邊,挽住了她的胳膊。
謝辭世側首,看了面容清秀的綠羞一眼,嘲諷的笑了一聲,“怪不得,蕭豫只派你一個人看守我。”
綠羞抿脣不語,扶着她往回走去。
謝辭世重新被帶回寢房,面色有幾分蒼白,綠羞扶她坐下後,有些擔心的問,“姑娘臉色很差,奴婢找個大夫幫您瞧瞧吧?”
“這宅子除了你還有旁人守着?”謝辭世絕口不提大夫,卻是問起守衛。
綠羞想了片刻,索性直言道,“宅子裡只有奴婢和一個煮飯婆子伺候,不過宅子八角都有暗衛守着,姑娘若是想私自離開,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竟是有暗衛把守!謝辭世因爲這個消息,忍不住擰起眉來……蕭豫這廝,算計的可真是透。
不過提起暗衛,她倒是想起昨日夜裡,救了她的另一個暗衛,那個男子說過,若是她想離開,他會助她一臂之力。
只是不知道,昨夜他跟蕭豫前後出去後,到底誰贏誰輸,還是打了個平手?現在還能不能帶她離開!
這般想着,她原本就微皺的眉頭現在擰的更加厲害。
綠羞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相勸。
不過在打量到她脖子上那一圈青紫色的傷痕時,倒是想起一件事,她側身去了梳妝檯,從妝奩中取出一隻藥瓶,回頭衝謝辭世道,“這傷藥是王爺特意留給姑娘的,奴婢幫姑娘抹上吧。”
謝辭世見綠羞的目光落在自己脖子上,臉上有片刻的不自然,沉了聲音道,“他的東西,我不用!”
“姑娘,王爺也是一片好意。”綠羞低聲相勸。
謝辭世冷哼,“你還不知道吧,我這脖子上的傷就是拜他所賜,昨夜還一臉狠厲的要掐死我,今日又上杆子的給我留藥,誰知道這瓷瓶子裡面裝的是不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王爺不是這種人……”綠羞替蕭豫辯解,午後,王爺將人抱來的時候,臉上表情分明是那樣的溫柔疼惜,他怎麼會動手要殺姑娘!
“你是他的枕邊人嗎?”謝辭世聽她解釋,冷冷的問了一句。
綠羞臉紅,頓時羞澀。喉間一片乾澀,癢癢的說不出話來。
謝辭世見狀,低低諷刺道,“我這個枕邊人,難道還不如你瞭解他!”
綠羞徹底的沒話說了。
謝辭世也不想跟她糾纏什麼,直接道,“左右外面也有暗衛,我一個人去院子裡走走,靜靜心,不妨事兒吧?”
“外面天寒……”綠羞一臉的擔心。
謝辭世漠然看了她一眼,“我穿上披風。”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不多勸了……”綠羞低頭福了下身,然後轉身去屏風後的箱籠幫謝辭世拿披風。
謝辭世穿上披風后,徑直朝外走去。
出月亮門時,她回頭看了一眼,綠羞果然沒有跟來。鬆了口氣,她又往前走了幾步,走到花園亭子時,才停下,側首打量周圍扶疏的花木,她不高不低的喚了句,“可有人在,我要離開京城!”
話落,竟真有一個黑衣暗衛從花木掩映中現身出來,帶着一身的肅殺,朝她拱手道,“屬下見過姑娘……敢問姑娘,是否已經下定決心,要永遠離開京城,絕不回頭?”
“嗯。”謝辭世點了點頭,“我要離開,只是走之前,我能否知道你們的身份。”
“屬下是東臨攝政王留下,保護姑娘的暗衛。”暗衛思忖了片刻,拱手低聲道。
謝辭世渾身一震,“你……你們竟是攝政王的人?”
暗衛點頭道,“不錯,王爺在離開雲朝前已經得知姑娘乃是王爺的血脈,只是個把月前東臨都城出了些亂子,王爺不得不抽身先離開,這纔沒有跟姑娘相認。”
“這麼說,你們一早就在我身邊了?”
