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玖歲沉默了好一陣。
不知道怎麼回答謝莉的問題。
有些尷尬。
姜越涼看了眼謝莉，眼眸裡有着疏遠的冷意：“這不關你事。”
“……”
風玖歲回頭，責怪地剜了他一眼，他這是什麼語氣。
謝莉歪着頭：“問問也不行嗎？”
“啊？”謝莉裝作不經意，拉着風玖歲的衣服，隨口問了一句，“你們不會在談戀愛吧？”
“……”
風玖歲瞳孔一縮，連忙擺手否認：“沒、沒有，你別亂說啊。”
“談戀愛？”姜越涼看了風玖歲一眼，慢慢說，“我倒是想。”
“……”
“可惜她不喜歡我。”
“……”
風玖歲窘迫又難堪，她狠狠地瞪了姜越涼一眼，平時他插科打諢就算了，現在這麼多同學看着聽着，她還要不要活了。
“不然你以爲我幹嘛找她當同桌。”姜越涼目光一掃，吐了口氣，笑道，“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聽清了？”
“這答案滿意了？”
姜越涼語氣有點兇。
謝莉看向他，眼眶漸漸紅了：“可是我……”
風玖歲看謝莉快哭了，忍不住想打斷他：“姜越涼，你別說了。”
“你知道一件事就行了。”姜越涼語氣依舊。
謝莉重複着說不出口的話：“我……”
“風玖歲，我的，誰都別碰，懂了嗎？”
周圍響起一陣唏噓聲。
“……”
風玖歲想把他嘴巴給縫上，可是再怎麼樣，姜越涼這話已經說出去了，還被同學們聽到了。
謝莉忍着哽咽，依舊看着姜越涼，見他那麼護着風玖歲，她眼淚啪地掉了下來，忍着哭腔道：“可是我喜歡你啊。”
說完，她捂住臉，哭着跑出去了。
風玖歲：“……”
姜越涼彷彿沒聽見謝莉的話，他拍了拍風玖歲的腦袋，輕聲說：“嚇到你了吧？對不起。”
沉默幾秒。
“姜越涼，你太過分了。”
風玖歲大力揮開他的手，語氣明顯生了氣。
她準備去追謝莉，擡起頭，就對上了一道熟悉的目光。
沈系舟抱着一沓試卷站在他們教室門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姜越涼聲音不小，他自然聽到了那句話。
風玖歲，我的，誰都別碰。
沈系舟盯着姜越涼，他隱隱覺得，姜越涼那句話，其實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
霸道地，不留任何餘地，宣誓主權。
風玖歲看着沈系舟打量的目光，想起姜越涼不要臉的，類似表白的話，臉頰發燙，又羞又氣。
他聽到了？
他會誤會的。
一定會的。
謝莉只是好奇問了她一個問題。
姜越涼就說出這麼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不僅針對謝莉，還把自己也送到了風口浪尖上。
Wшw★тt kдn★CO
風玖歲想問。
你真喜歡我嗎？
你是故意給我和謝莉難堪吧？
你就是這樣，把別人很在乎很珍惜的事情，無所謂地對待，完全不顧後果。
故意地，把快樂的鹽巴撒在別人傷口上。
沈系舟收回視線，然後離開了他們教室。
風玖歲跑到外面找了一圈，沒有看見謝莉，她回到座位上，翻開英語課本，興致缺缺。
晨讀時間，因爲這個小插曲，變得熱鬧。
風玖歲輕聲讀着英語課文，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偶爾還能從讀書聲中聽到她和姜越涼、謝莉的名字，聽到議論聲和笑聲。
思緒很亂，心情很糟糕。
風玖歲合上課本，冷着臉，頭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她做了一件活到這麼大，只能從學校喇叭中聽到通報的事。
逃課。
風玖歲是走讀生，每次進出門衛室，都會乖巧地跟門衛大爺打招呼，小姑娘嘴甜，長得漂亮又有禮貌，大爺對她印象深刻。
晨讀時間到了，學校大門就會鎖上，只留一個門衛室進出。
風玖歲站門口，撒謊道：“大爺，我哥被車撞了，我現在得出去一趟，事出突然，我們老班不在，假條還沒批。”
某國，正躺在沙灘椅上曬太陽的風時佑，莫名打了個噴嚏。
大爺一愣：“哎喲，車撞了，嚴重不？”
風玖歲抿了抿脣，點頭：“斷了三根肋骨，腿也折了。”
大爺連忙擺手：“快去，快去，小心點兒。”
風玖歲很輕鬆就出了學校，剛走到學校外面，就看到姜越涼站在那兒。
看起來在等她。
風玖歲回頭看了眼學校大門和門衛室，沒見他過去，他怎麼出來的？
姜越涼走過來，看向風玖歲，開始扯話：“想知道我怎麼出來的？”
風玖歲沒答。
姜越涼輕笑道：“你前腳走，我後腳就到了。”
