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玖歲本來打算回去的, 姜越涼說範惑跟風時佑都在,要她進去見一面,待一會兒。
姜越涼領着風玖歲, 進了貴賓室, 走到小吧檯正在跟範惑拼酒的風時佑面前, 規規矩矩地喊了聲:“哥。”
風時佑:“?”
風玖歲咬了下脣, 也跟着喊了句:“哥哥。”
風時佑:“???”
範惑拿着個裝了龍舌蘭酒的四方杯, 姿態慵懶,打量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輕笑了聲。
範惑拍了拍風時佑的肩膀, 笑了聲:“哥,人家小情侶來見家長呢。”
“……”風時佑問, “家長?誰?我?”
範惑點點頭:“這裡你最像家長了。”
風時佑:“……”
“哥, 這是我女朋友。”姜越涼目光在風玖歲身上轉了一圈, 低笑道,“我跟小風, 正式跟您見個面,順便——”
風時佑冷哼一聲:“徵求我的同意?”
“不是,是通知一下您。”
“……”
“小鬼。”風時佑朝風玖歲勾了勾手指,嘲笑道,“這次你們是叫我哥, 下次是不是, 就有小小鬼叫我舅舅了?”
“……”風玖歲忍不住說, “你別亂說。”
“呵, 我亂說。”姜越涼掃了眼他們緊握的手, 冷笑道,“有本事你們別亂來啊。”
姜越涼聽出了風時佑語氣不快, 狀似無意地承諾:“不會亂來的。”
風時佑:“?”
“起碼會合法地——”姜越涼聲音毫無波瀾,“認真地來。”
“……”風玖歲來了脾氣,“你們兩個都別說了。”
風玖歲扭頭就走。
風時佑提高聲音:“等等。”
風玖歲不耐煩:“又怎麼?”
“你晚上發信息,問我能不能收留你一晚。”風時佑喝了酒,邏輯還挺清楚,“意思是,你沒地方睡?”
風玖歲不滿道:“怪我咯?”
風時佑:“就準備睡他家了?”
風玖歲磨磨蹭蹭地嗯了一聲。
“呵呵。”風時佑說着,拿出手機,懶懶地滑動着頁面,“讓我看看,咱媽電話在哪啊——”
風玖歲撲過去,搶他手機:“你想幹嘛?我成年了,爸媽也管不着我。”
風時佑似乎是被逗樂了:“爸媽也管不着你?”
姜越涼抽走他的手機,放到吧檯上,刻意道:“我會請叔叔阿姨吃飯,正式見一面的,哥。”
風時佑視線一頓,嘖了聲:“不讓我告狀也可以,小鬼,下個月給我打一萬塊生活費,加上欠我的,一共13999。”
“……”風玖歲原地心態爆炸,“不是剛給你轉了六千嗎?”
風時佑理所當然道:“用完了啊。”
“你是剛上廁所缺衛生紙,用六千塊擦屁股了嗎?”風玖歲要氣瘋了,飆出髒話,“我八千塊的生活費,給了你六千,你還問我要錢!你臉比屁股大是吧!”
“不是都說,以後十倍還你了。”風時佑皺眉,“還有,你男朋友在這呢,小姑娘說話文明點。”
風玖歲氣不過:“你這是明目張膽地搶劫,我不給。”
風時佑:“不給我就告你狀,說你跟你男朋友在造猴子。”
“你還被人包.養了呢!”風玖歲瞥了眼範惑,沒好氣道,“還是個男金主。”
“……”
氣氛冷場了幾秒。
範惑被酒嗆了一口,緩慢地看向風玖歲,狐狸眼眯起來,笑容越擴越大,回味道:“男金主?”
“難道不是?”風玖歲也不要臉了,指着貴賓室一應俱全的傢俱家電,“他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你說他不是被你包了,是什麼?”
“也是啊。”範惑似乎是想到什麼,拿起手機,若有所思,“那不能虧待我家這隻男金絲雀了。”
叮咚兩聲。
風時佑瞥了眼手機,姜越涼跟範惑同時向他轉了錢。
姜越涼給他轉賬13999元,範惑向他轉賬……嗯,比姜越涼的多了一個0。
風時佑看着那個多出來的0,表情一下變得意味深長。他擡眸,看向範惑,咬牙切齒地問:“幾個意思?”
範惑笑得很欠扁:“你在想什麼意思呢?”
