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的抿了抿脣,謝辭世終究不敢再鬧下去,苦着臉福了個身,“我知道了,都聽王爺的。”說着,便朝牆角走去……
蕭豫看着她有些清瘦的背影,再想到她這是奔波了一整天,無奈嘆息,“先用膳吧。”
謝辭世背對着蕭豫的嘴角一揚,開口,卻仍舊沉悶道,“我犯了錯,沒臉吃飯,還是先面壁罰站吧。”說着,徑直走到牆角,以頭抵着牆站好,一副虛心認錯,老老實實罰站的模樣。
蕭豫一眼看過去,只覺得心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他搖了搖頭,擡步朝她走去,在她身後,扯了把她爲出門方便特意編的小辮子,“真生氣了?”
“我可不敢生王爺的氣!”謝辭世右手從背後掏過去,拽回自己的小辮子,玩弄着髮梢,悶悶說道。
“本王只是擔心你的名聲。”蕭豫沉聲解釋,“你往後總是要嫁入豫王府的,若是擔了悍女的名聲,只怕多受人詬病。”頓頓,又道,“你知道,那些世家婦人女眷最擅長的便是陰謀算計,殺人不見血……在她們看來,女兒家的名聲比什麼都重要。”
“王爺也覺得,名聲勝過一切嗎?”
“本王只是希望你活的快活。”蕭豫強行將謝辭世轉了過來,低頭看着他的眼神,肅然道。
“……可教訓韓世安,我很快活啊!”謝辭世擡頭,定定的看着蕭豫說道。
蕭豫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之間,倒不知該如何反駁。
謝辭世見他沉默,停了片刻,又一字一句道,“只要能順心順意的活着,我不在乎名聲,一點都不在乎。”
“……”蕭豫徹底沒話說了,只是看着謝辭世的眼神,有些傷情。
謝辭世捕捉到,忍不住擰起眉來,解釋,“我知道王爺的意思,也不是讓我無底線的忍耐,只是希望我不要拋頭露面,有什麼陰損的事,私下出手,可那樣……不解氣啊!”
不解氣啊!
這四個字,重重撞進蕭豫耳中,蕭豫徹底的被謝辭世說服了,沉默片刻,擡起手,用力的在她發心揉了揉,“既然如此,你便按着自己的心意,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吧。”
謝辭世心中一喜,面上卻更加憂心忡忡,“那罰站、抄書的事?”
“還是得罰。”蕭豫一臉認真。
謝辭世臉上的表情更加哭喪,“爲什麼,王爺不是都由着我放飛自我了嗎?”
“朝令夕改,不是本王的作風。”
謝辭世聽他這般解釋,狠狠的咬了下槽牙,“好,我站!”說完,又轉過頭去。
蕭豫看她賭氣的模樣,頓時啞然失笑,並未強求,只囑咐了句“餓了便去用膳”,便轉身離開了。
謝辭世在他走後,肚子便叫了起來,不過人活一張臉,必須爭口氣,剛剛纔拒絕過蕭豫的提議,她現在也不好啪啪啪打自己臉,只得先忍下來,繼續頂着牆面壁思過。
蕭豫就坐在她對面的太師椅上,手裡拿着一本書,看一頁,掃一眼謝辭世,看一頁,掃一眼謝辭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他倒要看看,這小女人能撐多久。
牆角,謝辭世正陷於天人交戰,出府多半天,揍人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麼,現在一被罰站,才覺得又餓又困,額頭不停的點着牆,想逼迫自己清醒一些,可到底還是沒架住那濃濃的睏意,最後……貼着牆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另一邊,蕭豫一直盯着謝辭世,眼見她再無小動作,彷彿也猜到了什麼,放下書便朝牆角走去。
“阿辭!”他在她耳邊輕輕喚了一聲。
謝辭世沒動靜。
蕭豫失笑,彎腰打橫抱起她往寢房走去。
謝辭世是在被子蓋到身上那一瞬間醒來的,不過她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就這樣將錯就錯,一直等蕭豫出了門,才睜開眼,確定屋裡邊沒人,她猛地坐起來,然後下了地,坐在桌面,猛灌一口尚還溫熱的茶水,又將桌上的糕點撿了幾塊綿軟的吃下,肚裡有了食兒,不再響的厲害,纔回到牀上重新躺下。
她也是困得厲害了,睡下後不到片刻,就迷了過去。
等再醒來時,已經是華燈初上。
睜開眼就看見予禾的臉,謝辭世愣了一下,然後坐起身,揉着脖子,眯着眼問她,“王爺可還在綠竹苑?”
