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爺!”守門侍衛聽了蕭豫的話,立刻轉身,用最快的速度將王府大門打開。
蕭豫看着正門打開,第一時間上了臺階,一臉肅然的朝外走去。
陸太醫緊隨蕭豫身後,片刻不離。
到了門檻處,兩人正要踏出,奉命看守王府的金麟衛突然衝了上來,拔出刀劍,攔在兩人面前道,“王爺且慢,皇上有令,在安樂鎮瘟疫解決之前,豫王府中不得有一人外出!還請王爺不要讓卑職們爲難!”
“安樂鎮的瘟疫已經解除了!”蕭豫冷冷的看了攔着他的金麟衛一眼,道,“不然你以爲,在王妃和小王爺染病的當口,本王有功夫進宮?”
“這……”金麟衛猶疑起來,蕭豫說的話未必不可信,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們並沒有收到撤兵的消息啊!
這般想着,他擡起頭,又拱手向蕭豫說了句,“王爺莫急,關於安樂鎮的事,可否讓卑職請示一下卑職上峰?”
蕭豫聞言,不禁冷笑,“請示江銅作甚?研究出緩解疫情方子的太醫就在本王身後!”
“是、是陸太醫!”金麟衛看向蕭豫身後的人,臉上的表情更加爲難。
這時,蕭豫的耐心已經告罄,他盯着攔在他面前的一行金麟衛,聲音冰冷至極道,“還不讓開!”
“王爺恕罪!”金麟衛是江銅一手帶出來的,他們對江銅忠心至極,除了江銅的話,誰的吩咐對他們都沒有用,是以,不管蕭豫怎麼說,爲首的金麟衛還是一句話,必須要先向江銅彙報!
“這麼說,你們是不肯讓開了?”蕭豫卻不肯等候,此次瘟疫來勢洶洶,若是耽擱下去,誰知道會出多少人命,他必須儘快帶陸太醫進宮,然後讓蕭徵下旨籌措需要的藥材。
這是救命的事情!
“王爺恕罪!”金麟衛還是那句話,蕭豫徹底的冷了臉,他臉上的冷意深凝,也不再與他們廢話,直接道,“來人,將他們給本王拿下!”
“是,王爺!”蕭豫前腳話音剛落,後腳就有一片黑壓壓的暗衛從各處涌來,不由分說的和王府外的金麟衛戰在一起,強行爲蕭豫和陸太醫撕開一道口子來。
而這時,蕭豫已經帶着陸太醫由暗四護送着策馬離開,幾人直奔皇宮而去。
到了宮門口,守宮的侍衛看見蕭豫,也是一愣,不過他並非蕭徵的死忠,而是蕭豫的人,在蕭豫解釋過後,就直接放人了。
就這樣,蕭豫刻不容緩的去了乾元殿。
乾元殿中,蕭徵聽聞蕭豫帶人求見,手中的硃筆差點扔到地上,臉色在片刻的凝滯過後,變得怒氣騰騰,看着上前稟報的太監質問,“真不是說過,整個豫王府不能飛出一隻蒼蠅來,豫王是怎麼出來的,還闖到了禁宮裡!”
“奴才……奴才不知道啊……”趴在地上的小太監渾身顫抖,帶着哭腔小聲說道,
蕭徵也沒指望他知道,他直接將目光又移到了躬身站在一旁的樑公公臉上,瞪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這件事,樑恪行你可知道緣由?”
“回皇上的話,奴才也不知道!”樑恪行彎腰回話,臉上的不解不似作僞。
蕭徵眉頭皺的更高,他正猶豫着該如何處置蕭豫,這時卻聽外面一陣吵嚷,接着蕭豫直接推開乾元殿的大門,從外面走了進來,穿過層層帷帳,一步一步的逼近蕭徵,直到距離他不到半丈,才站定,然後一撩袍擺,跪地沉聲道,“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哼!”御案後,並沒有人叫起,卻是傳來一聲冷哼。
蕭豫沒有理會蕭徵的態度,他擡起頭,薄脣翕動,目光一片清冷道,“兒臣違背父皇旨意,貿然前來,實非兒臣所願,求父皇恕罪,實在是,兒臣有要事啓奏!”
“要事?什麼事?”蕭徵臉色還是一片青黑,與蕭豫說話的語氣也算不上好。
蕭豫卻不介意,他直接拱手道,“回父皇的話,兒臣府上的陸太醫已經找到了解決瘟疫的法子!”
“你說什麼!”一聽說有人找到了解決瘟疫的法子,蕭徵的臉色立刻變了,他猛地站起身,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蕭豫,喃喃道,“你沒有騙朕,你說的都是真的?”
