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們要怎麼過去?”恩泰看着地上的那隻弩箭,問道。
“每個墓中的機關都會有‘關眼’。”道很是內行地說道,“所謂‘關眼’,就是指那些機關中的突破點——這個你應該知道吧?”說着,道看了一眼身旁的恩泰。
“我活了這麼大歲數,沒看見過盜墓的……”恩泰一臉滄桑地回答。
“呃……”道的額頭出現黑線一片,“可是連相關書籍都沒有看過嗎?”
“看的都是怎麼抓盜墓賊的……沒想到今天我也成了盜墓賊。”恩泰調侃,“不過道你就快說怎麼找到這個機關的眼吧!要不然我們在這裡會爛掉的……”
“每個機關的關眼都不是特別好找,但是一般爲了能夠讓墓中所埋葬的人的後代能夠有機會進入墓穴,可能會在一些地方留下指示。但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哪裡有指示,所以只好先找一找。”
“這可怎麼找啊……”恩泰垂頭喪氣,“哪裡都不敢摸,生怕摸到哪兒哪兒就又是機關一大堆……”
“你不是可以聞到血腥氣嗎?”道靈機一動,“仔細感受一下週圍哪裡的血腥氣比較輕,應該就是很少有人觸及的地方了——那個指示所在的地方離那裡應該也就不遠了吧?”
“……”恩泰點了點頭,然後開始努力地搜索起來,這個時候的恩泰,雙眼變得血紅,看來是正在很努力地聞。“這裡!”恩泰突然指着一幅壁畫說道,“這裡幾乎沒有血腥氣!”
“壁畫?”道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仔細端詳着壁畫,“雖然年代久遠,已經開始剝落了,但是還是能夠看出來這應該是描述的當時麻曄軒將軍上戰場殺敵的場面……可是……關眼會藏在哪裡呢?”說完,道輕輕地撫摸着壁畫,突然,他的雙眼凝視到了一個位置:“就是這裡了!”
恩泰湊上前去,看到這個壁畫的片段描寫的是軍師帶領着幾個士兵正在挖着一個像是陷阱的東西,而整幅圖片就好像是把土地做了個縱切面一樣,從圖上可以看到陷阱的兩個壁和底下都佈滿了一根一根帶着尾羽的箭。“這個陷阱……和我們的這個機關好像很相近呢!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都裝了重力感應的東西,敵人一掉進去就會啓動,然後把敵人射成篩子……”
“那你有沒有看到陷阱周圍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道也仔細地看着壁畫,問道。
“看這裡!”恩泰猛地指着一個地方,“這個地方的地面被挖了一條溝,上面有東西蓋着,但是底下……”
“是關眼!”道驚喜地叫道。
的確,兩個人看到的地方是這個陷阱的關鍵之處:就在這個橫、豎、縱三個方向都設有精密的重力感應機關的陷阱的不遠處的地底下,畫家描繪了一個管道式的東西,在這個管道里面放着一條繩子,很明顯的,繩子和那些陷阱裡的機關是連接在一起的,如果一切斷繩子,控制重力感應的機關就會被阻斷,從而整個機關就會失去它的功效。
“那麼那條繩子在哪裡呢?”恩泰沉思地看了看那個恐怖的、血腥氣極其濃重的機關。
“答案就藏在壁畫裡!”道驚喜的聲音響了起來,恩泰回過頭去,發現他正在從壁畫裡往外摳着什麼東西,定睛一看,是一條繩子。
“把關眼藏在壁畫裡,這也太狠了吧?”恩泰笑着說。“要是沒有點兒藝術鑑賞能力的,還找不到了呢!”
道拿出了繩子的一頭,然後輕輕一拽,就聽見前面兩個人剛纔望而卻步的洞窟中一陣“噼裡啪啦”的亂響,然後整個洞窟又恢復了平靜,好像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就……可以了?”道瞪大了眼睛問。
“試試吧……”恩泰又隨手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小石頭,然後向洞窟中拋了過去。
不知道哪個人發明過一句話——“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而對於現在的恩泰和道兩個人來說,沒有反應,便是最好的反應。兩個人相視一笑,一前一後向前進發。
……
飛機降落在機場,我跟在聶蘇後面下了飛機。
“終於回來了,有沒有親切的感覺?”我笑着問聶蘇。
“你呢?”聶蘇也問我,“有親切的感覺嗎?”
“呵呵……”我笑而不語。
“聶蘇,殘陽,你們回來了!”走出機場,迎面看到的就是成巖。
“不是說沒人接嗎?你怎麼會抽出工夫?”我笑着看着老朋友的臉。
“高考狀元回來了,我能不來迎接嗎?”成巖笑着看聶蘇,然後又把眼睛轉向我,“至於你……好像還真的沒有人來接你……”
聽到成巖的話,我又和他打成一團,聶蘇在旁邊微笑着看着我們兩個。
“行了,回家!”成巖提着聶蘇的行李,走在前面爲我們帶路。而我,只好可憐巴巴地拿着自己的行李——這就是男女有別嗎?做人的差距怎麼可以這麼大?!
“這次回來有什麼安排?”因爲這次工作室只有聶蘇一個人回來了,所以也就沒有回子規的家,成巖將他的書房臨時作爲“高考狀元”的臥房。在她已經休息之後,我們兩個人坐在陽臺的露臺上,喝着飲料,聊着天。
“有幾件事兒要查清楚……”我低着頭,搖晃着手裡的橙汁。
“關於那邊的事兒?”成巖很關切地問,“需不需要我幫忙?”
