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陳文博的魂魄已經變成了鬼煞開始復仇了麼?
只是這麼一想,我心裡便慌亂了起來,照我現在這狀態,對付個普通的厲鬼都有些困難,更不用說這個升了不知道多少級的,已經接近鬼王級別的厲鬼,並且跟現在的他對上只能打個你死我活,勸導啥的都沒有用。
往好處去想,或許只是一點小事呢。
一邊在心裡安慰着自己,我一邊提着揹包從牀上下來,可當我穿好鞋子走到李宇波身邊時,才注意到他眉間的黑氣又濃郁了不少,而此時拿在他手中的桃木劍,劍身中間的硃砂似乎又變成了液態一般,看上去像是在緩緩流動。
今天晚上,應該又要用你戰鬥了。
輕嘆了一聲,我把包背好,從他手裡接過了這把劍,這把劍倒是有些靈性,被我拿到手中後像是與我體內的靈力有所感應,握在我掌心的劍把,都有些微微地熱了起來,劍身上的符文也開始漸漸變成了金紅色,雖說沒有像在公園的那天夜裡一樣發光,但也相當顯眼。
可李宇波卻沒有注意到,他此時滿臉焦急,雖說身體是對着我,可臉卻是對着門外,還沒等我說些什麼,他卻直接轉身朝外跑了去,“那個,蘇然,我先去正門口攔車,你快點啊,我在門口等你。”
他的背影連同腳步聲,就這樣消失在了醫務室門外的拐角,留我這麼個頭暈眼花的病人,可憐巴巴地把桃木劍塞進包裡,揹着往外走。
“蘇然,等等。”
我還沒跨出去這道醫務室的門,杜靜琳的聲音便在我身後響了起來,她這一喊我頓時一愣,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邊從兜裡往外掏,邊趕緊朝她問道:“呃,不好意思啊學姐,多少錢?”
“醫藥費小劉姐幫你付過了。”她拿起旁邊衣鉤上的圍巾,在脖子上圍好後,冷冷地說道:“你頭還沒好,短期內不要劇烈運動,我送你過去。”
不等我反應過來,她便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和手套,看了我一眼便別開目光,朝門外走去,與我擦肩而過時,她頓了頓腳步,歪頭道:“還愣什麼,你不着急麼?”
“呃,好。”
我趕忙應了聲,跟在她身後走了出來。話說這次對我下手的人打的真不輕,這會兒我才走了幾步,頭又開始發暈,不知道我到底是默唸了多久的歸元心咒,感覺好像沒啥用似的。走了幾步到醫務室外的拐角處,我停了下來,緩慢地扭頭尋找着杜靜琳的身影。
“看哪呢?過來吧。”
就當我剛把頭扭到最左邊時,杜靜琳略帶疑問的聲音,伴着剎車聲卻出現在了我右側,所以你懂的,我把頭扭正之後,快步朝她走了過去,只是讓我有些沒想到的是,她說的車居然是個電動車,後面還是那種需要岔開腿坐的小後座。
“算了,我忍。”
兩分鐘後,杜靜琳帶着我從小路上,一路沒停地騎到了學校正門口,只是她最後的剎車着實猛了些,由於男女授受不親,我也沒敢扶她哪,這一剎車倒是直接讓我腦門撞上了她纖細而柔軟的羽絨服上,卻頓時又是一陣頭暈眼花。
在我捂着腦袋,感覺像坐過山車似的感覺中,杜靜琳扭頭帶着歉意跟我說道:“那個,不好意思, 我忘了左邊的剎車不好使了。”
“蘇然,你怎麼比我還快。”
還沒等我回答她,李宇波氣喘吁吁地也跑着湊了過來,不過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後,便跑去路邊攔車,居然也沒想着扶我一把,讓我趕緊告別這尷尬的姿勢,從車上下來。
……
十五分鐘後
XX路派出所門前,小劉法醫看着我們倆從出租車上下來時,趕忙迎了上來,臉上滿是惶恐和不安。只是看到她,我懸着的心卻放下來了一些,看來應該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畢竟如果真的是陳文博化作鬼煞出手,兇器也還在這裡的話,不敢說十五分鐘這麼短的時間內這條街會橫屍遍野,但派出所指定是首當其衝,裡面定會亂成一鍋粥,不會像現在這麼平靜。
“一文,怎麼回事?”