“在暖閣歇着。”予禾回了謝辭世一句,而後攥着帕子擡起手替謝辭世擦了擦嘴角。
謝辭世被她擦得一怔,“是有什麼髒東西嗎?”
予禾搖頭笑了笑,並未替點心渣一個字。
謝辭世放下心來,捂着肚子咬了咬下脣,“睡了這麼一大覺,還真是有些餓了。”
“姑娘想吃什麼?”予禾輕聲問道,然後將廚房裡準備着的東西說了一遍。
謝辭世認真的想了半晌,道,“火鍋?”
予禾緩了半晌,才道,“姑娘是想吃鍋子嗎?”
謝辭世想了下雲朝的叫法,點頭,“讓廚房在湯底裡多放些辣椒,牛羊肉切得薄薄的,一樣先上兩盤,其餘時令蔬菜一樣半盤,小食上發麪酥餅,喝的便要羊肉湯吧!”
“知道了,姑娘,奴婢這就是告訴小廚房的媽媽。”予禾答應一聲,親自去廚房吩咐,只生怕委屈了謝辭世。
謝辭世下牀重新穿了衣裳,又淨了手,擦了面。
鍋子準備起來有些複雜,她乾脆先去了蕭豫所在的東暖閣。
東暖閣,蕭豫看見謝辭世進來,眼底驟然變得溫軟,謝辭世抿脣,心思一轉,並未提罰站、抄女戒的事,而是揚了抹笑,直接道,“我讓廚房備了暖鍋,王爺要再吃點嗎?”
“怎麼突然想起吃暖鍋了?”蕭豫將走近的謝辭世車扯入自己懷中,攬着她,笑着問。也未替午後懲罰一事。
兩人倒是十分的默契。
“暖和。”謝辭世笑着隨意解釋了一句。
蕭豫勾脣,“你這綠竹苑的地龍還不夠暖和?再說了,是誰前幾次還鬧着要吃冰碗子呢!”
謝辭世聽蕭豫提起這茬,忍不住汗顏了下。綠竹苑的地龍一日十二個時辰燒着,確實暖的很,甚至偶爾予禾她們幾個還會喊一聲燥。
“得了,既然想吃,那就讓廚房內準備着,本王陪你再用些。”謝辭世點了點頭。
兩人又隨意扯了些別的,一直到半個時辰後,暖鍋才準備好。
謝辭世直接讓人將鍋子擺在了東暖閣,落座後,順便吩咐屋裡伺候的幾個婢女,“這裡不用你們伺候,出去在你們屋裡再擺幾張桌子,也暖暖和和的吃個鍋子吧。”
予禾一聽,正要拒絕。蕭豫先開了口,衝底下人道,“聽你們姑娘的,下去吃吧。”
“是,王爺!”謝辭世脾氣好,她的話予禾敢反駁,但是蕭豫的……到底還是不敢,忙魚貫撤了出去。
這一晚,整個綠竹苑都是鍋子濃湯的香味,帶着一股子辛辣,沁人撲鼻,又暖洋洋,在綠竹苑伺候的下人歡天喜地,但是在別處當差的婢女婆子,可就只有羨慕的份兒。
東暖閣裡,謝辭世看着面前的菜色,總覺得少些什麼。
蕭豫瞧她皺眉,便問了句,“怎麼?有不對嗎?”