“回父皇的話,兒臣不敢有虛言……方子是陸太醫昨夜研究出來的,兒臣的王妃謝氏,幼子福哥兒,還有幾個下人都已經用過,確實是保住了一條命,在逐漸的好轉。”
“如此,倒是天大的喜事!”蕭徵激動的說道,頓頓,又問,“那陸太醫呢,他現在在何處?”
“回父皇的話,兒臣已經將陸太醫帶進宮來,如今就在乾元殿外等候!”蕭豫一字一句的回覆!
蕭徵聽了,立刻轉向樑公公道,“好,樑恪行,你現在立刻去外面請陸太醫進來!”
“是,皇上!”樑公公一聽陸太醫想出瞭解決瘟疫的法子,也是一臉的激動,一方面是爲了安樂鎮的百姓,另一方面卻是爲了蕭豫今次的貿然求見。
他腳步輕快的朝外走去,不到片刻,就將陸太醫領了進來。
陸太醫見了蕭徵,自然又是一番跪拜請安。
蕭徵是在免陸太醫禮的時候才意識到蕭豫還跪着,他神色之間有些複雜的瞧向蕭豫,過了有一會兒,才朝兩人道,“你們都起來吧!”
“是,皇上!”陸太醫口中謝恩着,與蕭豫同時站了起來。
之後蕭豫便無話了,只是良太醫在跟蕭徵回稟瘟疫之事。
而蕭徵,他在確定陸太醫的方子得用,確實能救人之後,就立刻下旨封陸太醫爲此次巡視安樂鎮的欽差大臣,又讓陸太醫將需要的藥材寫出來,交給底下人去籌備,務必要第一時間送去安樂鎮。
陸太醫感覺到蕭徵對此次瘟疫的重視,在出了乾元殿後,連陸府都沒有回,就跟着天使直奔安樂鎮而去。
陸太醫一走,,整個乾元殿裡,只剩下蕭豫,和坐在御案之後的蕭徵面面相覷。
蕭徵目光陰沉的看了蕭豫許久,最終仍是看在鄭青竹的面子上,搖了搖頭,道,“你下去吧,就當是功過相抵了!”
“謝父皇!”蕭豫行禮,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蕭徵看着他清瘦的身子越走越遠,良久後也是一聲嘆息。
樑公公在旁伺候着,他將兩父子的神色的態度都看在眼裡,此時此刻,只恨不得把自己是個隱形人。
他這麼想着,御案後的蕭徵卻沒喲放過他。
“樑恪行,你是不是覺得,朕很無能?”蕭徵嘆了口氣,往後沉了沉身子,很是陰沉的問道。
這問題,樑恪行哪敢回答。
蕭徵卻沒有就此停下,他若有似無的看着樑恪行垂下的腦袋,繼續說道,“你和豫王,一個給朕下藥,一個是幕後主使,可偏偏,朕有一個都不能處置……”
“因爲朕但凡處置了你們任何一個,朝臣們必定會猜測,你們到底犯了什麼錯……‘
“可你知道的,天底下沒有永遠的秘密,只要露出端倪,就會被人順藤摸瓜查找出真相來!”
“所以朕不能處置你們兩個,因爲朕……朕……”
最後的理由蕭徵沒有說出來,但是樑恪行卻比誰都清楚。
他無聲的嘆了口氣,又是許久的沉默,直到蕭徵倦了,他才上前,一言不發的扶起他,往後面的寢殿走去。
蕭豫已經出了宮,他上馬時,正好反傷金麟衛指揮使江銅進宮。
一人在馬下,一人在馬上,兩人對視,江銅凝滯了片刻,才上前行禮,稱呼了一聲“豫王”。
蕭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直接便策馬而去。
江銅轉過身,看着蕭豫逇背影逐漸消失不見,過了很久,他才轉過頭!
“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還要進宮嗎?”他身邊的下屬低低的詢問。
江銅脣角微勾,冷冷的笑了一下,“自然還是要進宮,這差事是皇上親自吩咐下來的,不管般的如何,都要進宮與皇上覆命!”
“是,大人!”下屬低低的應了一聲,心中卻在暗想,不知道這一次,是豫王會受罰,還是他們這些金麟衛會受罰。
畢竟,這差事可是沒有辦漂亮。
這般想着,他們一行人已經進了宮門。
等到了乾元殿,江銅求見時,得到的卻是皇上已經歇下的消息,見他的是樑公公。
江銅雖然是蕭徵的心腹,但是見了樑公公,卻還是客氣的很。
兩人相互見過禮,江銅便打聽起豫王闖宮的事。
樑公公聽江銅起了話頭,當即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過了片刻,才低聲道,“豫王府的陸太醫是想出瞭解決瘟疫的法子,皇上已經封了他爲欽差大臣,出發去安樂鎮了……至於豫王爺,皇上也原諒了,說是功過相抵,不做追究!”
