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鬼影見我上前,沒有後退,反倒是掙扎着,帶着渾身的三清火朝我撲來。
一個閃身躲開,我靠於牆邊謹慎地盯着他,這個被三清火纏上的鬼物似乎身上的陰氣並沒有減弱多少,相反,甚至在三清火燃燒間,他身上居然還有青黑色的煞氣隱隱飄出。
怎麼回事?
三清明火咒的威力算不得大,但也當真是不小,我清楚的記得在三清火剛纏上他的時候,他身上明明只有陰氣,可都被三清火燒了十幾秒,怎麼還會有煞氣出現。
可能因爲煞氣的出現,三清火似乎燃得更旺了些,熊熊的明黃色火苗在他身上跳動着,帶起絲絲縷縷,因爲煞氣被淨化而產生的白煙。
三清火的變化讓這個鬼物有些慌了,我手間夾着符咒靠着牆邊,距離他只有個一米多遠,可饒是如此,他竟也沒有了心思再朝我撲來。
背靠着牆,我緊緊地盯着他,可即使離得這般近,我卻依然看不清楚他的模樣。明黃色的火和白色的煙將他全身都圍繞了起來,不透明度極高,哪怕我用了靈力裹眼,也只能隱約看清楚一點他的面部輪廓,以及身上穿着的藍衣。
等會兒,藍衣!?
我心頭一動,似乎我見過和認識的鬼魂裡,還真有穿藍衣的。
終於,三清明火咒因爲時長原因,明黃色的火光逐漸暗了下來,這鬼物周身被淨化的白煙,也緩緩上飄,觸碰到地下室的屋頂時卻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就這麼消失在我們眼中。而隨着火苗和白煙的減弱,消失,這道鬼影的真實模樣,終於展露在了我們四人的眼前。
呃,錯了,是我和強子兩人。
這個厲鬼及腰的長髮將整個臉及胸前都蓋得嚴嚴實實,但只是看了一眼,我便發現我之前的想法是錯的,因爲儘管看不到,可那及腰的長髮以及長髮下胸前的隆起,無一不向我證明,這個厲鬼不是我所想的男鬼,而是個女的。
“呃啊!~”
毫無預兆的,這個女鬼的尖叫在她擡頭的一瞬間裡,響徹了整個地下室,並且若不是因爲她是鬼,說不定此刻外面的大路上,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雖然不確定她這一聲尖叫是要幹嘛,但我依然捏緊了手中的符咒,並快速把身前的揹包拉鍊拉開,打算再拿幾張符咒出來備用。
可就在這時,一直垂髮於胸以遮面的女鬼,尖叫聲停了下來,與此同時,一股讓我更加熟悉的陰煞之氣從她周身涌出,就這麼翻滾着,在頃刻間形成了陰煞氣旋,將其裹在其中。
掩蓋着她面容的長髮也終是被已經成形的氣旋給掀到了腦後去,一張蒼白如紙的臉出現在了我眼前。
好一張白板麻將臉,原來是她!
我連忙貼着牆朝張忠國和曹姐身邊快退幾步,同時再次均出四團靈力,迅速將我們四人都裹在靈力罩中,而後冷冷地看着她。
化作厲鬼狀態的白板一身藍衣也從裙襬開始,迅速變紅,幾次眨眼的功夫,這白板女鬼,便成了我和清遊在公園裡遇上她的那番模樣。
趁着她還沒開始動手,我連忙扭頭朝着強子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帶着張忠國和曹姐趕緊離開這裡,白板的實力雖然不算太強,但現在的我對付她,難度相當不小。猶記得在公園裡的那天,雖說清遊和她對上的時候,並沒有使出全力,可儘管如此,一樣沒受什麼傷的她,和清遊可是打得難捨難分。
不對,她那天到最後時可是被辟邪在腰間劃了一下,受了不輕的傷,而那關鍵的一劍,卻是我刺出去的。
強子一個扭頭接收到了我的眼神,但他愣了一下後,卻沒有照着我的意思去做,只見他興奮地在身上摸索了幾下後,果斷撩開上衣,開始解腰帶。
“你......”
“蘇然,怎麼回事?”
“別問那麼多,你們先走,快!”
眼見強子不靠譜,我只得盯着這沒有動作,不知是在發呆還是在思考的白板,揮手招呼着讓他們趕緊閃人。
話說我跟白板見了也不止一次了,她明顯不是那種思維簡單的傻鬼,相反,這女鬼的智商真心不低,實力也一樣。不過我見她的這幾次,她都沒有鬼性大發,濫殺無辜什麼的,所以,我這會兒緊張歸緊張,但真正警惕的並不是她本身,而是她身後那個神秘的男人。
應該說是男鬼,男鬼王要更加貼切一些。
張忠國和曹姐倆人在這短短的幾秒鐘裡,便已經離開剛纔所坐的待客區,衝到了剛纔我們下來時候的那處簡易爬梯旁,倆人一起回頭朝我這邊看着。
“快走。”面色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已經緊張發紅的張忠國,一把將曹姐推到爬梯前,急聲催促着。
“哦,好。”
我們之中,哪怕是經營着殉葬用品店,但對於靈異事物最不敏感的,可能還就是曹姐了。在張忠國的催促下,全慌忙地把手扶在爬梯上,剛擡腳起一隻腳要往上爬時,一直在我身前飄着不動的白板,卻瞬間轉身,朝他們二人衝去。
“小心!”