謝辭世便道,“素菜怎麼只有白菜、蘿蔔、豆腐……就這幾樣?”
蕭豫聞言,多看了她一眼,“現在是冬天,時令蔬菜是有些少。”
“沒人種反季節蔬菜嗎?”謝辭世想着在現代時的生活,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蕭豫訝然,“你說什麼?”
謝辭世看蕭豫的模樣,就知道雲朝是不存在反季節蔬菜的,她勾脣想了片刻,而後興沖沖的開口,“先吃鍋子,吃完了我給王爺介紹個萬金滾滾來的大生意。”
蕭豫聽到萬金滾滾來幾個字,臉上浮現出一抹正色,雖然上心,但並沒有立刻追着問。
一頓鍋子,足足吃了大半個時辰。謝辭世吃的小臉紅撲撲的,嘴脣也被辣的殷紅不已,看着誘人極了。
蕭豫強忍着心猿意馬,讓先吃完鍋子的下人進來收拾了膳桌。然後帶着謝辭世去了浴房,兩人……嗯,一起沐了個浴……濺起無數水花,又換了衣裳,才相攜着往寢房走去。
體力耗費過多,謝辭世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蕭豫便也消了問她事情的主意,索性與她一起歇了。
次日醒來,外面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謝辭世用過早膳後,倒也沒忘了前日與蕭豫提起的事情,抽空與他說了下自己的計劃。
“暖棚蔬菜?”蕭豫疑聲問了一句。
謝辭世頷首,“只要溫度、溼度適宜,在冬季也能長出其他三季的蔬菜。”
“你的意思是,燒地龍種菜?”
“地龍能肆意調節溫度嗎?”謝辭世斜了蕭豫一眼。
蕭豫不悅的咳了一聲,他少年時雖不是皇子身份,一直被養在莊子上,可也沒有種過地啊,有哪裡會知道種菜該怎麼種。
“那你說該怎麼辦!”他索性問謝辭世。
謝辭世想了片刻,開口道,“可以建大小不一的空房子,用透明的琉璃封頂,然後……在每個空房子裡生上鐵皮爐子,如此,日照和溫度都能達到……溼度的話,讓菜農按時澆水便可。”
“如此便可以?”蕭豫眸光微亮,若是此舉成行,那便是京城獨一份,到時候所賺的,只怕……
謝辭世將自己所描述的腦補了一下,而後點頭道,“先這樣吧,王爺可以讓底下人試探着摸索,先搞塊試驗田出來,若是可行,再修建暖棚。”
“嗯。”蕭豫點了點頭,又將謝辭世提到的幾點在腦中過了一遍,確定無誤,跟謝辭世提了一聲,便朝外走去。
謝辭世知道蕭豫手下能人多,倒也不擔心這事情會失敗。
她單手托腮,正憧憬着鮮靈靈的小蔬菜是如何美味時,燕序突然闖了進來,急匆匆的行禮稟道,“姑娘,出大事了!”
“何事讓你如此慌張?”謝辭世急忙詢問。
燕序一臉慌亂道,“是東平郡王府出了事……據說是韓世安將軍被韶陽郡主的人給毀了身子,韓世安的寡母馬氏,和哥嫂一衆人……正在外面吵鬧!”
謝辭世一聽馮真珠出事,立刻站了起來,拔腿就往外走。予禾見狀,忙吩咐燕序去拿披風,撐傘,然後自己跟着謝辭世先一步朝外走去。
待追上謝辭世時,謝辭世已經出了綠竹苑。
予禾忙扶住謝辭世,一面勸她不要着急,一面道,“東平郡王府門前有恁多侍衛,郡主一定不會出事的。”
“希望如此!”謝辭世嘴上這般說着,但狂跳的心卻告訴她,今天,一定會有大事發生,而且還是什麼不好的事。
這般想着,幾人已經到了豫王府前院。
管家瞧到謝辭世疾步而來,立刻猜到她是爲了什麼,請過安後,便側身退下,然後衝守院的侍衛打了個手勢,“跟上姑娘,務必護姑娘周全。”
“是,管家。”十二個侍衛答應一聲沒有片刻猶豫,都跟在謝辭世後面出了府。
謝辭世一路疾奔,剛踏上臺階,便聽到一陣淒厲的大喊,“小姐!”