“功過相抵,不做追究……”江銅咀嚼這這八個字,心中算是有了些底,不過他還是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與樑公公說了聲,“我還有旁的事與皇上稟告,就在外面等等罷,什麼時候皇上醒來了,公公替我稟報一聲就是了!”
“嗯,如此也好!”樑公公說完,又深深地看了江銅一眼,然後才轉身回乾元殿去了。
蕭徵這一睡就是好幾個時辰,等到醒來,已經是暮色四合。
樑公公伺候他起身,又吃了了些東西,然後纔回稟起江銅在外面等候一事。
蕭徵聽了,面上表情微緩,心道,這纔是對他中心耿耿的人,對他下達的差事從來不會敷衍,更不會自作主張,不管局勢如何鮮明,都要從他口中聽一句吩咐。
蕭徵對於江銅的這種做法異常滿意,現在聽到他在外面等候,當即擺手讓樑公公去請人進來。
片刻後,江銅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到了蕭徵近前,他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認認真真的行禮,沒有半點敷衍。
蕭徵看在眼裡,對他越發滿意,在說了對豫王府的處置之後,又留他一起吃了飯,然後才示意他退下。
等到江銅離開,也到了宮門快要囉嗦的時候。
出了宮,他身邊的下屬有些疑惑的問,“皇上的意思,那般明顯,大人爲何還有等上一日,親自問個清楚?”
“因爲……本官是皇上的心腹!”江銅笑了笑,淡淡的說了一句,而後,也不管自己的心腹有沒有聽懂,直接就上了馬,一甩鞭子,朝自己的府邸狂奔而去。
此時,豫王府中。
謝辭世在昏迷了四五天後,終於清醒過來。
蕭豫就守在她的身邊,看見她睜開眼睛,立刻上前,輕輕的喚了聲,“阿辭,你終於醒了?”
“我這是……怎麼了?”謝辭世眼中又片刻的迷茫,過了很久,纔回過神來,接着她細細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身邊的環境,迷惑的問道,“王爺,我……我不是在安樂鎮嗎?怎麼會……又回到王府了?”
蕭豫聽她如此問,心中又是一片酸楚,這時,還是碧桃上前,將她感染瘟疫的事情說了一遍。
謝辭世一聽瘟疫二字,眼睛立刻瞪大。
她沒想到,自己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做了安排,但最後還是功虧一簣。
這般想着,幾乎是輕輕一眨眼,她的眼淚就順着乾瘦的面頰留了一下,一面傷心哭泣着,一面顫聲問道,“我染了瘟疫,那我身邊那些伺候的人呢,鶯時和碧雲呢?她們如何?還有安樂鎮的那些村民,他們現在如何,有沒有死人,有沒有將疫情控制住?”
“你問這麼多,讓本王怎麼回答你!”蕭豫擡起袖子,輕輕的替謝辭世將臉上的淚珠子拂去,然後壓低聲音,攬着她的肩膀,低低的解釋,“你放心,他們都好着,你也好着……陸太醫已經帶着解決瘟疫的方子去了安樂鎮,那些人一定會平平安安,不會死人的!”
“真的嗎?”謝辭世眼眶通紅,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蕭豫便將橘頌的事情說了一遍,又道,“那方子是橘頌的師姐張大夫親自開的,你的鶯時他們都用的很有效果,到了安樂鎮,也不會有問題的!”
謝辭世聽聞時藥王山的弟子開的藥方,這才鬆了口氣,然後又緩了會兒,才點頭。
蕭豫看她終於相信自己說的話,也鬆了口氣。
接着,又讓燕序去廚房端爐子上溫着的小米粥。
燕序早就等着了,蕭豫前腳剛吩咐,她後腳就如一陣風似的旋了出去。
不一會兒,小米粥端了進來,蕭豫直接接過去,用勺子舀了,一口一口吹涼了餵給謝辭世。
整整五天時間,謝辭世都用藥材吊着性命,根本沒有吃過一點東西,她確實是餓了,咬着蕭豫遞過來的勺子,她緩慢的吞嚥着,過了好一會兒,纔將一碗粥全部吃完。
待吃完一碗,蕭豫還沒開口,燕序已經紅着眼眶問了起來,“姑娘可還要再吃些!”
謝辭世點了點頭。
燕序便又轉身朝外走去。
不一會兒,她再回來,又將一碗粥遞給蕭豫。
蕭豫按照之前的法子,一點一點的餵給謝辭世,謝辭世喝過粥之後,橘頌的藥也煎好了,她直接走了進來。
當她出現的時候,謝辭世正靠在蕭豫的懷中昏昏欲睡,她大病初癒,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力氣,雖然已經用了兩碗粥,但卻沒有立刻補回來。
就在她差點昏沉的合上眼的時候,一個身穿淺黃色衣裙的女子走了進來,她手裡捧着一碗藥,面容你是陌生的,但是渾身上下的感覺和氣質卻又那麼熟悉。
彷彿是橘頌再生一般。
謝辭世看着她,整個人立刻清醒過來,瞪大眼睛,看着她,強撐着低聲問道,“姑娘就是橘頌的師姐罷!”
