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一句,劉嘯天的笑聲戛然而止,馬上換成了一副嚴肅的表情跟他說:“哥們兒,別這樣,真的,說實話,我受不起,真的。”
“哦,原來你還想當受啊。”張家偉白了他一眼,夾了塊牛肉往自己嘴裡一塞,繼續噎道。
“行了行了,吃你的吧。”我看劉嘯天那一臉呆住了的表情,趕緊拍了拍張家偉的肩膀,玩笑可以開,過了就不好了。
“唉,張家偉,你這張嘴還是這麼不饒人。”楊子軒給鄒韻寧撈了一勺子菜後,嘆了一句,畢竟同班兩三年,大家互相還是挺了解的。
就這樣,這一頓老同學聚餐,就在我們這羣人有說有笑,時不時還互損一下的氣氛中,完美結束。
他們幾個都騎了電動車來,只有我一個人走路,本來張家偉他們說送我到我家附近,但我看了看時間,七點半,第一晚自習應該結束了,我得再去找一下那個女鬼。
我們當年的情況是,第一晚自習還是七點半結束,初三的學生只上第一晚自習,而高三的苦逼孩子們,還得上第二晚自習,我們以前也是,每天晚上到家都已經9點多快十點了,第二晚自習只有一個小時,而且說是晚自習,其實就是各主科的老師拿着卷子在臺上講,或者就是直接再讓你做一套。
我走到*中門口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初三的學生放學,現在看他們,真心是太嫩了,跟那些剛擺脫小說的初一學生差不了多少,充其量是個頭高了一些。
我正好今天也揹着雙肩包,趁他們一波一波往外走的時候,我也低着頭混了進去,因爲才畢業了半年,跟高三時候外表上的差距並沒有多大,那保安也沒把我當回事,哪怕看到了,估計是以爲哪個高三學生趁課間跑出去買東西吃了,或者是第一晚自習敲課沒上。
再次回到這個校園裡,倒是感覺充滿了回憶,不過今天晚上是來辦事兒,不是來回憶從前的。我用靈力刺激着自己的靈覺,感應着校園裡哪處陰氣最盛,但這一探查,卻是嚇了我一跳。
在靈力包裹了我的雙眼後,眼前的畫面漸漸發生了變化,原本空無一物的空地上,突然出來了一層鋼化玻璃一樣的東西,像是一個玻璃罩一般,把整個教學區都籠罩了起來。估計6點左右的那會兒,那女鬼就是被這一層東西攔住了,只是爲什麼好好的一個學校,會有這種東西存在,我皺着眉頭,再次細細地打量着這個我呆了六年的校園。
我們學校是分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我中考考完選擇了直升,繼續在這個學校讀完了高中,但饒是這六年,我完全都沒有發現,還有這些“鋼化玻璃”的存在,呃,那個時候我還是無神論者,這個以後再說。
我皺着眉頭捏着下巴,站在主教樓前“玻璃罩”裡的一處空地上,看着從主教樓裡面進進出出的學生們,突然間覺得,老師們的那些不幸遭遇,或許應該和這個“玻璃罩”有着什麼聯繫。
就在我四處打量了一會兒後,一道陰冷的感覺再次從我背後襲來,我轉過身把書包從後背上拿了下來,斜挎在肩膀上,那個女鬼果然再次出現在我身後的不遠處,慢慢地朝我飄了過來。
我低着頭直接朝她走了過去,教學樓前的初中生還沒有走完,爲了不被這些小孩子當成神經病,我低低地朝她說了句:“跟我走,這裡說話不方便”。
她聽了這話之後也停了下來,在我路過她身邊的時候才調頭跟在我身後,我沒有回頭,快步往學校主教樓後面走了過去。
我走到操場口的時候,眼前的畫面讓我停了腳步,主教樓的側後面有個小賣店,從我上初一的時候就有了,我記憶中幾乎每到課間,這裡都人山人海,此時也一樣,那些高三學生此時飢餓的模樣,恨不得把這家店給搬空了一般。想我當年也是同他們這般,手裡捏着錢擠在人堆裡,不過自從在辣條裡吃過來了一顆螺絲釘之後,就戒了。
此時再看那家只有四平米不到的小賣店,我不由得搖頭感嘆了一句,還是高中的時候好,一二十個男男女女擠在不到兩平方米的空間裡,卻腦中基本都沒有什麼雜念,心裡惦記的就只有小賣點裡的零食而已。
唉,站着看了有兩分鐘,我才又轉身,帶着這女鬼向老教學樓那邊走了過去。
老教學樓聽名字就能聽的出來,已經存在了好多年了,在主教樓的右邊,和主教樓之前隔了有七八米遠,聽說這個老樓是建校的時候蓋的第一批樓,除了這棟外,在它後面還有一個三層的辦公樓,和這個樓的樓齡也差不了多少。
這個時間的老教樓裡,一片漆黑,初三和高三的學生都在主教樓裡,在這種時候,很少會有人往這邊兒跑,除非那些早戀的。
我帶着她停到了老教樓的樓道里,這裡夠黑夠暗,別說是她,我站在裡面不用手電照,都不會有人注意到我,簡直是高三學生談情說愛,咳咳的聖地。我費勁兒瞅了瞅她,連我自己看她這會都有些吃力,無奈之下,我拿出手機摁亮了屏幕,朝她照了過去。
“嘶,啊。”看到她此時的模樣,我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好在在我自己尖叫出來之前,趕緊用手把自己嘴巴給捂了住,這個樓道在老教樓的後側,距離老辦公樓只有二十多米遠的距離,雖然辦公樓裡現在只有一間辦公室的燈還亮着,但我也不想把那盞燈底下努力的人給引過來,因爲如果那間辦公室沒有換人的話,裡面坐着的可是教導處主任!
