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範先生恐怕要頭疼一陣兒了。”許光看着這些換上新軍服的士兵笑道,突然增加的一萬多名士兵讓後勤供應的壓力猛增,服裝、軍械、糧食這些都要范蠡來想辦法,如果後方坐鎮的不是陶朱公,恐怕李悠大軍現在就該餓肚子了。
“也就是最近這段時間的事情,等適應之後就好了。”雖然也感受到了壓力,但李悠現在更多的卻是開心,縱觀整個大魏,如今能和嘉州軍正面抗衡的恐怕唯有眼前這支河東討賊軍,沒想到他們現在卻成了自己的部下。
現在李悠已經派人挖出了此前丟棄在北虜大營外的犧牲將士遺骨,並且按照和袁章的約定退到百里之外,眼下衆將士正在忙碌着爲這些人操辦後事。
李悠去附近找來一位風水先生勘察四周,選擇了一塊風水寶地充當這些人的埋骨之地,張果的墳墓位於最中央,剩下的河東討賊軍向他們活着的時候一樣拱衛在張果的四周,至於那些死去的嘉州軍也是一般。
李悠親自爲張果擡棺,再次收穫了一波軍心,他收攏普通士兵屍首的事情更是讓諸軍感動不已,在這個時代或許還會有人關心那些死去的高級軍官,但普通士兵從來無人搭理,曼谷荒野幾乎成了他們的最終歸宿。
但李悠卻專門找回了這些普通士兵的屍首,購置土地安葬,還專門爲他們樹立了墓碑,寫上姓名、籍貫,將來他們的親人也可以前來上香,儘管這些墓碑絕大多數都是簡陋的木頭,卻已經足以讓士兵們感受到了溫暖的關懷,自此這些河東討賊軍的將士們纔算是真正歸心。
對於撤兵一事,士兵們並沒有什麼怨言,河東軍早已對這個朝廷失望透頂,而嘉州軍眼中只有李悠,至於其他的勤王軍現在也被朝廷派來的監軍勒令不得進攻,既然如此距離京城遠一點還是近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安葬好這些死去的將士,大軍重新恢復了訓練,這次李悠並未將河東軍和嘉州軍區別對待,他拿出嘉州軍的訓練方法,召集秦士信、羅世績等河東郡的將領,對他們進行了詳細的解說,並要求他們按照全新的方法開始練兵。
有了充足的糧食供應,但這些士兵的身體依舊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所以現在給河東軍的訓練量只是嘉州軍的一半,等到他們的身體能趕上嘉州軍纔會將訓練量提升到同等標準。
剛開始的時候秦士信還有些不服氣,可是訓練了一陣兒後他們才發現河東軍距離嘉州軍的確還有一定差距;訓練了一段時間之後,河東軍的素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這讓秦士信和羅世績等人大爲驚訝,殊不知這卻是“六如”的作用。
訓練之餘,秦士信終於得償夙願獲得了和潘鳳、周伯符過招的機會,三人都是難得的猛將,他們的比武也贏得了全軍的喝彩,比武互有勝負,兩軍經過此事彼此關係親密了不少,也漸漸地更像是同一支軍隊了。
至於朝廷派到李悠軍中的那名監軍,如今依舊被他們軟禁着,每日有吃有喝,也可以在大營之中晃悠,只是絕無可能走出大營,他們的命令也根本沒人聽從;試探了幾次之後,這名監軍也識相的認栽了,現在四周都是李悠的人馬,既然人家已經不把朝廷放在心上,那麼自己還是先保住小命要緊。
李悠這邊一片祥和,京城那裡卻是越發地緊張了,袁章藉口張果夜襲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損傷,再次提高了和談的要求,陳靜庵不斷地在北虜大營和京城之劍來回奔波,卻遲遲不能達成議和;而京城被圍困這麼久,城中的糧食漸漸消耗乾淨,糧價翻了十多倍還是有價無市,百姓們的怨憤越來越多,眼看着朝廷就要壓不住了。
“太后,北國大軍圍城已經接近兩月,京城內外隔絕,如今城中存糧所剩無幾,若是再不達成議和,恐怕京中的百姓就要鬧起來了。”藉着圍城的機會囤積居奇,狠賺了一筆的戶部尚書畢成一臉憂愁的奏道。
“可北國的條件實在過於苛刻。”太后也沒什麼辦法,像是對北國稱臣,李衝認阿魯布爲叔父,此後每年向北國進貢歲幣這些條件倒還好說,他們認了就是,但袁章所要的那數百萬錠金,上千萬錠銀子和數百匹布帛可是無論如何也拿出不來的。
當然,如果朝中羣臣肯將自己的家產捐出來,湊夠這筆數字綽綽有餘,但是他們卻是絕對捨不得的。
楊介夫最近似乎聽到了一些風聲,在朝堂之上更加謹言慎行起來,前日還曾向太后上了一份請求辭官的摺子,卻被太后拒絕了,他不由得愈加懊惱自己當初爲什麼不早些辭官,要是現在他回到了弘農郡,又何至於被困京中?
大魏的朝堂上還在爭吵,可城外的北虜大軍卻失去了耐性,雖說現在他們有京城送過來的糧食酒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這總在城牆外面乾等着總不是事,而袁章見陳靜庵依舊拿不出能讓他滿意的條件,也漸漸失去了耐心。
“明日一早,把投石機、攻城錘還有尖頭木驢都運上來,先給大魏一點顏色看看,如若不然他們也下不了這個決心。”袁章做出了決定,阿魯布點頭贊同,王帳之中的萬夫長門齊聲發出歡呼,他們早就等不及想要進入京城搶一波了。
第二天,袁章直接將前來談判的陳靜庵一行人趕了回去,率領大軍押送着上百架投石機緩緩逼向京城北門,丘尚儉竭盡全力收攏士兵,才湊了兩萬人登上了北面的城牆準備防禦北虜的進攻。
登上城牆觀看北虜大軍的文臣們看到城下那密密麻麻的投石機,不僅嚇得瑟瑟發抖,直到此時他們才隱約的有些後悔當初不該葬送了數十萬精銳禁軍,只可惜現在卻已經晚了,北虜的進攻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