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遵化傳來捷報?”當八百里飛騎將御駕親征大獲全勝的消息送回京城的時候,上到首輔韓璜,下到普通百姓,都驚呆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就京營的那些渣渣怎麼可能打得贏建奴啊?莫不是有人假傳消息?
“捷報乃是王洽親筆寫就,下官仔細分辨方纔確信,除非王洽作假,否則此事定然是真的。”周延儒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王尚書說陛下將京營分成兩撥,自己率領兩萬兵馬以身爲餌,引誘奴酋洪太來攻,隨即親手射殺建奴正藍旗旗主、貝勒莽古爾泰,再引兵後退將建奴引入另一波兵馬早已設好的包圍圈之中,萬銃齊發,建奴死傷慘重,此戰共殺死女真韃子一萬九千七百六十七人,蒙古各部韃子一萬兩千三百四十五人,俘獲女真韃子三千二百一十五人,蒙古韃子四千三百七十二人,斬殺甲喇額真以上二十一名,實乃東事以來前所未有的大勝啊,就是比起太祖、成祖也不遑多讓。”
“京營有多少人馬我等還不清楚?說是十萬人跟隨御駕北上,實際只有五萬老弱病殘而已,加上沿路不斷逃亡,最終能到遵化的恐怕連三萬人都沒有,陛下到底是從那裡找來的兵力設下埋伏?”溫體仁一臉的不相信,“莫不是宣大軍和關寧軍動了?可是就算是宣大軍和關寧軍恐怕也沒這般本事吧?不然東虜早就平了。”
“既然這一仗打贏了,陛下也該返回京城了吧?爲何這捷報上沒有絲毫說明?”錢龍錫疑惑的問道,“按道理說如此大勝理當午門獻俘、告捷太廟,這些可都是要提前準備啊?”
“速速派人北上打探消息,等確認之後再做決定,不過吾等還是早做打算的好。”韓璜苦笑道,如果陛下真的獲勝了,那麼他們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可就成了大逆不道的罪責,待陛下回京之後肯定會嚴加懲治;而如果這消息是假的,那麼不久之後皇太極就很有可能會兵南下,他們同樣沒有好果子吃。
羣臣聞言皆是無語,不由得爲自己的前途擔心起來,有些這段時間上跳下竄的厲害的頓時面如死灰,而那些沒資格參與此事的則是一臉的喜色,或許這次之後朝堂上就要空出許多官位,自己說不得還能再上一步,可是這樣的情況到底該走誰的門路呢?
“什麼?!陛下大勝了?”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刷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他這段時間可是算不上忠心啊,要是讓陛下知道了那還得了?和那些文官不同,這次前來傳遞捷報的人手之中亦有錦衣衛的人馬,所以他對勝利沒有絲毫懷疑。
這可如何是好啊,駱養性在屋子裡焦急的賺了好幾個圈子,最終一咬牙說道,“吧所有人手都派出去,務必打聽清楚這段時間朝中百官都幹了些什麼!”說罷他回到家中忍着心痛收拾出一份重禮,來到曹化淳的住處拜訪。
這段時間曹化淳忙的可謂是焦頭爛額,駱養性還曾暗中嘲笑了曹化淳幾次,認爲他現在做得越多等新皇登基之後的下場就越慘,可是如今看來曹化淳的所作所爲卻是正好得了陛下的歡心,等回京之後定會厚加賞賜,自己還是趕緊求求他幫着說些好話吧,說不定還能憑此逃過一劫,要不然恐怕就不好說了。
“哈哈哈哈,駱指揮使怎麼有空來看咱家了!”一臉春風得意的曹化淳把駱養性晾在客廳裡許久之後纔出來招呼。
“下官想着曹公公這段時間操勞辛苦,故而前來探望,順便有些公務需要請教曹公公。”駱養性現在把姿態放得極低,好在如今距離魏忠賢失勢並沒有多長時間,所以向內侍低頭也不是什麼無法接受的事情,說罷駱養性趕緊送上禮單,“下官的人手發現最近京中的文武官員頗有不妥之舉,特來稟報曹公公。”
收到了重禮,曹化淳的臉色好了不少,而且這段時間他也沒少受朝中官員旁敲側擊的敲打,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而駱養性那點懈怠和這些比起來反而不算什麼了,現在聽駱養性的意思是又有功勞要送給他,當即就放下了這點不快,專心傾聽起來。
“......陛下甘冒奇險御駕親征,此輩卻不僅不思忠心報國,還妄圖另立新君,實在是罪不可恕。”聽完駱養性的彙報,曹化淳咬牙切齒的說道,方纔駱養性所說的消息裡,有些是他已經知道的,但還有一些卻是他不知道的,這些消息卻是比方纔的禮物重多了,“陛下回京之前你且繼續盯着他們,等到時候咱們再和這些人算算總賬。”
“下官遵命,下官定會協助曹公公辦好這件差事。”駱養性知道自己算是得到了曹化淳的原諒,不由得長出一口氣,看來這次總算可以保住性命了,至於那些文官,就讓他們自求多福吧。
“洪太大敗?喪師三萬餘?”消息也同樣傳到了寧遠的袁崇煥和祖大壽等人耳朵裡,他們的反應更加劇烈,以前他們之所以有恃無恐,就是因爲天下諸軍之中也只有他們關寧軍方纔能夠擋住建奴,但是現在這一情況似乎已經發生了變化,以後再想有這般地位恐怕是不可能了,那麼接下來關寧軍到底該何去何從?
“哈哈哈哈,陛下英武,真恨不得當日能夠緊隨陛下身後,與陛下一同殺敵啊!”宣大鎮中,大同總兵滿桂放聲大笑。
隨着捷報的擴散,各方勢力做出了不同的反應,他們忐忑不安的等候着皇帝返回京城,可是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這陛下卻遲遲未能返回,而匆忙趕往遵化的探子也沒有遇到陛下的親征隊伍,唯有遵化城外那些濃的化不開的鮮血顯示着這裡不久之前發生過一場大戰。
那麼陛下到底去哪裡了呢?無數人同時猜測着皇帝和親征大軍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