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泰向前跑了幾步,發現包小池果然把那個人的東西撞掉了,於是回過頭來,但是卻看到了包小池一臉驚詫地蹲在那裡的樣子,不由得眉頭一皺,走了回去。
“抱歉,剛纔我們太冒失了……”恩泰走過去,和那個人道歉,但是那個人頭也沒有擡,只是在那裡收拾自己被撞掉的東西。
“抱歉……”包小池皺了皺眉頭,再次說道,“我們剛纔……”
“沒關係。”那個人輕輕地說,然後擡起頭來,看了看恩泰。一看之下,恩泰也禁不住愣了一下,在那裡有點兒不知所措地站着。
爲什麼包小池和恩泰看到那個人的臉之後都愣在了原地呢?
其實是因爲這個人長得實在太像傳統意義上的“壞人”了:膚色黝黑,臉上一條長長的疤痕,應該是刀一類的東西造成的,眉頭緊皺,顯得有點兒凶神惡煞。沒有說話的時候,嘴脣幾乎抿成了一條線,而說話的時候,能夠看到他嘴裡的牙齒大概是因爲香菸弄得很黃、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幾顆金牙。
“我已經說過沒關係了,你還要這麼看嗎?”那個人很是不耐煩地對包小池說了一句,然後繼續撿自己的東西,對就站在自己身邊的恩泰竟好像是沒看到一樣,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匆匆撿完東西就站起身來,離開了。
包小池和恩泰一開始還有點兒尷尬,但是後來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端倪:這個人,不簡單!
“對於你來說,他應該算是個強勢一點兒的人,所以對於你的道歉他很憤怒……”恩泰沉思了一會兒,開口,“但是對於我來說……”
“他裝作沒有看到你,是因爲他比你弱一些,所以在潛意識中排斥你!”包小池打斷了恩泰的話,說。
“正是如此。”恩泰點點頭。
“這麼說……”包小池眯了眯眼睛,“這個人是個很可疑的人咯?”
“對。”恩泰點點頭,“很可疑很可疑……”
……
“我們回來啦!”包小池揮舞着手裡的照片,衝進了PSI的辦公室,“快看看我們發現了什麼!”
“你們也找到嫌疑人了?!”回答包小池的,是一個驚訝的聲音,聶蘇端着水杯,瞪大了那雙黑得發藍的眼睛看着包小池,“不是吧?!怎麼這麼多……”
“你們……也找到了?”包小池站在原地,有點兒發矇,“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也找到嫌疑人了?”
“我們也找到了。”正當兩個人驚愕地對視的時候,另一個聲音也從門口傳了過來,道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我們也找到了幾個嫌疑人……把他們的資料都帶回來了……”
“幾個?”包小池差點兒咬了自己的舌頭,“你是說……幾個?”
“對,好幾個。”道點點頭,然後大致地翻了一下自己手裡厚厚的一疊資料,“大概有……十個左右吧!”
“怎麼會這樣?!”包小池吐了吐舌頭,一下子癱倒在了會議室的沙發上,“爲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嫌疑人?”
“我們先來看看資料吧!”恩泰皺起了眉頭,招呼大家都進了會議室,然後進行資料的彙總。
……
“我們這幾個組……一共搜索到了……”杜子規瞪着眼睛,看了看手裡的數據,“我們一共搜索到了一百三十二位嫌疑人,佔名單裡面的50%以上……”
“怎麼會這樣?”聶蘇有點兒失望,她本來以爲這樣的名單是爲了縮小範圍的,但是沒想到大家忙活了這麼長時間,還是有一百多個人等待着他們去排查。
“沒關係。”段成巖搖了搖頭,臉色輕鬆了些,“只有一百多個人而已,就算是一個一個找,我也會把兇手找到的……”
“可是……”包小池有點兒猶豫地開口,但是話說到了嘴邊,她卻又硬生生地嚥了回去——她本來想說的是,如果這麼多個人都排查完了,還是沒有找到兇手的話,要怎麼辦?但是想到這樣的話實在太傷人,她還不想讓段成巖失去希望。
“沒關係。”段成巖擡起頭,挑起嘴角微微一笑,這次,他是真的笑了,雖然這笑容中所包含的情感太複雜,包小池還有點兒看不懂,但是他確實是笑了:“就算是把整個世界找個遍,我也不會放棄的。而且話說回來……應該不用找那麼多人的,所以沒關係。”
聽到段成巖的話,會議室中一片寂靜,每個人都懷着自己的心思。
段成巖聳了聳肩,站了起來:“這次,還要感謝各位了,如果不是你們的幫忙,這麼多個嫌疑人我估計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找不全,沒準兒真的會有漏網之魚呢!”說完,他開始收拾自己面前的紙張。
“成巖,你……要去哪裡?”恩泰有點兒不放心地問,“需不需要我們陪你去?”
