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個也不靠譜,畢竟少年可能提前吃了免疫毒素的藥,但是久一諾不可能一直不吃東西,而且……她真的好饞。
就吃一點點?
自熱火鍋的味道和記憶中的一樣美好,甚至更加美好。
有的事情一旦有了開頭就停不下來,桌子上面的食物迅速消失。
少年目光落在久一諾平坦肚子上面,脣角幅度加深:“我有點好奇這些東西姐姐都是吃到哪裡去了,肚子怎麼沒有半點鼓起來。而且姐姐每餐吃這麼多,還這麼瘦?”
久一諾正吃着黃桃罐頭,由於面前的人是給予她這些食物的主人,所以她也沒有懟他,只是道:“我怎麼吃都吃不胖。”
少年坐到牀邊,拿出一張毯子鋪在地上:“真是讓人羨慕的技能,那我給姐姐表演一個技能吧,閉上眼就能睡着。”
他說着,往地上一躺,閉上了眼睛。
“喂?”
久一諾被這個操作震驚了一下。
讓他進來除了危險,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牀如何分配,而現在的他直接給出了答案,她睡牀,他睡地上。
久一諾走到他面前:“真睡着了?”
他沒有給她任何答覆,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還是假裝的。
久一諾皺了皺眉,他是否真的睡着是很重要,她必須檢驗一下。她抽出匕首朝着他胸口扎去,任憑着匕首接近,他的呼吸依然平穩沒有快任何一分,睫毛也沒有多抖動一下。
她的匕首在他胸口前一毫米處停住:“真的睡着了?”久一諾試探不出真假,於是吃完黃桃罐頭後,就躺在牀上假寐。
如果他真的有什麼壞心思,那大概率會趁着她睡着時動手。
最後久一諾也不知道他有什麼壞想法,因爲她睡着了。
她是一個謹慎的人,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睡着。
這個人絕對有問題!
久一諾掙扎着想醒來,但是怎麼都醒不過來。
“G……好久不見。”
“今天的營養劑又沒有動?”
“她的能力多久沒有覺醒過了?”
“廢物!”
“抓住她!”
混亂的記憶交織在一起閃回,無數刺耳的聲音同時在久一諾腦中響起,彼此糾纏在一起越顯無比雜亂和瘋狂,讓人迫切想逃脫。
她想跑想逃,卻被人抓住了頭髮,撕扯的力道刺痛了脆弱的頭皮。
那隻手強行將她的頭按入水中,溺水的痛苦感覺隨之而來,同時數雙手控制住了她掙扎的雙手。
久一諾感覺水不斷鑽進自己的鼻孔和嘴裡,肺裡開始進水,吸進的水像熔岩一樣在肺和胃裡灼燒,並持續燃燒。
緊接着電流不斷傳來。
窒息之下,全身如同被密密麻麻的針扎穿了一樣。
“按住!按住!”
“好,很好,還差一點……到了到了!快下調!別讓她死了!”
久一諾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她永遠不願意回去的地方。
黑暗陰冷,痛苦不堪。
緊接着所有痛覺全部消失,只有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小九,想吃糖嗎?”
這個聲音非常溫柔,彷彿一個慈祥的父親正在和女兒對話一樣,但是久一諾卻是忍不住抖了起來,似乎這個聲音的主人比溺水比電擊更加可怕。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吃糖!”
少年此刻是甦醒的,面對喪屍羣和中年大叔死亡都沒有任何神情變化的他此刻焦急,無助,痛苦,懊悔。
他知道久一諾絕對不會輕易睡着,所以刻意釋放了助眠的藥粉,但是他真的只是希望她能好好休息,沒有想到卻害得她做噩夢。
他想握住久一諾的手給她一點溫暖,卻明白她最討厭的就是這個時候被人按住手。
他只能一遍遍強調道:“姐姐別怕別怕,沒事了,姐姐現在很安全。”
他知道自己的安慰沒有太大的作用,但是他依然堅持着。
他當年的痛苦不足久一諾的百分之一,卻都折磨得他差點發瘋,所以他不敢想象她到底是怎麼熬過來又怎麼騙過那些人,最後成功逃出來的。
“我絕對不會讓姐姐被抓回去,我發誓。信我,姐姐信我。”
久一諾甦醒後,發現自己渾身都是冷汗,衣服都是溼的。
幸好是夢,還好只是夢。
她沒有回去,沒有再碰到那個惡魔。
久一諾看向睡在地上的少年,他似乎還沒有醒來,但是昨日夢中她隱約聽到有人安慰她“別怕”。
那個聲音和他的一模一樣。
錯覺還是確有其事?
但是她和他才認識,他怎麼可能在她做噩夢時去溫柔的安慰她?
……一見鍾情?
突如其來的喜歡,突如其來的好,她不會再相信了。
被騙一次就夠了。
久一諾聽到門外有聲音傳來,扭開門就看到一大堆人正圍在一個房間外竊竊私語。
她走過去,他們自覺地讓開讓她看到裡面的景象。
那是一具屍體,頭顱被砸開,生動詮釋了頭破血流四個字是怎麼寫的。
“這邊還有……一個……”
蒙葆的聲音瑟瑟發抖,她的臉也是慘白一片,她正站在另一個房間門口,所有人都遠離了她。
久一諾沒有馬上過去,目光落在蒙葆的手上,上面長着一個個難看的綠色水泡。
蒙葆注意到久一諾的目光,連忙把手臂藏起來,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你該不會也嫌棄我吧……別這樣子好不好,也許……也許不會傳染的……”
“我們非親非故,我不可能爲你去賭這個也許。”
久一諾說着又後退了一步。
蒙葆的眼淚一顆一顆如同珍珠一樣滾落下來,配上她漂亮的臉,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怎麼……怎麼你也這樣子……爲什麼你們都要這樣子對我……”
“姐姐,發生什麼事了?”少年的聲音在久一諾背後響起,嗓音中還帶着一點沙啞和睡意。
蒙葆看到他,瞬間像看到了希望一樣。
她知道他有解毒劑,也想去拿,但是那些人怕她走到哪裡傳染到哪裡,根本不讓她隨意行動,否則她早就去敲久一諾的門了。
蒙葆朝着少年方向才跑了兩步,還沒有來得及張嘴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