李宇波已經疲憊到雙眼通紅,但還是快走了幾步,輕擁住了小劉法醫,低聲問道。
“進去再說吧。”小劉法醫深吸了兩口氣推開他,目光轉向了站在李宇波身後的我,“蘇然,跟我來。”
“嗯。”
我趕忙應了聲,把揹包換到身前,快步跟上了她。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我藉着這點兒時間繫上了安全帶,強行靜下心來盤膝冥想,默唸歸元心咒。直到下車的時候,在司機怪異的眼神中,我輕輕搖着頭下了車,這種程度的搖頭對於我來說,已經不會暈了。
算起來這還是我除了****之外,第一次進派出所,只是在情緒上要複雜很多,畢竟在來之前我已經做了很多種猜想,每一種都不是我現在這種狀態下,難以對付的。
師父保佑,師父保佑,師父保佑。
在跨進派出所大門時,我在心中默唸了三遍,希望師父能感應到聽着,畢竟他曾跟我說,他有一魂跟我有些聯繫,所以儘管默唸三遍有些傻,可我還是這麼做了。
他們的這間派出所和我去****的那裡結構上差不多,都是分成了一個一個房間,在跟着小劉法醫走的時候,我把房間順序暗自記了下來。她帶着我快步走着,進了這樓的第一條走道,在盡頭時轉身穿過一間鐵製的大門,又下了十幾階樓梯,纔到了一面銀色的金屬大門前,停了下來。
想必,這裡就是他們這個派出所的停屍房。
“你先做好心理準備,另外,如果等下有人過來,你儘量不要多說什麼話。”在伸手推門時,小劉法醫扭頭,神色凝重地朝我低聲交待句。
“嗯。”
我輕輕點了頭,用靈力刺激着感官與靈覺,小劉法醫和李宇波對視了一眼後,才扭過頭伸手推開了這道門。
“嘶。”
隨着這道門的推開,裡面涌出了一股濃烈的陰氣與血腥味,陰氣襲來,我們三個幾乎同時打了個寒顫,我趕忙調出靈力,把我們三個都裹起來。在我的畫面,真的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邱江寧家的碎屍案跟這個比起來,簡直弱爆了。
這間約有二三十平方的停屍房裡,放眼看去都是血肉與屍塊,本來體積不怎麼大的陳文博,被分屍成碎塊後,感覺擺整齊後,肉塊幾乎能鋪滿了半個停屍房,因爲人死後血液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會凝固,所以這會兒地上與牆上並沒有多少血跡。這一通觀察下來,讓我感覺最噁心與恐怖的,是陳文博的頭,居然也在角落裡,被殘忍的切成了四塊。
要知道人的頭骨是身上最爲堅硬的部分,一般法醫在人死後開顱,也是需要藉助醫療專用電鋸才能完成,可在我眼前的這四塊,縱然我是個門外漢,對醫學一竅不通,卻也能看得出來,這痕跡明顯不是用了電鋸的傑作。
“這現場剛發現的時候,裡面冷得出奇,我們根本在裡面呆不了半分鐘,所以現場到現在還沒有收拾,抽風機一直往外抽冷氣,卻過了麼久還沒抽乾淨,要進去看看麼?”
小劉法醫在我身邊輕聲問道,我扭頭看了看她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臉,琢磨着點點頭,“對了,小劉姐,李哥那會兒說又出事了,是出的什麼事?”
“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她說着別過了頭,伸手朝我指了指右側的那排屍體冷藏櫃,不再說話。
“蘇然,穿上這個。”李宇波從旁邊遞過來了一副“全套”,即一次性橡膠手套,手術帽(頭套),腳套,“無菌服要不要?”
“不用。”
我看着冰櫃從他手中接過這些往身上套着,只是把這停屍房都瞅了一個遍,卻也沒瞅着那分屍陳文博的兇器到底在哪,既然她說了這現場沒有收拾,就說明兇器還在現場,可是我看了一圈,除了桌子被擋住的地方外,都沒有刀具之類的東西。
“小劉姐,你之前說的那把兇器呢?”
她扭頭看着我搖了搖,伸手朝我身前指了指,“打開門的時候,那把短刀就在這裡,周研拿去化驗了,只是上面的血跡並非是地上這個人的,至於是誰的現在還在做DNA匹配,不過我們現在的判斷,應該是屍體冷藏櫃裡的那些屍體的。”
“什麼意思?”我戴好最後一個橡膠手套,看了看那屍體冷藏櫃,又看看她疑惑地問道。
她看着我咬着蒼白的下脣,靠在守在她身後的李宇波身上,低聲道:“不要告訴別人,屍體冷藏櫃裡的屍體,也都被分屍了,只是卻整整齊齊還拼在一起,並不像眼前這麼誇張。”
“什麼?”
我頓時一愣,猛得轉頭看向那冰櫃,頭暈目眩間,我靠在身邊的門框上心裡更涼了,這停屍房裡本就是陰氣多於陽氣的地方,難怪小劉法醫說剛發現的時候人根本進不去,用抽風機抽了兩個多小時裡面的陰氣還這麼誇張。在她沒說之前,我真的以爲是陳文博自己的屍體凝成了這麼濃烈的陰氣。
用這麼誇張的方法來造鬼煞,趙茵茵特麼究竟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