橘頌聽到謝辭世氣若游絲的聲音,眼眶又是一紅,她疾步走了過來,行到了謝辭世的面前,眼中含着淚道,“奴婢是橘頌的師姐……這次病勢洶洶,真是苦了王妃了……”
“我不苦的!”謝辭世低低的說着,心中想到,只要安樂鎮的百姓不出事情,她便是付出再多也無怨無悔。
她的命,又哪裡比得上那萬萬千千的性命。
“王妃!”橘頌叫着,然後親手將藥碰到了謝辭世的面前。
按照她的意思,是想親自給謝辭世喂藥的,只是她沒想到的是,病牀前,她前腳剛站定,蕭豫後腳問都不問,就從她手中將藥碗奪了過去。
橘頌眼中仍帶着淚水,不可置信的看向蕭豫。
蕭豫卻面不改色道,“張大夫又辛苦了,給王妃喂藥的事本王來就好!”說着,他已經舀了藥,吹涼後,從容的送到謝辭世脣邊。
謝辭世卻沒有立刻喝下,她的目光,還落在橘頌的臉上,具體來說,是落在她含淚的眼上。
“咳咳”蕭豫看不下去,忍不住咳了一聲。
謝辭世被他的咳嗽聲驚到,然後回過神來,下一刻,卻是開口道,“王爺,要不還是讓張大夫喂藥給我吧,這藥,畢竟是她煎的!”
蕭豫聽謝辭世這麼說,開口就要反駁,但是在對上謝辭世亦含淚的眸子時,又怎麼也說不出反駁的話,只得不甘心的點了點頭,道,“本王聽你的!”說完後,又戀戀不捨的看了謝辭世一小會兒,才站起身,將藥碗交給橘頌。
橘頌毫不客氣的接過,然後在謝辭世的病牀前坐下,舀了一勺藥,吹涼後,送到謝辭世的脣邊。
謝辭世含着橘頌煎好的藥,卻不覺得苦,而且這味道,和橘頌以往內煎好的藥,真的是異常的相似。
這下,她看向橘頌的眼神立刻不一樣了,她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下意識的叫了句“橘頌”。
橘頌聞言,正要答應,結果在看到自己和以往並不相同的手時,又反應過來,自己現在並不是橘頌,而是張五娘。
她低了低頭,沒敢看謝辭世,只是有些心酸的解釋,“奴婢……奴婢不是橘頌……”
“是我想岔了!”謝辭世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然後看着面前的湯藥,低低道,“我只是覺得這湯藥很像橘頌以前煮的味道!”
橘頌知道她怕苦,又討厭生薑的味道,所以每一次在熬藥時,都會放很多的甘草……這樣,煮出來的湯藥就不會太苦了。
橘頌,聽謝辭世提到湯藥,明顯也想到了什麼。
她心中涌起一股子莫名的激動,不過片刻後,又被自己強行壓了下去,然後低聲道,“是橘頌師妹,在藥王山的時候,她跟奴婢說過,姑娘你很討厭苦藥的味道,又說她每次替你煎藥的時候會加很多的甘草,奴婢就也學會了……”
“原來如此!”謝辭世點了點頭,不過心中卻有一股子氣一直涌動着,說不上是遺憾,還是嘆息。
之後,橘頌怕謝辭世看出什麼,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本本分分的喂着藥。
謝辭世喝完藥後,是真的徹底的累了,又喝了幾口清水,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下,橘頌不走也不行了,她依依不捨的起身,然後順手將帷帳放了下來。
跟着,所有人都往外退去,屋裡只留下蕭豫一人。
蕭豫在衆人都離開後,他看了眼帷帳的方向,又回想了下橘頌方纔的反應,到底還是覺得不對,但是具體哪裡不對,他又實在想不出來,末了,只能搖了搖頭,想着等謝辭世身體好後,與她再說說。
橘頌在離開謝辭世寢房後,又去了福哥兒住的地方。
福哥兒畢竟是個孩子,雖然有謝辭世體內冰蟾的護持,但終究脆弱的很,她怕和大人一樣的草藥會傷到他的脾胃,又怕他會有什麼不良的反應,在保護性命之後,現在要做的,是將每日的藥量逐漸縮小……
這個度,她還要慢慢的思索,並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她進東次間的時候,予禾正在哄他睡覺。
聽見有腳步聲,她下意識的抱着福哥兒回頭。
“是張大夫!”橘頌笑着問候了一聲,然後又道,“你來是給小王爺複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