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我起得很晚!在一片靜謐裡,我發現身旁的辛子軒不見了,我渾身一顫,心想:我是不是又做chun夢了?!我明明記得昨夜我和辛子軒是睡在一塊的?!難道昨晚發生的一切全是我的幻覺?
我走出客廳,親戚們全都不見了,客廳已經回覆本來的樣子,沙發和茶几打掃得一塵不染,彷彿昨夜根本就沒有親戚來過似的,我頓時糊塗了,心想:難道是我在做夢?!
梳洗之後,我走進開放式廚房,看見媽媽,她的臉上帶着倦意,還有一對淺淺的眼袋,我第一句就問她:“媽媽,辛子軒在哪裡呢?”
媽媽彷彿愣了一陣,然後說道:“你這丫頭,大年初一看見我怎麼不給我拜年問好?卻先問起了辛子軒?!”她說這話時臉上帶着強烈的不滿,我吐了吐舌頭,隨即討巧地說道:“媽媽,新年好!祝您青春常駐,財源廣進!買哪隻股票漲哪隻股票!”
媽媽掩住嘴笑了幾聲,從衣服兜裡掏出兩個大紅包給我,我接到了紅包,心裡一高興又說了幾句吉利的話,逗得媽媽哈哈大笑起來。之後,媽媽又一臉不屑地對我說道:“你的那個辛子軒正在露臺裡給小貓咪安裝木屋子。”原來,今天一大早辛子軒就出去給雪貓兒買了一個木製的小貓屋。
我正打算到露臺去找辛子軒,媽媽扯住我的衣袖,絮叨:“女兒,我勸你不要跟那個辛子軒來往得太密切,我覺得他,毫無上進心……”
我解釋:“他並不是遊手好閒,因爲他現在正在放假嘛!等學校開課了,他也許會變得很忙。”
媽媽撇了一下嘴,說道:“總之我看他不順眼!”
我擺一擺手,安慰媽媽道:“你放心吧,我和辛子軒的事情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正說着,辛子軒步履輕盈地走進了廚房,他的臉上掛着如沐春風的微笑,他的眼睛裡閃動着清澈剔透的星輝,他的手裡還抱着雪貓兒,我衝他打了個招呼,然後從他手裡接過了雪貓兒。媽媽向辛子軒翻了個白眼,一聲不吭,徑直從他的身旁走了過去,不想,辛子軒突然冒出一句:“伯母,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談一談!”
媽媽又翻了個白眼,接着,用冷冷的目光在辛子軒的身上掃了一下,然後說道:“什麼事?”
辛子軒做了個恭敬的手勢請我媽媽坐在餐椅上,我媽媽猶豫了片刻才坐下來,又用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說道:“有話快說!我約了一幫親戚在陶陶居喝下午茶!”
此情此景,我冷眼旁觀,只見辛子軒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開門見山地說道:“伯母,我很喜歡你的女兒,我想冒昧向你提親!”
媽媽似乎怔住了,幾秒後,她突然迸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子軒,假如你要娶我的女兒,你得先給我兩千萬聘禮!”說話時,她一反平日的豪邁爽朗,而顯得格外的尖酸刻薄,而且看起來像是個貪得無厭的財迷。
一剎那,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嚇得幾乎咬傷自己的舌頭,脫口而出道:“老媽,你是不是吃錯藥了?”說着,我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注視着媽媽。
媽媽弩了一下嘴,對我教訓道:“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這時,辛子軒卻輕鬆地說道:“沒問題,兩千萬並不算很多,我回家跟我爸爸要。”
媽媽皺了一下眉頭,說道:“辛子軒,你必須憑自己的真本事賺這兩千萬,不然我一分錢也不要!”
一聽這話,我心裡登時亮堂了,看來媽媽並不是奔着兩千萬去的,她這樣獅子開大口的目的估計是在故意設障礙!我下意識地看着辛子軒,他的臉上寫滿了驚詫和錯愕,他的嘴角彷彿還在微微顫抖,過了好久,好久,他才用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伯母,你這不是爲難我嗎?我只是一個大學講師,即使我工作一輩子都不可能掙到兩千萬。”
一瞬間,媽媽笑了,並且換了和藹可親的臉孔,說道:“子軒啊,你也知道我只有一個女兒,我當然希望我的女兒能嫁給一個出類拔萃的男孩子……”
我抱打不平,忍不住插嘴道:“老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勢利眼的?”
媽媽用手指着我,喝道:“臭丫頭,你給我閉嘴!”說時,她用毋庸質疑的目光瞪了我一眼,嚇得我立即閉上了嘴,自顧自抱着雪貓兒玩。
辛子軒憨憨地看了我一眼,又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片刻,他突然拍了拍腦門,恍然大悟的說道:“這有什麼難的!從現在起,我到我爸爸的金融公司上班!”他的話似乎有些道理,在金融公司裡,別說是兩千萬,就算是兩億也是微不足道的。
我媽媽聽了辛子軒的話,雙眉又緊緊蹙起來,兩隻眼睛彷彿在噴火似的,看樣子,估計是她故意刁難辛子軒不成就惱羞成怒了,過了一會兒,媽媽提高了聲調,對辛子軒毫不客氣地命令道:“我不管那麼多,總之我限定你在三個月之內掙到兩千萬,不然,”說到這裡,她思索了片刻,接着狠狠地說道:“不然,我不歡迎你來我們家!”說完,媽媽拍案而起,扯着我的手肘,強迫我陪她出去喝茶。
我大吃一驚,萬萬想不到素來圓滑老練的媽媽會突然間大發雷霆,而且還說出這種翻臉的狠話,我立即把媽媽推進了臥室,讓她消停一會兒。我走回去開放式廚房,看見辛子軒呆立着,高瘦碩長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彷徨,那麼的迷惘,我心裡不安,我走到他的面前,對他安慰道:“子軒,你別往心裡去,我媽媽可能是更年期綜合症發作。”
辛子軒撲哧一笑,然後用豁達坦然的目光注視着我,說道:“小諾,你放心吧,我肯定可以在三個月之內掙到兩千萬聘禮的!你一定要等我啊!”說着,他輕輕搭着我的肩膀,又信心十足地補充道:“我現在立即回家向爸爸求職,我發誓從今起我要成爲一個叱吒風雲的金融家!”
我感到頭疼,試想一下,一個學哲學的男人忽然立志投身金融界,這似乎有點兒牛頭不對馬嘴,而且他都快二十九歲了,這個年齡纔來轉行不知道他能不能適應。我想勸解辛子軒,可是,辛子軒卻像是被我媽媽一席話洗腦了似的,迫不及待地背起了大揹包,提着心愛的小提琴盒子就回家去了。臨走時,他又對我說了一句挺肉麻的話:“小諾,我愛你,你一定要對我有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