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時間, 其實也飛快。
轉眼，進入大四，宿舍的氣氛明顯變得不同了。
每個人開始有了自己的目標。
蘇綰知道風玖歲花兩年時間考到會計證, 還掛靠出去後, 也報了個會計培訓班。
喬翹的英語早過了八級, 目前在看雅思託福, 想跟她那個吳彥祖男朋友一起出國留學。
斐樂咬着薯片, 跟她的太極拳哥哥在開黑，不時爆出幾句髒話。
大多數時間，大家都在忙着畢業論文跟找工作的事。
姜越涼從《風華夢》之後, 陸陸續續接到很多通告，也拍了古裝跟現代劇, 兩年多時間, 人氣飆升。
公司給姜越涼派了專業的經紀人, 風玖歲也漸漸從臺前轉到幕後，換了個崗位, 開始寫劇本，邊準備畢業論文。
讓風玖歲猝不及防的是，她寫得沒什麼信心的第一個劇本，竟然被導演看中了，在姜越涼的毛遂自薦下, 他擔任主演。
雖說不是週末, 姜越涼也放了一天假, 他穿着舒服的居家服, 坐在落地窗前看劇本。
買的房子早就裝修好了, 傢俱家電也買齊了，拖了好久, 姜越涼跟風玖歲才搬過來。
“女朋友。”姜越涼拿着記號筆在打印好的劇本上圈點，低笑着問，“你這男主角是照我的原型設定的嗎？”
“……”風玖歲有點無語，辯駁道，“現在就流行這樣的啊，好看，又蘇，會撩，怎麼就是你了？”
姜越涼悶聲發笑：“我這麼多優點啊……”
“……”
完、全、無、法、溝、通。
頓了幾秒。
風玖歲看向姜越涼，猶豫着問：“你演我的劇本，會不會掉粉啊？”
姜越涼心情很好地逗她：“對自己這麼沒自信，怎麼娶哥哥啊？”
“……”
風玖歲不自覺地摩挲着中指的戒指，偷偷看了下姜越涼中指上，與她一對的那隻。
風玖歲看着他，面無表情地說：“誰說要娶你了？”
姜越涼忍着笑，指了指房子：“嫁妝你都收了的，可不能反悔。”
“……”
看吧。
果然他有陰謀的。
風玖歲忍不住說：“我可沒彩禮給你，你想清楚。”
“我的都是你的。”姜越涼很不正經地笑，“我也是你的。”
“……”
風玖歲思考了下，問他：“你都不用準備論文嗎？”
“公司安排了人給我寫。”
“……”
“你男朋友呢，現在是大明星，可是有公關團隊的人。”
“……”
風玖歲看着打開的電腦，惱怒道：“怎麼你就有人代寫……”
她的論文改第八遍了，還是有不少問題。
不改了，頭疼。
風玖歲把電腦合上，打開冰箱，拿了兩罐冰可樂，一罐醃製梅子，拿起遙控器把電視打開。
姜越涼走過來，默不作聲地打開她的電腦，打開最近文檔，快速地掃了一眼。
嗯，標黃的部分還不少。
“是要查重？”姜越涼擡眸問，“標黃的要改？”
風玖歲沉默幾秒，走過來，把一罐可樂放到他手邊：“對啊，明明就是我自己想的，總是說我重複，煩死人了。”
姜越涼想了想：“我來改。”
風玖歲感嘆地啊了一聲，抓了抓頭髮：“那你找虐吧，我看電視劇了。”
“行。”姜越涼盤坐在地毯上，對着電腦，開始敲字，“改好了我叫你。”
風玖歲唔了聲：“好的。”
姜越涼目光瞥了她一眼，語速緩慢，意味深長地說：“改好了有什麼獎勵啊？”
“……”
“能不能親我一口。”
“……”
本以爲她又會來脾氣，沒想到風玖歲聽完，走上前。
她湊到他眼前，很乖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親完了，改吧。”
姜越涼對上她的視線，眼睛含着笑，手往下一拉，風玖歲瞬間就跌進了他懷裡。
他狠狠地吻住她，像是壓抑已久，熱情又直白。
不等風玖歲喘過氣，他又急切地吻過來。
茶几上的資料書，劇本，臺詞，散落一地。
“……”
又、是、這、麼、突、然！
數、不、清、多、少、次、了！
好一會兒，風玖歲腦袋還像充了血，臉頰發燙，聽到他低聲笑道：“女朋友，我們扯證去吧。”
風玖歲失神地看着他：“什麼？”
“我說——”姜越涼把那枚他等了兩年的鑽戒戴在她無名指上，沒再鬧她，捧起她的臉，滾動了下喉結，重複了一遍，“我們今天去扯結婚證——”
“……”
“哥哥想給你當老公。”
“……”