“是!”暗衛言簡意賅的說道。
謝辭世有些疑惑,“那當初我被東平郡王府的人帶走囚禁,你們怎麼不出面?”
“王爺曾交代,屬下必須在姑娘生死存亡之際出手……作爲姑娘反敗爲勝,覆手重來的底牌。”
“也就是說,只有在有人要殺我的時候,你們纔會出手?”
“姑娘睿智。”
謝辭世一臉無語……她這親爹,果真是不落窠臼,不同俗人啊!連照顧她都照顧的這麼有……特色!
“姑娘打算何時離開?”謝辭世感慨埋怨之際,暗衛又問了一句。
謝辭世面色深凝,毫不猶豫道,“越快越好。”
“是,屬下遵命!”暗衛話落,突然將兩指湊近口中猛地一吹,只聽一聲清越的哨音響起,下一刻,暗處竟有將近三十人分批越出。
謝辭世有點驚嚇,側首試探着問爲首的暗衛,“這些……都是攝政王留給我的人?”
“嗯。”暗衛應了一聲,然後飛快的朝那二十來人打了幾個手勢,下一刻,有八個暗衛點起輕功往宅子外飛去,他們落上院牆後不久,謝辭世就聽到了刀劍相撞的錚錚聲。來不及多想,腰已經被身邊的暗衛掐住,帶着她凌空往外飛去。
同時,身後又有八人斷後。
爲首的暗衛直接帶着謝辭世飄出了蓮花巷子,拐進了另一道金魚巷才停下,道一聲得罪,又攬着她騰過幾重圍牆,落在一處小院中。
“這裡是?”看着面前極爲素淨的莊戶小院,和亮着的燈火,謝辭世疑惑的問了一句。
暗衛簡練回道,“東臨暗衛在京城的落腳之地。”
話音剛落,有一對年約三十的夫妻打開房門,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兩人,詫異的問了句,“二位是?”
謝辭世正要開口,暗衛卻先她一步,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現於兩人眼前。
兩夫妻看見令牌,立刻分開牽着的手,一改先前懦弱驚慌,面容肅冷的拱手道,“大人,請入內。”
暗衛點了點頭,到了屋裡,打量了下房中佈置,而後問,“可有尋常的衣裳?”
兩夫妻忙點頭,然後尋了兩件衣裳出來給兩人。
謝辭世道了謝,與暗衛分別換過衣裳,又淨了面後,才瞧到暗衛的真容,約莫二十來歲的樣子,如青松一般挺拔俊秀。
“從即日起,我們兩人便是二位的兒女。”暗衛交代兩夫妻。
兩夫妻打量了好幾遍兩人的面容,遲疑道,“二位長的有些不像一家人,要我來說,扮兄妹還不如扮夫妻,左右街坊都知道我和老李沒兒沒女,不如你們便稱是我和老李的遠方侄兒侄媳婦可好?”
“……”暗衛沒有說話,直接看向謝辭世。
謝辭世倒是沒什麼意見,點了點頭,道,“我和李岸聽姑姑的。”
“好!好!”李媽媽年少的時候受過傷,一輩子都無法生兒育女,也沒什麼親人,眼下聽見謝辭世乖巧的喊她姑姑,高興的不得了。
暗衛見謝辭世都叫了,也只能悶聲喊人,“姑姑,姑丈。”
李媽媽和李叔同時點頭,李媽媽又問兩人吃了沒有,說着就要燒火去做菜,這一幕溫馨,倒真像是遠親重逢。
謝辭世汗噠噠的點頭,厚着臉皮道,“是有些飢了,我給姑姑打下手吧。”
屋裡三人都不願意,可他們還沒來得及反對,謝辭世已經抱着李媽媽的胳膊出了正房。
李叔看了兩人背影一眼,沒有說什麼,直接關門,喚了李岸上前,兩人說起東臨的事……
廚房裡,李媽媽掌勺,謝辭世打下手,兩人忙活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做了五個菜、一鍋米飯出來。
菜端上桌,李岸聞着那樸素的菜香,臉上染上幾分煙火氣息,道,“李媽媽手藝很好。”
李媽媽溫和的笑着給桌上三人添飯,樂呵道,“那是阿辭菜洗得好。”
謝辭世捧着比臉還大的飯碗,微微臉紅,看了李媽媽一眼,不好意思的叫了聲,“姑姑!”