“我出去透透氣。”段成巖擡起頭,看了看恩泰,微笑,“別擔心,你們說的對,我不能因爲一個小小的嫌疑人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斷送了,我所要選用的報仇方式,應該是報了仇,而我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價的那種……因爲我要的效果,就是他看到自己的仇恨已報,而我還活得好好的,讓那些我恨的人,恨得咬牙切齒去吧……”說着,他揮了揮手,像是在告別,然後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他這樣……真的好嗎?”杜小雨有點兒擔心地問,“我怎麼覺得……他的情況不太對?”
“受的刺激太大了,冷漠過了頭啊……”杜子規搖搖頭,“看來這次那個兇手要倒黴了……”
……
正當衆人準備繼續進行討論的時候,卻見會議室的門被再一次地推開了,杜子規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下重新走了回來,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看到每個人都看着他,他聳了聳肩:“沒辦法,本來想去透透氣的,但是……門被堵住了……”
“門?堵住了?”聶蘇有點兒意外,“被什麼堵住了?”
“不清楚,”段成巖一撇嘴,“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大家剛纔一起討論的那些嫌疑人吧?”
此言一出,衆人大驚,恩泰從門縫向外看了一眼,發現果然門口站了一大堆人,而那些人的面孔都很熟悉——都是剛纔他們討論的那些人啊!他馬上關上了房門,走了回來,嚴肅地說:“成巖說的沒錯,我們確實被包圍了。”
“可是……”道有點兒不解,“其他人呢?爲什麼他們一路來到這裡,沒有一個人通知我們?”
“看到他們的樣子,我就覺得底下的人可能凶多吉少了……”小蛇皺起眉頭,他握緊了腰間的那條鞭子,對着聶蘇和段成巖點了點頭。
“道帶着幾個女孩兒先走,”恩泰明白小蛇的意思,馬上靜下心來,開始進行部署,“子規斷後,確保他們到了安全的地方,給我們一個信號。”
“你呢?”杜子規問恩泰。
“我和他們一起,頂一頂再走。”恩泰回答。
“算了吧,老兄。”看到恩泰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杜子規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往後看,恩泰往後轉頭,就看到段成巖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你看他這個樣子,你要是上去幫忙的話,他會和你先打起來的……”
“沒錯。”聶蘇站在一旁點點頭,“他肯定有分寸的,如果那些人是無辜的,他絕對不會傷了他們的……”
“……”恩泰咱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看到小蛇、聶蘇和段成岩心意已決,也只好點了點頭,低聲說了句:“你們小心!”就跟着杜子規和道一起帶着兩個女孩兒先行離開了。
目送幾個人的背影消失,聶蘇轉過身來,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小蛇。後者會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站到了段成巖的兩旁。
“要開始了?”段成巖微微一笑,握緊了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出來的一個黑色的棍子。
“如果他們不是兇手,”聶蘇低聲但是不容質疑地說,“你要知道你自己沒有權利傷害他們的。”
“我明白。”段成巖點點頭,“我現在,非常非常的冷靜。”然後,他從地上提起了手裡的那根棍子,走上前去,直直地望着站在門口虎視眈眈的那羣人,問:“請問,你們是兇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