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大抵是要勝利了,已經來到戰場前方的德川家康如此想道,可是看着那些遍佈在關原每一個角落、糾纏在一起的東西軍屍首,聽着不斷傳來某某大名、某某大將戰死沙場的消息,他的臉上全無勝利的喜悅,這樣的慘勝又能比失敗強多少呢?
可是如今的局勢已經容不得他有過多感傷,正因爲此戰德川軍的損失是如此之大,所以纔要抓住這個機會將西軍趕盡殺絕才行,若是任由他們逃走,等他們喘過氣來再次聚集到一起,德川家康還能不能召集到足夠多的軍隊來應付他們還是兩說,光靠德川秀忠留在身邊的三萬八千人恐怕是遠遠不夠的。
這就好比是兩個已經渾身是傷的武士,誰也不敢保證自己會比對手率先恢復過來,所以趁着現在還有一口氣,還能拿得動武士刀,索性將對手徹底殺死,如此才能保證自己不會被對手斬殺;所以在西軍開始敗退之後,德川家康不僅沒有收兵宣佈勝利,而是親自帶領着剩餘的東軍展開了追擊。
此時天色已晚,太陽已經落山,他們僅僅憑藉着月光和火把的光芒來追擊敵人,這給了李悠更大的操作空間,藉着夜色的掩護李悠的軍隊不分敵我的對周圍的倭寇展開了攻擊,無論他們是東軍還是西軍,只要出現在自己左右,就立刻展開殺戮;即使被敵軍發現也不怕,大不了等天亮了給德川家康說他們倭國軍隊的打扮實在是太像了,夜色之中根本分不清楚,所以才產生了誤傷,諒德川家康也不敢追究。
李悠並不是直線銜尾追擊,他通常是先率領騎兵兜一個圈子,劃過一道弧線趕在追兵前面將他們攔住,然後趕回去讓這些西軍和追擊的東軍展開廝殺,走投無路之下的西軍只得拼死抵抗東軍的攻擊,在戰場上不斷出現兩股軍隊同歸於盡的場景,東軍和西軍在追擊的過程中傷亡一再增加。
至於鄭家軍,由於李悠有“鷹眼”技能的加成,縱使在黑夜之中對戰局的變化也是瞭若指掌,他指揮着鄭家軍遊走在雙方的空隙,很少和敵人打硬仗,通常是抓住一些落單的小股軍隊窮追猛打,所以他們的戰果更多、但損失卻是最少。
石田三成在逃亡的過程中竟然出出乎預料的發起了反擊,他命令自己麾下的大將突然掉過頭來向德川家康的本陣發起了決死衝擊,試圖像“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在桶狹間奇襲突入敵軍本陣,斬殺今川義元一樣殺死德川家康來逆轉眼下的局勢。
剛開始的時候這一手的確打了德川家康一個措手不及,他們甚至已經殺到了德川家康前方二十步的地方,可惜這最後的二十步卻成了天塹,縱使他們活出了性命,也再難以前進一步,正當石田三成等人瀕臨絕望的時候,前面的德川軍忽然亂了起來,不知道是誰發射的鐵炮擊中了德川家康的胸口,德川家康身子一晃摔落馬下。
“德川家康死了!德川家康死了!”石田三成見狀立刻大呼起來,隨後更是親自揮刀衝了上去,想要利用這個機會斬下德川家康的首級,驚慌失措的德川軍一時都去回頭尋找德川家康的身影,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石田三成殺到了德川家康跟前。
但是石田三成的人馬終究少了些,他們很快就被反應過來的德川軍攔住,失去了斬殺德川家康的機會,不過石田三成已經趁着這個機會看到了德川家康胸口冒出的血跡,看來這一槍射中了德川家康的要害之處,於是他的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只要德川家康死了那麼自己就還有機會,等逃出關原重新整合兵力,來日未嘗不能與德川軍一爭高低。
但是剛纔開槍的究竟是誰呢?放眼望去自己身邊的確有不少手持鐵炮的士兵,方纔也對準德川軍發射了彈丸,只是怎麼沒有人出來認領自己的功勞?難道已經死在了德川軍的手中麼?帶着這樣的疑惑石田三成飛快的逃跑了,等他來到安全的地方詢問屬下的時候,衆人皆是語焉不詳,始終沒有找出開槍的人究竟是誰;這也成了後世研究關原之戰的一個重大謎團,歷史學家們給出了許多說法,卻沒有一個能獲得衆人的一致認同。
在叢林深處,李悠丟下了一支從倭寇手中奪來的鐵炮,除了他之外哪還會有人能在黑夜之中命中被親衛嚴密保護的德川家康?要知道“射虎”的技能可不僅僅是能用在弓箭上的;既然現在東軍和西軍勝負已分,那麼再留着德川家康對他的計劃可就是有害無益了,所以他方纔一直隱身在德川家康身旁,尋找着合適的機會,而石田三成的決死衝鋒總算讓他找到了開槍的空隙。
隨後李悠指揮着鄭家軍開始追擊石田三成,說是追擊實際卻是護送,鄭家軍隔開了怒火中燒的德川家臣們,讓他們無法追殺石田三成,並將其順順利利的護送到安全的地方,這才返身回去對其餘的士兵展開殺戮。
經此一戰關西大名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實力大大的削弱,所以纔要留着石田三成繼續收攏他們的殘餘勢力,重新將關西大名糾集在一起,才能繼續維持倭國分類的局勢,只要這樣李悠才能獲取更大的利益。
一夜過去,等到太陽重新升起來的時候,關原之戰也就此宣告結束,西軍投入戰場的士兵共有十萬零四千,戰損五萬六千餘人,宇喜多秀家、小早川秀秋等諸多聲名顯赫的大名殞於陣中,餘者四散而逃,日後石田三成重新收攏的軍隊還不到三萬。
至於東軍這邊雖然獲勝了可也沒討到多少便宜,他們投入戰場的士兵合計約十萬八千餘人,戰損近五萬,失蹤者近萬人,福島正則、本多忠勝等名將戰死沙場,井伊直政等人傷重不醒,更要命的是東軍的支柱德川家康身中彈丸,究竟能不能康復還是兩說,真可謂是慘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