桌上其他三人都笑了起來,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
蓮花巷子裡,打鬥已經停歇。
綠羞和暗衛通過氣後,都是一臉的惶恐,他們都沒想到,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謝姑娘身後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後臺。
“你們回王府去稟了王爺罷,我明日再去請罪。”
“也好。”幾個暗衛應了一聲,轉身騰空離去……
豫王府,書房中,蕭豫聽完暗衛稟告,一個用力,手中狼毫筆便裂成兩段。
“可知那些人的底細?”他陰沉着臉,寒聲質問。
暗衛單膝跪在地上,“卑職跟黑衣人過了百餘招,並未找到任何破綻,也看不出他們的來路。”
暗衛話落,蕭豫臉色更加不好,他轉動着拇指上的扳指,驀地想起昨日那個與他動手,最後卻無疾而終的黑衣人,莫非,在他身後還有更多的人?
可謝辭世,又是怎麼跟他們搭上線的?
蕭豫眉頭緊皺,腦中一片繁雜,沒有半點頭緒。
書房之中,安靜的落針可聞,只有兩人清淺綿密的呼吸。
氣氛正詭秘着,外面突然傳來守門侍衛的聲音,“王爺,有信。”
“呈上來。”蕭豫冷聲吩咐了一句,然後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侍衛很快將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呈上,道,“這是邑安侯莊子上的小廝送來的。”
蕭豫將信接過,粗粗掃了一眼,是大理寺卿陳大人的筆跡……陳大人在向他討主意。
蕭豫看完信,直接將信紙揉成一團投進了火盆之中,然後吩咐跪在地上的暗衛,“將你手上能調動的所有人全部撒出去,何時找到人,何時再回來覆命!”
“謝王爺給卑職將功贖罪的機會!”暗衛沉聲說道,聽蕭豫“嗯”了一聲,他才起身退下。
蕭豫在暗衛離開後,起身出了書房,吩咐清明,“與本王走一趟大理寺!”
“是,王爺!”清明俯身答應,與蕭豫一前一後,離開了豫王府。
暗夜之中策馬狂奔,不到兩刻鐘,兩人就已經到了大理寺外。
直直往大堂內走去,要在往常,大理寺中定然已經黑燈瞎火,可今夜,卻是燈火通明,裡面隱約還站着一些宮裡的羽林衛。
蕭豫直接朝裡走去,陳大人聽到通報,立刻上前跪迎,“臣參見豫王爺,不知豫王爺深夜來此,有何……”
他話還沒說完,蕭豫已經開口冷聲言道,“本王來尋太子。”
陳大人一怔,跟着上下打量了蕭豫一眼,感受到他身上寒烈的氣息,忍不住想……看豫王爺這樣子,好像也是爲了謝側妃而來,難道,謝側妃被劫一事跟他無關。
這般想着,他回話的速度就慢了一些。
蕭豫不悅的又問了一遍,“太子可還在你的後衙?”
陳大人回過神來,立刻道,“在、還在,下官這就帶王爺過去。”說着,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落後蕭豫半步,帶着他往後衙走去。
兩人速度都是極快。
再說後衙景緻最好的一處院落,蕭欽聽暗衛稟告蕭豫夜來一事,清潤的眉峰淡淡皺起,蕭豫,他這是什麼意思?人都已經給他劫走了,難道還要來看他的笑話?
這般想着,他心中也蘊起一絲火起來。
剛好,蕭豫已經到他院子外。
“太子,豫王求見!”和皇后一起出宮,奉命留下照顧蕭欽的田七公公上前,低低的稟了一聲。
蕭欽冷哼,“就說孤已經歇下,不見。”
田七公公聞言,原地怔了片刻,“豫王渾身上下的氣勢,好像不太對勁。”他低低的提醒太子,“說不定,謝側妃失蹤一事,跟豫王無關呢!”