沒等他繼續說，風玖歲紅着臉嘀咕道：“我戶口本又不——”
“怎麼在你這？”風玖歲臉色都變了。
姜越涼拇指跟食指摩挲着她的戶口本，發出一聲輕笑：“咱們哥哥寄給我的，我出了點郵費。”
風玖歲眼皮子一跳：“多少郵費？”
“兩百萬。”
“……”
兩百萬的郵費！
呵！
風時佑有什麼臉，拿着她的戶口本，問她男朋友要兩百萬的郵費！
還有，她難道就只值兩百萬嗎？！
風玖歲內心咆哮，沒任何不悅的表情，反而笑着說：“我給我哥打個電話。”
姜越涼提醒她：“他去威尼斯度假了，順便要我告訴你——”
“……”
“他手機號也換了。”
“……”風玖歲硬着頭皮說，“那我去找範惑借錢。”
“範惑也不在。”
風玖歲脫口而出：“他們不會是……”
姜越涼：“他們一塊去的，忘了說了，他們好像上週正式交往了。”
“……”
“兩年，時間差不多。”姜越涼輕笑着說，“我們可以出門了嗎？”
風玖歲還有點掙扎：“那我爸媽……”
姜越涼拿出手機，放了幾段語音給風玖歲聽。
是殷如跟姜越涼的對話，除了一些不重要的話，風玖歲聽出了殷如的意思是同意了。
風玖歲輕咳了聲：“你什麼時候跟我媽是好友了？”
“在你家過第一個年的時候。”姜越涼說，“我跟你媽媽聊了很多。”
“……”
“小風，我一直在爲我們在一起努力，從未放棄過。”
“……”風玖歲還在猶豫，“怎麼突然今天就……”
她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姜越涼四年都沒過過生日。
之前，他說還沒到，她還以爲他騙她，問他什麼時候生日，他又含糊其辭，叫她自己猜。
姜越涼最近接了部新劇，天天忙得很晚，偏偏今天請了假。
風玖歲看了眼手機，不可置信地問她：“2月29日，今天是你生日？”
閏年2月29日生日的人，四年過一次生日。
所以，他在家，所以，他一直提出，想跟她去領證。
“終於發現了啊。”姜越涼輕笑，“你這麼笨，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發現。”
“……”
“那現在可以了嗎？作爲你送給我的——”姜越涼眸色暗了些，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四年一次的，生日禮物。”
“……”
姜越涼拖着尾音說：“不說話就當你同意了。”
直到姜越涼拉她出門，在民政局登記，拍照，拿證。風玖歲腦袋還是發空的，她強裝鎮定地看着手中兩人的紅本本，自顧自地問道：“我、你——”
姜越涼饒有興致地在看紅本本：“我們合法了。”
“合法了啊……”
風玖歲頓了幾秒，兩人回到車上，她忍不住又笑了下，姜越涼隨意地瞥了她一眼，嘴角也上揚着。
下一刻，風玖歲像是想到了什麼，可以地把情緒收斂幾分，表情一僵地問：“合法了，是不是就代表、就代表……”
姜越涼聽懂了她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眼瞼微垂，笑着逗她：“代表我對你做什麼，都是合法的。”
“……”風玖歲忍着慌張，一本正經地說，“你答應過我爸媽的。”
姜越涼眨了下眼：“咱媽都同意我了，咱爸同意咱媽的意見。”
“……”風玖歲愣了，好半天才磕絆着說，“那我、我還沒同意呢。”
姜越涼：“都跟哥哥領證了，還不同意啊？”
風玖歲表情認真：“心理上的同意，跟身體上的同意，是兩碼事。”
姜越涼笑：“還，分得，挺清楚。”
“那必須得清楚啊。”風玖歲心裡沒底，卻還是乾巴巴地解釋，“今天我是看你生日，滿足一下你的生日願望，畢竟你四年才能過一次的。”
姜越涼直截了當地問：“那生日願望都有三個的，我用完了一個，還剩兩個。”
“不行。”風玖歲趕緊打斷他，小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不好的事，我、我……還沒準備好。”
“第二個願望——”
“別說！”風玖歲激動起來，“說出來就不靈了，說出來，我也不答應你！”
姜越涼笑：“希望我們小風身體健康，幸福快樂。”