“如果你惹了一個女孩兒不高興,你會怎麼做來向她道歉?”一不做二不休,我還是把自己這一段時間在思考的問題說了出來——那個女孩兒,當然是馮瑞雪了,自從上次把她惹哭了,我就一直沒有看到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她道歉,但是那天晚上她在路燈底下黯然落淚、轉身離開的身影一直在我腦海裡面盤旋。
“怎麼?你又招上誰了?”成巖一臉壞笑,“唉……你說你這人,怎麼就不明確一下你的觀點呢?明確地說一下你不找女朋友不就得了?非得惹得那幫小女孩兒不高興了以後才攤牌……”
“不是這樣!”我着急了,不過也有點兒心虛:自從上次,也是我的第一次,同樣也是我的最後一次失戀之後,我就下定決心把自己的全部生命貢獻給醫學,再也不考慮婚姻大事了。但是無奈的是,身邊還是會有很多女孩兒在試探——不是我自戀,也不是我自負,事實就是這樣的,我也沒有辦法。“不是因爲那個!是因爲……唉……不小心說錯話了……”
成巖嚴肅起來,在聽我講述了事情的原委之後,他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言不發。我頓時垂頭喪氣:看來這次,馮瑞雪還真的傷的不輕,我該怎麼辦啊?
……
“又是機關?”看到走在前面的恩泰再一次停下了腳步,道泄氣地問道,“不是吧?我們從上次的那個‘刑天行弩’走過來,也沒走了幾米吧?怎麼這個墓機關這麼多啊!”
“不是機關……”恩泰深沉的聲音傳了過來,“我想,這可能是一個迷宮墓道。”
“迷宮墓道?!”道嚇了一跳,“不是吧?那樣可就慘了……怎麼走纔是個頭啊?”
迷宮墓道,顧名思義,就是在真正的墓道周圍修建很多假的墓道,但是每個墓道的長相都非常相似,盜墓者很容易迷失在像迷宮一樣的曲曲折折、九曲迴環的墓道中,連真正的墓室都沒有看到就因爲體力透支死在某處,從而達到了保護墓室的目的。
“沒關係,我們把這些墓道的口都做上標記就可以了。”恩泰說着,從揹包中拿出了幾條紅色的絲帶,“每去過一個墓道,我們就在門口繫上絲帶,這樣就可以少走點兒冤枉路了——我們還有多少食物?”
“不多了……”道翻了翻自己的揹包,“需要節省着吃了。”
“好的,那麼我們就從這個腳印最多的墓道開始。”恩泰說着,把手中的一條紅絲帶系在了那個被選中的墓道口的一根石柱上。
“出發!”道打起精神,喊了一聲,然而他的話音還沒落,就看到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除了兩個人腳下的那一塊地面沒有移動之外,那幾個墓道口都在以飛轉的速度繞着兩個人轉,過了很久,才停了下來。這下,兩個人連剛纔自己是從哪個口進入這個地方的都不知道了,而那條剛剛繫上的紅絲帶,也因爲飛轉時候的離心力而飄落在地。
“怎麼會這樣!”道不敢相信地叫道。
……
“杜先生,葬禮馬上就要開始了。”張媽對着一身黑色西服,打着黑色領帶,站在窗口沉思的杜子規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杜子規從沉思中醒來,看着張媽,點了點頭。
“先生,您也不用太擔心瞳小姐,她從小聰慧,這次考試一定不會難道她的。”張媽看到杜子規的眉頭緊緊地打成了一個結,還以爲是他在擔心聶蘇的高考,便安慰道。
“借您吉言!”杜子規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走出了房間。
按照湘西的地方風俗,麻立人的屍體在靈堂放置了十二天之後,就準備下葬了。而今天,正是下葬的日子,可是無奈小池和小雨仍在昏迷中,恩泰和道現在還是下落不明,聶蘇則在左殘陽的陪同下回京參加高考……現在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看着放在神臺上的厚重的棺木,杜子規禁不住苦笑起來——十二天,對於他們這羣人來說,發生了多少事兒啊……
接下來,就是長長的念悼文的時候了。一個巫師打扮的人站在棺木前面,手中託着一個瓶子,一邊用樹枝向死者的棺木上灑水,一邊在口中吟誦着湘西當地文字寫成的悼文。這個時候,又有另外一個棺材擡了上來,杜子規知道,這個是麻立人的夫人,張彥的棺材。聽到丈夫死亡的消息,張彥就按照當地的古老風俗,服藥自盡,以與夫同葬。
熾烈的陽光下,兩具黑漆漆的棺材顯得有點兒詭異,杜子規心裡不舒服起來:爲什麼老覺得會有事兒發生?好奇怪的感覺……
長長的悼文唸完了,巫師和他的弟子開始在棺木周圍繞圈跳舞,這是湘西葬舞,目的就是想讓那些來取魂魄的小鬼們看到死者周圍是有人保護的,所以如果取走了魂魄,他們也不敢虐待。
“嘭嘭嘭——”雖然天氣炎熱,但是巫師和他的弟子還是在臺上跳的很起勁兒,木製的神臺在他們的腳下顫動着發出聲音。突然,杜子規藏在黑色墨鏡後面的眼睛猛然間睜大了,因爲他看到了神臺上不可思議的一幕——
()聶蘇要參加高考了,讓我們祝福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