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這個彎就到嘉州水師營地了,前次來打魚的時候還沒靠近就被他們趕到一邊了,聽說錢老相爺的公子就在營地之中。”三人心裡着急,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不一會兒就到了水師營地上游,心下當時就變得激動起來。
元小二放緩了速度,“先歇一會兒,不用撐船了,順着水流飄下去就行,說不得一會兒還要舉石鎖什麼的,能省些力氣就省一些。”此前招募團練的時候就有許多考覈項目,嘉州的百姓對此早已不算陌生。
“團練要考力氣,水師怕是要考水性,咱們從小在嘉水邊上長大,又怕誰來着。”元小五卻是不以爲然,他們三兄弟在這嘉水之上也算是一號人物,要是通不過考覈纔是笑話。
“考覈的時候表現好一些,進入水師之後能快點當上臨時隊長,等到了訓練結束之後升任把總、百總的機會就比別人大一些。”看着兩位兄長詫異的表情,元小七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俺也是在酒館裡和人喝酒,聽那些團練說的。”
“即使如此,就多歇一會兒好了。”聽到還有這種說法,元小二乾脆把小船停到岸邊,從船艙裡拿出酒肉丟給兩個弟弟,“我看三千名水師士卒可不是一天兩天能招夠的,現在也不急於一時,還是先吃飽喝足養夠了力氣再去應募。”
“肉可以多吃,酒還是別喝了,若是我等一身酒氣前去應募,考覈的官爺怕是不喜歡。”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個人現在也變得慎重起來,這可是關係到自家前途的大事,他們三人一向以英雄自居,怎肯一輩子在嘉水之上打漁?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機會,連往日頓頓不離的美酒也捨得放下了。
“小五說的是。”元小二狠狠心,乾脆將酒壺丟盡了河裡,生怕一會兒忍不住喝酒誤事,順手抓起烤雞啃了起來。
三人悶不吭聲的吃完東西,覺得力氣又恢復過來,於是將小船撐離岸邊,順着嘉水緩緩飄下,不多時就已經看到岸邊水師營地外熱鬧的景象,無數一看就是水上討生活的漢子或是乘船,或是步行,紛紛向營門口走去,碼頭之上幾名衣着鮮亮的軍官指揮着他們將船隻規規矩矩的停好,然後指引他們前去報名。
“你們三個都是來應募加入水師的?”打量了三人一圈,這名軍官在心中暗讚了一句好漢子,“跟着前面的人往營門口走就是了,到時候自有人招呼。”
“寫過這位官爺。”三人拱手爲禮,順着人流向考覈點涌去,到了營門口剛想前去打探一番消息,卻被一陣亂棍打了回來,於是之毫規規矩矩的前去排隊,約莫半柱香的功夫方纔輪到了他們。
“何處人氏?多大年紀,叫什麼名字?爲何前來應募?”負責考覈的軍官一連串的發問,元小二一一作答,“小的就是嘉州本地人,叫元小二,只要是這嘉州左近水上討生活的人家都認識,今年二十三了。”說到這裡元小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俺聽說上次應募團練的漢子現在都當上軍官了,俺也想當官豪光宗耀祖。”
“呵呵,你倒是實誠,可想要在我嘉州軍中當官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軍官笑了笑說道。
“論起水上的本事,俺兄弟三人在這嘉水之上也是排得上號的。”聽到這話旁邊前來應募的漢子紛紛出來作證,好生誇讚了一番元家兄弟的本事。接下里的考覈中,元家兄弟也用自己的手段證明了此前的話並非是自吹自擂,無論舉石鎖、跑步還是游水、架船,表現都遠在衆人之上,贏得了陣陣了叫好之聲。
“好!你三人都達到了乙等上的標準,拿着這個條子進去找錢機宜,讓他記下你三人的性命和考覈成績,然後回去找里長做保,查實無誤的話三日後你們三人就可以加入我嘉州水師,開始正式訓練了。”考覈的軍官也忍不住叫了一聲好,隨即在紙上端端正正的寫下他們三人的名字和評價遞了過去。
“乙等上?”元小二對這個評價並不滿意,憑他們三人的本事難道連個甲等都混不上?這考官莫不是故意刁難人?“這位官爺,我三人怎麼也該是個甲等吧?”這考覈的成績可是關係到自己的前途,萬萬馬虎不得。
“論起水上的功夫,你三人的確不俗,可咱們嘉州水師招人可不光看水上的功夫,若想得到甲等必須認識三百以上的字,你們三個可能達到?”考覈的軍官耐心地解釋道,方纔他就問過類似的話,元家兄弟都是大字不識一個。
“這當水師還要讀書認字?你莫不是誆俺們?”元小二頓時就不服氣了,他在嘉水上討生活這麼多年,那有用到讀書識字的時候。
“我嘉州水師不只是要在嘉水上征戰,將來還要去東海和越王麾下的水師、島夷的船隊作戰,不識字爾等可知道如何在海上辨識方位?不識字爾等可能背的會軍令?不識字爾等可看得懂軍令?”考覈官笑着問道,“我嘉州軍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想要當上百總以上的軍官,最少也得認識三百個字,每次升官都有相應的考覈,識字不夠就不準升官,莫非你們三兄弟想要當一輩子的小兵不成?”
見他們面露難色,考覈官繼續說道,“現在不識字也不用擔心,入我嘉州水師之後,每日夜間都有人來教你們讀書識字,到時候只要肯下功夫,就不怕學不會。”
“多謝這位官爺,我兄弟幾人明白了。”元小二被激起了鬥志,不就是讀書識字麼,我就不信我學不會了,隨即再次道謝之後順着考覈官的指引向後面走去。
三日之後,他們三兄弟的背景調查也順利通過,從而正是穿上了嘉州水師的軍服,等待他們的將是爲期數月的艱苦訓練,而他們也將成爲嘉州軍日後縱橫七海的堅實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