“……”風玖歲莫名其妙，“你說我幹嘛，你自己的生日。”
“第三個願望——”姜越涼停頓了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慢慢地說，“希望我家小姑娘，身體跟心理都只屬於我。”
“……”風玖歲無語了，“我就知道是這樣。”
姜越涼挑眉：“說出來了，小姑娘，能滿足一下我？”
“不能。”風玖歲很果斷，“你再等兩年吧。”
“其他事可以等，”姜越涼說，“這件事，等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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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很快來臨，風玖歲他們畢業，按部就班地拍了畢業照。
然後，是宿舍聚餐，哭得一塌糊塗，各分東西。
蘇綰回了浙江老家找工作，斐樂跟去了她那個太極拳哥哥城市上班，喬翹跟男朋友如願以償地到了國外留學。
風玖歲的二十二歲生日，姜越涼很土豪地給她買了棟別墅。在當天晚上，用無人機排列出告白的話，向她求了婚。
生日那天，姜越涼先是在微博曬出他們對戒，配字——你們愛的哥哥要“嫁”人了，感謝你們一路的支持。
姜越涼跟她約好，去吃午飯。她爸媽要晚上纔回得來，至於風時佑，目前處於跟範惑的膩歪狀態。
風時佑一大早就給她轉了一筆錢，數字挺嚇人，188.88萬。
【風大少爺：我跟範禍水一起送的，小鬼，生日快樂。】
【風九歲：四捨五入，你還欠我12萬。】
【風大少爺：？】
【風九歲：我男朋友那，200萬的，郵費，謝謝。】
【風大少爺：有這事？】
【風九歲：你先欠着吧，我記起了。】
【風大少爺：呵，萬惡的金錢關係，互刪吧。】
……
晚上，姜越涼來找她，在S市最高的LP大廈樓頂。姜越涼穿着一套黑色西裝，站在那兒，像是一個優雅又懶散的貴族少爺。
風玖歲正想走過去，漫天的煙火忽然從四周升騰而起，在他們頭頂上盛開。無人機從四面八方飛過來，翻轉着，變換着，在頭頂上擺出一個個文字。
——風玖歲。
——我愛你。
——嫁給我。
典型的霸道總裁纔會使用的方法跟情節，土到掉渣。她感動得眼眶還是發酸，然後，她看到兩輛直升機在寬闊的樓頂盤旋。
四個人從直升機上下來——她的父母、哥哥，範惑。
風玖歲下意識地看向姜越涼。
注意到姜越涼從身後拿出一大捧玫瑰，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笑得明朗：“在你的家人面前見證，風玖歲，你願意嫁給我嗎？”
風玖歲嘴裡的答案差點就要脫口而出。
像是坐上了時光機，穿梭在過去跟未來
一晃只有幾年，其實次次都是生離死別。
曾以爲死亡帶走的一切，像是以另一種方式，在這個平行世界，如數都還給了他們，一分不少。
是以另一個人消失的代價，換來的能守住的幸福。
讓她跟他，還能像普通的戀人一樣，站在這裡，說着承諾未來的話。
回憶跟現實交織，如夢境一樣將她籠罩。姜越涼垂下眼，而後，像是看着他的唯一所願一樣，朝她慢慢伸出手，聲音低啞。
“我愛你。”
風玖歲脣角扯了扯，說不出話，突然就哭了起來。與此同時，走到她面前的姜越涼，抱她進懷裡，貼着她的耳側，啞聲道：“只愛你。”
在此刻，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話語。她才發現，這不是個夢，那些無人理解的心酸跟痛苦。
最後，醞釀成了最難得的幸福。
在那個世界正在崩塌的時候，他跟她，還是爲了喜歡的彼此，努力地活了下來。
跨過沉淪的一切，把宇宙縮減到一個人。
沒有辜負遇見對方。
始終向前，走到一起。
她聽到自己帶着哭腔的聲音，像是穿透漫長的時光，從胸腔裡、喉嚨裡沉悶地發出來。
“我願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