“是蘅蕪的聲音!”謝辭世反應過來,直接提起裙襬往外跑去,終於下了臺階,一轉眼便看見馮真珠倒在地上,鮮紅的血從她下身流出,染紅了整件衣裳,和地上的白雪。觸目驚心,可怖極了。
而她對面,一個吊着眼睛,高瘦而兇惡的老婆子,正掐着腰,一臉嫌惡的指責,“老天啊,老婆子我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這就是正正經經王爺家的女兒,還是什麼勞什子郡主,平日子看着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可實際上卻是個二手爛貨,下三濫的賤人,還沒嫁人就勾勾搭搭的被人破-了身子,鑽了裙底,連野種都揣上了,老天啊,虧我兒世安對她一往情深,可這賤婦賊女人竟然讓人將我兒傷成這副樣子……老天啊,你開開眼,降下一道驚雷劈死這水-性楊花的女人算了……”
“你住嘴!”謝辭世雙眼通紅的走過去,一面握住馮真珠的手,給她一些暖意,一面瞪着馬氏道,“韓世安是什麼東西,別人不知道,你這個做孃的還能不知道,再敢給郡主頭上潑髒水,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
“哎呦呦,你們真是蛇鼠一窩,怪不得……兩個能玩耍到一起,感情都是那不守婦-道的爛-貨!我老婆子活了六十來年,還從未見過像你們這般不知羞恥的賤-人……我要是你們,但凡有點骨氣,但凡要點臉,就在寸頭找棵歪脖子樹吊死了,小小年紀,有娘生沒娘養,沒一點禮數家教,知道的你們是出身農家、世家,不知道的還當是哪個勾欄院裡的小娼-婦生的……”
馮真珠已經痛到極致,本該是緊抿薄脣默默流淚的,可馬氏最後一句話卻觸及到了她最不能讓人碰觸的逆鱗,當即面色一冷,緊緊掐着一旁謝辭世和蘅蕪的手,咬牙道,“替我掌她的嘴。”她的娘,那是最好的人,任何人都休想玷污。
蘅蕪聞言,立刻看向旁邊東平郡王府的侍衛,“還不動手,沒有聽到郡主的話嗎?”
侍衛聞言,拔刀便上前,這時,馬氏身邊幾個穿着粗布衣裳的男子面容一冷,袖口一抖,頃刻間幾隻毒鏢便飛了出去,所有人頃刻之間全部倒下。
謝辭世這才發現,在幾個侍衛倒下之前,已經先倒下過另一撥人。
“你們究竟是何人!”謝辭世並未理會馬氏,直接看向他身後那幾個明明穿着粗布麻衣,但是卻半點不像莊戶人家的男子。
那男子冷哼一聲,並未開口,只是兩隻眼睛,如毒蛇一般陰毒的盯向謝辭世……這個女子,就是主子要殺的人?
謝辭世見他不語,單手背在身後,不動聲色的朝暗四打了個手勢,只希望他身後的四個暗衛能強一點兒,不然的話,只怕她和真珠今天都要交代在這裡。
暗四在看到謝辭世手勢的那一瞬間,便和三個兄弟目光交匯了下,點頭確認後,向不同方向而去。
片刻後,三人正要動手,突然出現變故,一輛馬車朝東平郡王府的方向行來,而馬氏身後的幾個男子也收了出手的力道。
馬車停下後,下來的卻是鄭持玉。
謝辭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鄭持玉,現下看見,幾乎認不出來,如今的她,比之前受了很多,一張臉似巴掌大小,眼睛黑白分明,就是臉上的粉擦的重了一些,整個人如同喜劇片裡的殭屍一般。
“呦,韶陽郡主這是怎麼了?月信來了嗎?”她一下車,便掩着嘴問。
馮真珠咬着下脣說不出話來,謝辭世正要替她還嘴,這時馬氏突然朝鄭持玉撲去,抱着她的腿大聲喊道,“貴人啊,求你爲我兒子主持公道!求求你了,我兒子傷的慘啊……這是要我老婆子的命啊!”
