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叫什麼!”聽到姑爺倆字周南不滿的小聲呵斥道,然後偷偷打量一圈亭子內的閨中密友們,發現太平郡主她們沒注意到這邊才鬆了一口氣,悄悄地透過薄紗的縫隙向李悠望去。
“小姐,我都說了姑...小爵爺長得一表人才!”丹青又差點叫成姑爺,她悄悄地指了指正在曲水流觴旁打量的李悠說道,“前面個子高些的那個就是!”
心下好奇的周南忍不住順着丹青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名身長約七尺八寸,風姿特秀的男子卓然而立,不同於西園之中大多數男子的儒雅之氣,李悠不經意間就散發出一股沙場宿將才有的肅殺之氣,令人望之而心生畏懼;不過轉瞬就小三的無影無蹤,以至於讓周南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嚯!這就是嘉州伯家的小爵爺?好一副俊俏的模樣啊!”太平郡主李令月徑直掀開了薄紗,大大方方的看了過去,引得亭子中的千金們好一陣兒鬧騰,嘰嘰喳喳的評說着李悠的樣貌儀態,言辭之中不無羨慕。
對,就是這種氣勢!而在園子裡,王機也敏銳的捕捉到了李悠氣勢的變化,興奮地擊掌讚道。這可是久經沙場的上位者纔有的氣勢,這位小爵爺從未經歷過沙場征戰,想來這種氣勢是天生的,如此看來他即使不是潛龍也是一名天才名將,跟在他身邊對我琅琊王氏大有好處,聽聞他要入國子監就讀?這似乎是個不錯的機會,王機瞬間就打定了主意。
“賢弟,那座亭子裡就是太平郡主和她的閨中密友聚會的地方了!想必周學士家的千金也在裡面吧?”曾經多次參加過太平郡主雅集的呂景昭熟門熟路的介紹道。
哦?我倒要看看我這沒過門的媳婦到底長得怎麼樣?李悠將目光投向那座亭子,然而可惜的是此時李令月已經將薄紗放下,他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一羣人影,至於周南的模樣根本看不出來。
也不知道如果用上鷹眼的話能不能起作用啊?正琢磨期間,人羣中響起一陣嘈雜聲,一個身材肥碩的胖子向呂景昭這邊擠過來,“哈哈,呂兄多日不見,沒想到今天也來了這裡!”
“這是永定侯家的小兒子張廣泰,此子自幼深受永定侯寵愛,打小就無法無天,長大了更是吃喝嫖賭無一不精!是京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錢驊小聲地給裡有介紹着,言語之間掩飾不住的厭惡,想來即使是同爲勳貴子弟,他也不喜歡這個敗壞了勳貴家族名聲的傢伙。
“吆,這不是錢兄嗎?何時回的京城?怎麼也不給小弟說一聲。”說話間張廣泰已經到了他們面前,一臉驚喜的看着錢驊,“還有這位是?”
“這位是嘉定伯家的世子李悠,此次入京將入讀國子監。”呂景昭強笑着給張廣泰介紹李悠,像他這樣自命風雅的人當然也不喜歡和張廣泰打交道,可是看在永定侯的面子上,他也得虛言敷衍一番。
“哦,原來你就是周學士家千金的姑爺啊。”張廣泰聞言恍然大悟,用摺扇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說道,“張某最喜歡結交各家府上的少爺,既然李賢弟到了京城,爲兄無論如何也得給你接風洗塵纔是,明日我在長樂坊設宴招待三位,到時候咱包下整個紅袖招,咱們兄弟好好樂呵樂呵!”
李悠在船上的時候就曾經聽錢驊說過紅袖招的大名,這家青樓不同於其他青樓的惺惺作態,還非得吟詩作對才能一度春宵,這裡只要有銀子就是大爺,因此深受一些不學無術的紈絝喜愛,但卻爲自命風流的文人墨客所不屑。
這張廣泰也是難得的人才,在這等風雅之地說起逛妓院來也絲毫不加掩飾,聲音之大引得衆人紛紛側目,但凡聽到的都下意識的往遠處躲了點,生怕有人把自己和張廣泰誤認爲是一路人。
“哼,如此寡廉鮮恥之徒也能進入西園,真是污了西園的大好風景!”終於有人不忿張廣泰站出來呵斥他了,連帶着站在他身邊的李悠等人也惹上了池魚之災,“這西園雅集也是你們能來的地方?還不快快退去!”
我這真是躺着也中槍啊,李悠闇嘆一聲正待和張廣泰撇清關係,一看來人頓時愣住了!和他表情一樣的還有錢驊,這不就是在姑蘇花船上遇到的哪位袁章麼?
“從姑蘇到京城,袁兄這不請自來的習慣還是沒變啊!”沒等李悠開口,錢驊就出言諷刺道,他雖然脾氣好,但也不是唾面自乾之輩,算起來這已經是袁章第二次莫名其妙的針對他了,上次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讓他給跑了,現在總算是可以還口了。
“原來是呂兄和錢兄啊。”袁章身後的王清任遲疑片刻,方纔站了出來,他知道錢驊和呂景昭都不是張廣泰這般的紈絝子弟,袁章方纔的話確實有些冒昧了。
打過招呼王清任正想解釋一二,沒想到袁章見了錢驊更加生氣,之前的奪愛之恨尚且未報,如今在西園又見到了他,正好好生的羞辱他一番,於是袁章制止了王清任接下來的話,上前兩步就要和錢驊爭執一二。
“這裡是太平郡主的雅集,來得都是太平郡主的客人,爾等都放莊重些。”他尚未開口聞訊趕來的王摩詰出言發話了。
王摩詰環視一圈,無論是張廣泰、錢驊還是王清任、袁章都不甘心的閉上了嘴巴,雖然他們不一定害怕王摩詰,但是他身後太平郡主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見如此王摩詰稍微鬆了一口氣,他接着說道,“此次雅集乃是談詩論文之地,爾等若是有什麼爭執,不妨用詩詞來一比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