蕭欽諷刺的冷笑,“他劫走側妃,是孤親眼所見,旁人信他,孤可不信他!……你且出去回他,別忘了再加上一句,得了便宜還要賣乖,是要遭雷劈的!”
“太子……”田七公公還想再勸。
蕭欽卻已變了臉色,“怎麼,孤還使喚不動你了!”
“是,太子,奴才這就出去回了豫王。”說着,他苦着張臉,躬身退了出去。
院子裡,蕭豫的耐心已經快要告罄,看見田七公公匆匆而來,他脣角緊抿,就要上前入內。
田七公公瞧蕭豫這就要往太子房裡衝,忙出聲阻攔,溫和道,“豫王,天色已晚,太子已經歇下了,您要是有事,不妨先告訴奴才,太子明日一醒,奴才就轉給太子。”
“不必!”蕭豫冷冷的看了田七公公一眼,徑直往裡走去。
離房門還有一丈時,突然從暗處跳出四個暗衛,爲首的暗衛攔在蕭豫面前,道,“豫王,太子不想見你,還不速速退下。”
“本王今日一定要見到太子!”蕭豫眉眼之間一片肅冷,語氣裡所表露的意思,毫無疑問是要強闖。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屬下了!”爲首的暗衛話落,四人同時朝蕭豫纏來。
蕭豫拔出腰上軟劍,與四人殺在一處。
田七公公見狀,忙躲開劍氣,朝屋裡跑去,“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您不見豫王,豫王非要見您,已經和暗衛打起來了!”
“你說什麼!”蕭欽冷冷看了田七公公一眼,肅然問道。
田七公公不敢撒謊,忙將外面剛纔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蕭欽聽罷,登時氣怒,一甩袖子,就往往外走去。
不過他明顯高估了自己的身子的康健狀況,起身的那一瞬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他心裡發急,想將身子的異樣強壓下去,可他越是急切,身子確實由不得自己,竟是一陣比一陣咳得猛。
“太子……”田七公公擔憂的叫了一聲,然後上前幫自家主子順氣,同時低聲勸着,“您莫要着急,太醫說了,您這病急不來的。”
蕭欽臉都咳的漲紅了,卻怎麼也停不下。
田七公公漸漸覺得不對起來,他白了臉,一面繼續給太子順氣,一面朝外喊道,“太子不好了,快去請太醫!”
他的聲音尖利,極具穿透力。
伺候的小宮女聽了立刻往外跑去,衝着還在打鬥的侍衛大喊,“幾位大哥,太子不行了!還不快去通知皇后!”
暗衛一聽,臉色當即一變,瞬間從蕭豫劍下抽身,運起輕功朝大理寺外飛去。
小宮女則朝太醫所住的耳房跑去。
太醫聽聞太子不好,立刻從牀上爬起來,揹着藥箱,跌跌撞撞的朝太子寢房走去。
庭院裡,蕭豫也沒想到蕭欽會突然犯病,他僵了臉,心中也涌起一絲擔憂,雙腿如灌鉛一般的朝屋裡走去。
太醫到時,蕭欽已經出氣多入氣少,太醫見狀,忙讓人將太子放平,除去衣裳。
他打開藥箱,先給太子口中塞了幾片千年人蔘製成的參片吊命,然後打開銀針針包,利落的施針……
只是,往常管用的鍼灸術,這次竟然不管用了,一直過去一刻鐘,太子的呼吸也沒順過來。
太醫急了,滿頭都是大汗。
蕭豫捏緊拳頭,下頷緊繃,他雖然與太子沒有多少兄弟情分,但是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卻做不到。
尤其,他的犯病還跟自己扯上了關係。
“陸太醫,本王與太子俱是習武之人,不如讓本王用內力試試,看能不能幫太子打通經脈,令他呼吸順暢?”
“您……試試吧……”太醫是真的絕望了,他怕太子真的治死在自己手裡,眼下有人上前背鍋,自然忙不迭的答應,道,“豫王爺,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