我見忙連忙喊道,可此時此刻,我說話的速度卻跟白板朝他們衝刺的速度相差無幾,待我話音剛落,白板冒着黑氣的手便卡在了曹姐白皙的脖子上。
“滋滋......”
“呃!~”
白板雖是靈體,可不知怎麼的,她的手竟能直接觸碰到活人的身體,並揪着脖子生生將曹姐提起,雙腿完全離地,這手勁之大,着實讓已經捏着符紙停在他們身邊準備唸咒的我,倒吸了幾口冷氣。可能這會兒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白板出現的時候,我又將他們體外的靈力罩子,加厚了不少。
“混蛋,趕緊給我鬆手!~”
相對於傻站在曹姐身旁發愣的張忠國,強子的反應着實要快上那麼一些,只見他手裡提着一個紫砂壺,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我們身邊,掀開紫砂壺蓋子,便將壺中之物朝着白板潑去。
“滋滋......”
帶着某種異意的液體從壺嘴和壺口灑出,落在了白板的紅衣之上,頃刻間,又是一陣濃郁的白煙從白板身上飄起,同時飄起的,還有一陣便池裡常有的味道。
“啊,咳,咳......”
不得不說,強子這童子尿的威力相當不小,不僅把我和張忠國震得愣住了,還將白板緊握在曹姐脖頸間的手給震了開。
劇烈地咳嗽聲在曹姐雙腳剛剛落地時便響了起來,她伸手捂着被掐出來瘀痕的脖子,趔趄着往張忠國身後退着,同時也把正在呆住了的張忠國給碰醒了。
“這是,什麼味?”
他邊護着曹姐沿着牆往角落裡退,邊震驚地忘着強子手中,壺口還冒着絲絲熱氣的紫砂壺,一臉茫然之色。
“別問那麼多,你倆先躲好。”
既然白板已經出了手,我也不再猶豫,這種煞氣十足的厲鬼,就該趁她病,要她命,不然待她緩過來,沒命的可能就是我們四個!
“東北雷震,五雷天罡,現。”
指間符咒燃起的瞬間,天罡雷從房頂降下,雖說少了些外面的氣勢,但雷柱的粗細程度,這一次卻是沒受什麼影響。
“退!~”
待第一到天雷落到白板身上之時,我後退一步,一把拉過在她身前不遠,準備着再次偷襲的強子,朝張忠國二人跑去。
此時此刻,我首先要做的就是護住張忠國和曹姐的性命,其次,如果可以,最好能再從白板嘴裡問出來點什麼。
快速從包裡抽出來三張符咒分別夾在指間,我凝神望着已經沐浴在雷光中,正在被第四道天罡雷柱淨化的白板。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今天出現在這裡的她,和以往不同,且不說她出現之後,除了尖叫之外一句話都沒有說,連剛纔化作厲鬼飄在我身前時,也是一副傻鬼的狀態。
最主要的是,若非是如此,以白板的實力,剛纔發生的一切放在以前,白板根本不會這麼狼狽,就算符咒躲不過去,強子那一壺童子尿,卻是連她衣角也別想碰到的。
這是到底是爲什麼?
我眉頭微皺,不由得更警惕了些。
“蘇,蘇然,剛纔,究竟,是什,什麼東西?”
曹姐的呼吸終於是順暢了些,但說話似乎是被剛纔的遭遇給嚇得,依然結結巴巴,並且說着,還在我身後擡手緊緊扯住了我的衣角,她這個給自己尋找安全感的舉動,卻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白板身上的我給驚了那麼一下,果然女人的膽量,天生是要比男人小上那麼一些的。
“沒什麼,一個厲鬼而已。”
儘管這話裡有一個詞很恐怖,但我儘量放輕了語氣,不想再刺激他們。不過實話還是一定要說的,因爲白板出現的時候,儘管看不見,可張忠國的反應着實是讓我感覺到了一些不對,還有剛纔,雖然白板攻擊的是曹姐,但我感覺得到,她的目標應該是張忠國。
“厲,厲鬼?”
張忠國的聲音也跟着顫抖了起來,儘管我的身體離他還有着二十多釐米,可他身體極度誇張的戰慄,卻是連我身旁站着的強子,都感受到了。天罡雷的雷光早已散去,儘管身上的陰煞之氣被三清火和雷光前後淨化了兩次,但受了創的白板卻是傻傻地飄在那爬梯前,一動不動。
“不要殺我,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