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也難爲她了,新婚不久自己卻要經常外出奔波,李悠依舊把周南的動作當成了不捨,乾脆重新閉上眼睛,又多睡了一會,一直到外間丹青的聲音將她喚醒才和她一起起牀。
用過早餐,略表歉意就騎上朱龍馬往嘉州校場趕去,嘉州的三千團練尚在訓練,這可是關係到自己身家性命的事情,與之相比兒女私情只能暫且放到一邊。
李悠離開府中,周南派出丹青去往太平郡主的住處,邀她一起去城外遊覽嘉州的美景,她現在的心情頗爲複雜,既有些擔心,又對沒了去處無依無靠的太平郡主充滿同情,倆人多年的交情讓她隱藏起心事,主動發出邀請。
“我知道了,勞煩告訴南妹妹,我稍後就到。”和郊遊賞景相比,李令月似乎更加喜歡瞭解雲州、嘉州的官員構成,思量應對之策,可既然周南都已經派了人來,那麼總不好拒絕,和丹青說好之後李令月就準備換身衣服出門。
“郡主,在下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站在下首的薛紹遲疑的說道。
“要緊麼?不着急的話等我回來再說吧。”若是在京城的時候,稍微讓周南等一會兒沒什麼問題,可如今卻是在嘉州伯府中,讓主人等候未免有些失禮。
“眼下看來似乎不太要緊,可時間長了就不好說了,郡主還是聽一聽吧。”薛紹用一種極其微妙的語氣說道,李令月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知道自己這名親信等閒不會說出這般話來。
“郡主,在下發覺嘉州伯夫人昨日看您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在得到允許後,薛紹說出了自己的觀察結果,“在見到您之後她除了欣喜,似乎還有一點惶恐。”
“嗯?”李令月本是伶俐剔透的性子,這幾日只是想着如何處理雲州的事情,對這些細節難免有些疏忽,經薛紹這麼一提醒,她頓時明白了周南的心思,不禁啞然失笑,“本郡主豈會做出這般事來?”
“郡主,您或許不會,但嘉州伯夫人或許會誤會嘉州伯有另外的想法。”派人千里迢迢趕往京城,冒險救出一名女子,若說是欣賞她的才華,這怕是大多數人都不會相信吧?李令月乃是郡主的身份,絕不對給人做妾,故而沒有想到這一點;可在周南看來,李悠此舉似乎另有用意,“而且日後郡主要跟隨嘉州伯前往雲州辦事,而夫人卻要留在嘉州,這就更讓人容易誤會了。”
“不若等返回雲州時,我邀上南妹妹一道?”李令月遲疑的問道,她從李悠的眼中沒有看到王摩詰那般炙熱的眼神,他應當並沒有存着這種心思,可讓周南產生誤會終究不好,她試圖用這種辦法來進行彌補。
哎,難道身爲女子就只能有這點用處麼?爲何想要和男子一般做出點事情來就這麼難?李令月忍不住再次嘆道;雲州的事情纔剛剛有了點頭緒,自己卻又惹上這樣的煩惱,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雲州眼下局勢未定,嘉州伯怕是不放心讓夫人一同前往。”薛紹也沒什麼好辦法,其是李令月留在嘉州避開李悠做好,可這卻是她萬萬不想去做的,讓她做個深閨中的女子,還不如殺了她算了,不過正因爲如此他才願意爲太平郡主效力。
“好了,我明白了,那就再想其他辦法吧!時候不早了,我該去收拾準備了,別讓南嘉州伯夫人等急了。”李令月下意識地換了稱呼,她似乎已經意識到女子嫁人和沒有嫁人完全是兩種樣子啊。
不多時,換了一身衣服的李令月走了出來,和周南一起上了馬車,在嘉州伯府護衛的拱衛下向城外行去,薛紹緊隨其後,丹青則在馬車上隨時準備伺候。
看到馬車中的丹青,李令月忽然之間有了主意,“哎,此次離京倉促,身邊也沒個貼身伺候的人,不知道南妹妹這裡可有伶俐點的丫鬟?”既然她不放心,那麼就讓她在我身邊安插個親近的人兒吧,讓她向你稟報我的行蹤,自可證明我的清白。
這個藉口很快得到了周南的認可,像她和李令月身邊的丫鬟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都是經過了多年的教導才能具備如此素質,丹青的談吐舉止甚至比一般中等人家的大小姐還要文雅;李令月從離開京城時只帶了薛紹等幾名親信的屬下,確實缺少一些伺候她起居的丫鬟。
“能伺候郡主是她們的福分,若是郡主不嫌棄,我就讓水墨和鏡心跟着您吧。”除了丹青實在是捨不得之外,周南將最機靈的兩個丫鬟給了李令月。
“多謝南妹妹了。”有了這樣的人手,日後事情的真相自會清楚,李令月也就不再糾結此事,彷彿回來了在京中和周南等閨中密友聚會的時光,泛舟嘉水之上,煮茶觀看兩岸竹林茂密,悠閒的品味着嘉州和京城大不一樣的美景,自從離開京城後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不少。
“這些團練的訓練做得還算嚴格,只是沒有經過戰場廝殺終究是要差上一些。”校場之中,李悠俯瞰站得整整齊齊的三千二百名團練,其中三千是嘉州境內徵召的,剩下兩百則是被潘鳳從雲州帶過來的,像李悠和許光這樣經歷過許多戰事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兩者之間的區別。
“前次校場演武,兩百雲州團練擊敗了三百嘉州團練,如今他們正憋着氣準備下次贏回來呢。”潘鳳建議道,“主公,不若讓我帶上兩千嘉州團練去雲州平叛吧?也讓這些人染些殺氣。”
“此事尚且不急。”想平定雲州的混元教還不容易,帶上這三千團練衝過去就是了,不過如此一來自己還有什麼藉口問雲州要錢糧?
正說着,一名司馬錯的親兵匆匆趕了過來,將一封書信交到李悠手上,“將軍,雲州來信。”
嗯?自己方纔離開雲州,就有人送信過來,莫不是有什麼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