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的進軍路線幾乎和完顏宗望當初南下的路線一模一樣,完顏宗望當時率軍自平州攻燕山府,易州戍將韓民毅投降,接着又於白河和古北口大敗宋軍;兩天後,郭藥師降,燕山府防衛崩潰;不久破宋中山援軍三萬,直逼汴梁城。
而現在,統屬燕山防務的郭藥師已經死在岳飛手裡,他手下的常勝軍也死的七七八八,當地只剩下一些常勝軍的殘兵敗將還有那些歸降金國的降將防守,最多再加上少許金國將領和遼東各部的僕從軍,戰鬥力可想而知。
所以岳飛從中山一路高歌猛進,旬月就逼到了燕山府附近,在這裡他終於遇到了金兵像樣的抵抗,完顏昌糾集數萬兵馬擋在了他的前面,燕山府可以說是北進遼東的咽喉要地,實在是不容有失,他無論如何也要將岳飛擋在這裡。
“嶽將軍,完顏昌帥兵出了燕山府,正往我們這裡逼過來,看來他是打算在城外與我們一決生死了。”年紀輕輕的虞允文經過在武學的訓練和這些日子的行軍,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文弱書生的模樣了,臉上更添幾分英武之氣。
“金人本就不善守城,若是被我大軍困在燕山府城,反倒是失了騎兵之利,況且這次天兵並未跟隨我等北上,或許這完顏昌以爲自己可以撿個便宜吧。”劉琦冷笑着說道,因爲吳玠和吳璘和韓世忠同樣有過在西軍效力的經歷,所以將他二人派到了西路宋軍之中,劉琦和虞允文自然到了岳飛麾下。
“如此也好,共達城池終究要麻煩些,既然完顏昌舍了守城之利,要與我等野戰一決勝負,那麼本將就如他所願。”岳飛這些日子臉上的威嚴愈盛,年紀雖小卻隱隱之間已經有了大將風範,“那完顏昌有多少人馬?都有那些兵種?”
“完顏昌麾下兵馬約莫三萬,其中有騎兵一萬大抵都是些女真人,步卒兩萬,看上去既有常勝軍的餘孽、遼軍的降軍,也有遼東各部的蠻夷,這些步兵當時拿來做炮灰的,決勝怕是還要看那一萬騎兵。”虞允文飛快的在地圖上擺出金兵的數量、兵種及行軍路線。
“以金人作戰的習慣,怕是要把這兩萬步兵放到中軍,一萬騎兵分列左右,以步兵作正兵,而倚仗左、右翼騎兵作迂迴側擊,用以對我等包抄突擊。”這些都是金兵慣用的戰法,無論是遼軍還是此前的宋軍都在金兵這種進攻模式下大敗而歸,這種戰法在後世還有一個響亮的名聲,喚作“柺子馬”,可惜這次她們遇上的卻是“柺子馬”的剋星岳飛。
雖然如今岳飛率領的這兩萬宋軍還比不上岳家軍,但完顏昌的“柺子馬”同樣沒辦法和日後金兀朮練就的那支相比,經過了這些日子的艱苦訓練和沙場磨練,這兩萬宋軍應付起完顏昌的混編軍來卻也是綽綽有餘。
“傳令下去,生火做飯,嚴防營寨,明日與金兵決一死戰。”岳飛甚至都沒有提作戰方案,關於如何對付“柺子馬”早在武學之中推演過無數次了,無論是他還是劉琦、虞允文對此早已是爛熟於心,到時候只需要按照固定套路行事即可。
翌日清晨,大軍用過早飯之後,出了營寨緩緩向完顏昌的大軍逼了過去,而完顏昌也極爲配合的召集所有軍隊迎了上來,正如岳飛等人所想的那樣,完顏昌將兩萬步兵擺在了中間,兩翼各放上五千騎兵,試圖用兩翼包抄的手段來擊敗宋軍。
雙方試探了幾個回合,完顏昌就揮動大軍展開了猛攻,兩翼共一萬騎兵劃了一道弧線,如同狂風一樣向宋軍捲來,而中路的步兵則在完顏昌的率領下穩步向他們逼過來,只要等兩翼的騎兵一打亂宋軍的陣型,這些步兵就會撲上去收割他們的性命。
“散!”見到騎兵飛馳而來,岳飛並未像此前的宋軍一般結陣迎敵,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將原本以什伍爲單位,布如列星的隊伍散開,一下子宋軍就散佈到漫山遍野,讓金兵的柺子馬失去了攻擊的目標。
這些排成一排的騎兵如果要繼續追擊敵人就必須散開,而散開後的騎兵又失去了陣列前行的衝擊力,陷入到單打獨鬥之中,這對金兵卻是極爲不利的,完顏昌見狀連忙鳴金收兵,讓這些“柺子馬”先撤回來再看宋軍如何應對。
“聚!”等“柺子馬”退去,岳飛再次搖動旗幟,方纔還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樣散落四方的宋軍又聚合在一起,讓完顏昌無機可乘。
“衝!”無可奈何之下,完顏昌再次指揮騎兵包抄,宋軍再度散開回避,如是再三,金兵戰馬消耗過甚,衝刺時的腳步似乎慢了下來。
“正是此時!”見到此狀,岳飛、劉琦和虞允文同時眼前一亮,中軍的旗號立刻做出變化,這次金人的騎兵再想退去可就沒這麼容易了,“柺子馬”後撤時散開的士兵再聚攏過來,只是這次沒有像之前那樣僅僅是列陣而已,他們猛力撲擊敵人,並用刀專砍馬腿,陷入宋軍包圍之中的金軍騎兵一時手慌腳亂,不斷有戰馬嘶鳴着倒地,將北上的騎兵拋下馬來,隨即被宋軍斬下首級。
曾經讓遼人和宋人爲之膽寒的“柺子馬”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岳飛的步兵擊敗了,虞允文擊節讚道,“嶽將軍這‘撒星陣’果然非同尋常。”
這就是武學之中傳授的以步兵克騎兵的戰法——“撒星陣”,乃是有岳飛所創,並集合武學衆人完善細節所成,如今這是“撒星陣”初次登上戰場,卻不想如此輕鬆就贏得了一場大勝。
“如今金兵兩翼已失,該輪到我們進攻了。”岳飛無暇理會這些,他高高舉起手中長槍指揮着士氣正盛的宋軍向完顏昌逼過去。
此戰,宋軍以“撒星陣”大破“柺子馬”,三萬金軍近乎全滅,完顏昌死於亂軍之中,岳飛一戰而名動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