“我跟大爺說，我爸撞了人，那人傷得還挺嚴重，斷了肋骨和腿。”
“……”
“我爸人被扣在醫院了，等着我取錢送過去。”
“……”
還偷聽她講話。
風玖歲猜想，姜越涼肯定又使用了他的某種能力。
風玖歲沒理他，擡腳往前走。
姜越涼跟着她，她走哪，他跟哪，甩都甩不掉。
風玖歲沒吭聲，繼續在外面瞎逛。
本來逃課的刺激，被姜越涼攪得一點不剩。
風玖歲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忍無可忍地回過頭：“你能不跟着我嗎？”
像個貼身保鏢一樣。
姜越涼看了她一眼，輕笑：“不能哦。”
風玖歲：“？”
“我上輩子就是幹這個的。”
“……”
“職業病。”
恰好到了一家奶茶店外，風玖歲看了眼招牌，下意識地摸口袋。
她沒帶錢。
也沒帶書包。
手機在書包裡。
風玖歲轉身準備離開，姜越涼擡起頭，順着她的目光看了眼：“想喝奶茶？要什麼口味的？”
風玖歲皺眉：“不喝。”
姜越涼側頭看了她一眼，笑着問風玖歲：“那我給你選了。”
他注意到，風玖歲之前朝店鋪上方第一個圖多看了兩眼。
姜越涼指了指：“來兩杯招牌的，常溫，正常糖。”
風玖歲不參話，扭頭就走。
姜越涼拿了兩杯奶茶，找到風玖歲時，風玖歲正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人跳華爾茲。
姜越涼把奶茶遞過去，風玖歲沒接，姜越涼把奶茶放在她手邊
兩個人還沒說話，姜越涼手機忽然響起來。
風玖歲瞥了他手機一眼，心想，哦，他原來也有現代電子設備的。
姜越涼看到來電顯示“鄭”，接通，按了免提。
“有同學說看到你和風玖歲逃課談戀愛去了？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
鄭世開的怒吼聲音，瞬間讓風玖歲有種想趕回學校的衝動。
“姜越涼，你現在有沒有跟風玖歲在一起？”
姜越涼拿着手機，瞧了她一眼，回答：“沒呢，我一個人。”
鄭世開冷哼：“跟門衛撒謊，咒自己哥哥出車禍，我要是沒跟風董確認，差點就被她騙過去了。”
聽到這話，老鄭應該是去過門衛室了。
要不是老鄭提起，風玖歲差點忘了，他們學校是合資辦學，她爸是董事會人員之一。
風時佑在她這麼大時，也在老鄭班上。不同的是，風時佑人拽學習優，尤其是老鄭教的科目，次次拿滿分，老鄭供着他也不爲過。
風時佑出國後換了所有聯繫方式，估計是老鄭聯繫不上人，才把電話打給了風炎。
風玖歲安靜幾秒，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果然撒謊要遭報應的。
鄭世開：“真沒談戀愛？”
姜越涼覺得好笑：“哪天談了，我就背一書包檢討，向您請罪，您看成嗎？”
“行了，買完感冒藥就回來，趕緊的。”鄭世開掛了電話。
“……”風玖歲不自覺地拿起奶茶，插上吸管，汲了一口。
她朝他看了一眼。
原來他是出來買感冒藥。
姜越涼看向她，看出了她的心思，輕笑了聲：“真以爲我去送錢啊？”
“……”
“還是小風厲害，逃個課，都這麼轟轟烈烈。”
“……”
“要不，越哥哥幫你圓下謊，現在開車去把你哥撞一下？”
“……”
國外，風時佑又打了個噴嚏，他嘀咕了聲“今天什麼毛病”，叫身後的女伴給他拿張毯子。
風玖歲瞬間有點不爽。
雖然她不怎麼喜歡她哥，但動他哥這事，還輪不到別人。
風玖歲惱怒道：“你幹嘛要撞我哥，他怎麼你了，你要殺他。”
“那他怎麼小風了？”姜越涼語氣散漫，“你要咒他，還咒那麼毒。”
“不關你事。”
“怎麼不關我事了？”姜越涼明顯不買賬，笑着堅持，“誰要是欺負我們小風，那就關我事。”
“……”
“上輩子你一皇表兄，看你長得漂亮，意圖不軌，最後還是我殺的呢。”
“……”
“所以，哥哥也不行。”
風玖歲心不在焉，發現放手邊的奶茶，不知不覺被她喝了一大半。
“……”
這次留下的爛攤子大了。
風玖歲皺着眉，往四周掃了一眼。
廣場舞還在繼續，風玖歲喝完剩下的奶茶，姜越涼盯着她，眉毛揚起：“不夠還有。”
風玖歲搖頭，看了眼另一杯：“你喝吧。”
“我不喝這。”
“……”
“喝血。”
這什麼話？
風玖歲抿了抿脣，待的時間差不多了，她起身，猶豫着去哪。
逃課，撒謊，疑似早戀，還被學校和家裡知道了。
唉。
姜越涼玩味道：“想什麼呢。”
風玖歲的目光頓住，擡眸，看了他一眼，小聲地說：“我要被請家長了。”
姜越涼淡淡嗯了聲。
“好巧，我也是。”
風玖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