“靠啊,你怎麼突然變這副模樣了?”我把目光從老教樓上收了回來,又瞅向我身前這個模樣大變的女鬼,剛開始在外面看到她的時候,只是臉色發青,雙眼漆黑而已,剛纔她跟在我身後走,我也沒注意,這會兒停下來用手機的藍光一照,這突然變成滿臉鮮血的模樣,嚇得我差點咬着自己的舌頭。
“因爲,我死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啊。”她估計是看我被她嚇着,又小心地往飄了飄,帶着些難過和愧疚地情緒,躲進了黑暗裡。話說我這個手機屏幕光實在是太暗了,別說一米,離我半米的東西用屏幕光照過去,都看不清楚,不過這種朦朧裡藏着的恐怖,此時卻有點更爲滲人,雖然我知道沒啥危險。
“沒事兒沒事兒,過來吧,我只是沒心理準備而已,比你嚇人的鬼我也見過幾個,都已經被我送去投胎了。”雖然她已經是鬼了,但好得是個女的,再加上她剛纔的舉動,頓時讓我生出了一些好感,相比之前那些,我倒是更喜歡這種有自知知明的鬼。
“啊~!我也想去投胎,可是我根本出不去這個地方,好像在死後的記憶裡就是被困在這兒,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在這裡呆了多久。不過我還記得好像很久之前見過你,只是那個時候你一直在躲我。”她的聲音裡滿是悲傷,失落和孤單,但語音裡卻讓我感覺到了一點點埋怨的味道。
我聽完不由得嘆了口氣,姐哎,我那年才初三,下了晚自習剛出主教樓,您老人家就飄我跟前,流着滿臉的血,瞪着流着鮮血大眼還帶着慘笑來找我,我沒當場嚇暈過去就算是膽兒大了行唄!?
“沒事兒,我這人最喜歡助人爲樂了,當然,更喜歡助鬼爲樂,你現在想去陰間不?想去我送你。”我心裡雖這麼想着,但趕緊安慰着他,畢竟這種話題還是不要跟一個小女生聊好一點兒,畢竟被她的容貌嚇到,是件相當傷人的事情,呃,傷鬼的事情。我順手把手機往兜裡一裝,反正拿出來照着跟沒照沒啥區別。
“好,謝謝你,我老早就想投胎去了,對了,我想穿越到清朝嫁給老四。”她好像就在等我這句話似的,我話音剛落,她的道謝就緊跟着說了出來,但還跟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沒事兒,這是我們陰陽先生應該做的,來,準備好啊。”我衝着躲在黑暗中的她笑了笑,雖然看不清也沒聽懂最一句,但也能感受到她靈魂裡傳來的激動,一個響指點亮了九幽燈後,看着九幽門出現,我習慣性的伸手去拉,可居然沒拉開。
“什麼情況!?”我看着從來沒有上鎖過的九幽門,居然鎖了起來,原來這九幽牌的防盜門還真有上鎖這回事兒啊,哎,你妹的怎麼打不開!?
“不行麼?”她估計是看我沒能拉開這個門,不由得走上前兩步,滿是擔憂地問我,伸出了鬼爪子想幫我一把。
我趕緊擡手製止了她,九幽門必須是有靈力的人才能拉的開,她根本幫不了我什麼,還有可能被傷到。
我低頭沉默了一下,把九幽燈先熄滅了,畢竟這玩意兒是要費靈力的。
我瞅了一眼躲在黑暗裡的她,蹲在地上琢磨着,而再擡頭間卻又看到了那個籠罩在教學區的“玻璃罩”,這一瞅,我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想了想問了她一句:“嗯,是有點兒問題,你問你個事兒,你得說實話,你知道不知道每次擋着你的那個,像玻璃一樣的東西是什麼?”
她帶着失落的情緒思考着,過了有一分多鐘,才又幽幽地開了口:“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感受着她越來越濃郁的悲傷情緒,我趕緊跟她說了句,“算了,沒事兒沒事兒,我自己琢磨吧。”
“那,我還能出去麼?”她有些淒冷絕望地聲音,低聲向我傳來。
“放心,我保證帶你出去。”我拍了拍胸口,保證道,大不了先不管這個玻璃罩,用定魂符把她裝瓶兒裡帶出去就行了。只是我怎麼都不太明白,學校到底是什麼個情況?到底是誰搞了這麼個鬼東西出來?又到底做什麼用?突然間,我的強迫症又冒了出來,一定得搞清楚,就算不爲了她,也得爲了那些辛辛苦苦教了這麼多年學的老師們。
“行了,咱先出去一下,我把你先裝瓶兒裡,一會兒處理完學校的事,就把你帶出去。”我回憶了一下,主教樓的下面有幾張石桌,還有幾個凳子,勉強可以用來畫符,隨即轉身往那邊走去。
“嗯。”她低低的應了一句,便又一聲不吭地跟在我身後飄着,不過經過剛纔的事兒,她也跟我保持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