鄭持玉聽馬氏這般哭訴,好像纔看見她,眼底有厭惡閃過,眸光動了動,耐着性子問,“不知你有何冤屈,先說來聽聽。”
馬氏聽完,便喋喋不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了口,左右就是變着法兒的抹黑馮真珠和謝辭世。
謝辭世聽的耳朵疼,再看向馮真珠慘白的臉色,和她越來越冰冷的手,不得不下了決斷,又朝身後打了個手勢。
而後,同一時間,四個暗衛出手,馬氏身後的幾個男子同手被髮來的薄刃切斷手腕。
那薄刃又飛出很遠,重重嵌進東平郡王府的大門。
謝辭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而後吩咐王府的侍衛,“快去請府醫!”說着,她未再理會馬氏和鄭持玉,以一己之力,抱起馮真珠,便要往東平郡王府走去。
馬氏在見兩人離開,愣了片刻,又聲音顫抖的哭喊起來,韓世安的哥嫂被嚇呆了,抖得跟鵪鶉似的,不敢妄動一下,只生怕也被切了手。
謝辭世往府裡走去,身邊簇擁着予禾、燕序、蘅蕪……
衆人各有各的心思,誰都未發現,那被切斷了手的某個某子,突然抿起脣,下一刻,三根銀針瞄準謝辭世的後背飛了過去。
這一幕就發生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但是誰都不曾預料到。
謝辭世只覺背後一真灼熱的痛感傳來,她踉蹌了一下,用力全身力氣,纔沒有鬆開馮真珠,只是停下腳步,臉色凝滯的看向予禾,“抱着郡主……回去!”
予禾下意識的接過馮真珠,謝辭世鬆了口氣,脫手的那一瞬間嘴脣突然變得烏青。
同時,暗四到她身後,用力的在她背後點了兩下,然後將人攬入懷中。
“解藥拿來!”他衝那個髮針的男子低低道了一句。瞭解暗四的人必然知道,他已經在崩潰爆發的邊緣。
那男子默不作聲,暗四突然出手,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時候,將銀針又射-向鄭持玉。
鄭持玉看着自己胸前的三根銀針,驚愕的看向暗四,“你……你……”
“若是我家主子有半點損傷,我要你整個鄭國公府所有人的命!”
“這與我有何干系!”鄭持玉一臉煞色的低吼,幾秒後,脣色也變得青紫。她嚇壞了,下意識的看向伏在地上的男子。
暗四冷笑,“可沒人替你點穴防止毒性蔓延。”
鄭持玉聽暗四這麼說,身子突然搖晃了一下,她攥緊拳頭,仍不死心,忍着劇烈的疼痛,朝暗四道,“我若死了,我爹和貴妃娘娘不會放過豫王府的……你們都得死。”
“那便等你死了再說。”暗四出口,半點都不留情面。
鄭持玉沒想到豫王府的暗衛竟如此鐵石心腸,打算眼睜睜看着她去死。
這一怒,加快了毒發攻心的時間,她猛地撲倒在地,朝着射出飛針的男子,用盡全力喃喃道,“給我解藥,求求你給我解藥……”
那男子怔了片刻,到底動了左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青色的藥瓶,單手打開,倒出一粒餵給鄭持玉。
鄭持玉吃下後,臉色頓時好轉。
暗四見狀,立刻讓人將藥瓶奪了過來,取出一顆,給謝辭世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