姜越涼解釋:“哥,這是我跟我女朋友,孝敬您的生活費。”
“孝敬我的?”風時佑被氣笑了,很不要臉地說,“那行,請你們兩,以後每個月都這麼孝敬。”
“你想都別想。”風玖歲拒絕,指着姜越涼,“把他的錢,還回去。”
風時佑當着她的面,笑得很賤地點了收款,故意用噁心的語氣學她說話:“我、不、要。”
“……”
姜越涼在風玖歲揮舞着雙手,準備伸腳踢風時佑時,把她拉走了。
兩人回了住處。
“你拉我幹嘛?”風玖歲還在氣頭上,不甘願地拿出手機,嘀咕道,“你轉給我哥的錢,我還給你。”
姜越涼抽走她的手機,把他的錢包放在她手心:“轉我幹什麼,都是你的。”
風玖歲不樂意:“我不要。”
水壺裡的水早燒開了,姜越涼把水倒出來,把插頭拔了,教育她:“下次出門,記得拔插頭。”
風玖歲沒吭聲。
姜越涼:“怎麼突然就找我當男朋友了?”
因爲我偷看你日記了,可憐你。
風玖歲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隨便一指電視櫃上擺放的檯曆:“我看日曆了。”
姜越涼瞅了她一眼,還很認真地拿起日曆看了看:“農曆八月廿八,宜,動土、納財、訂盟、納采、納婿,忌,出行,祈福,安葬。”
“……”
“小風,挑了哪個方面的好日子?”
“納、婿。”
“……”
姜越涼盯着她看,風玖歲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有點心虛:“你看我做什麼?”
姜越涼摸着下巴:“男朋友覺得你,不對勁。”
“……”風玖歲下意識地說,“找你當男朋友,我也覺得我有毛病,要不——”
姜越涼欺身過來,把一條腿壓在沙發上,笑得很危險:“仔細說話。”
風玖歲身子後仰,嚥了下口水:“要不,你別問了。”
姜越涼眉眼彎起,滿意地點點頭,他站直身體,風玖歲才覺得那種壓迫感消失了。
她氣得拿抱枕砸他:“還不去上班?”
“不去了。”
風玖歲愣了下:“嗯?”
姜越涼:“反正這個月工資,都孝敬我們哥了,範金主會理解一下的。”
“……”
沉默得有點尷尬。
風玖歲把電視打開,姜越涼起身,說去洗澡。
很快,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風玖歲莫名臉紅了起來。她拿起遙控器,把電視聲音調大,直到蓋過了水聲。
姜越涼洗完澡,穿着浴袍從廁所裡出來。
“……”風玖歲低頭看着手機,一擡頭,才注意到姜越涼湊到她跟前,也在看她手機。
姜越涼突然冒出句:“看什麼呢?”
她啊了一聲,下意識地用手推了把他的胸膛。
姜越涼被她推得後退幾步,饒有興致地盯着她,好笑道:“吃哥哥豆腐啊?”
“……”
風玖歲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她擡起眼,而後別過頭,說:“你就不能穿好衣服再出來?”
姜越涼不以爲然:“又沒外人在。”
“……”
“只給我女朋友看,還不行啊?”
“……”
風玖歲垂着眼,告訴自己,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不能生氣。好在姜越涼也沒逗她了,回房間說去換身居家服。
十分鐘後,姜越涼還沒出來。
糟了!她忘記關電腦了!
然後,姜越涼就會發現她用了他電腦。
可能,他會順便檢查下電腦桌下,那個日記本?!
風玖歲緊張得心裡直打鼓。
不會被發現了吧,不會吧,不會……
“女朋友。”
姜越涼聲音悠悠的,出現在客廳門口,他懶懶地靠着牆站着,手裡拿着他那個黑色日記本。
“……”
“電腦還開着——”姜越涼舉起一根書籤:“我夾日記本里的書籤,掉地上了,解釋一下。”
“……”風玖歲認真道,“那我怎麼知道。”
“電腦你開的?”
“我開的。”
“日記你也看了?那你——”
沒等他說完,風玖歲很沒底氣地說:“你兇我幹什麼?”
姜越涼以爲自己聽錯了:“我兇你?什麼時候?”
“就剛剛。”風玖歲強硬地扯開話題,決定使出絕招,“你那個語氣,你還不是兇我嗎?嗚嗚嗚……”
“……”
“行。”姜越涼妥協,“看了就看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事,早晚我也要跟你交代的。”
風玖歲瞅他:“你真出車禍了啊?”
“嗯,車輪子從我身子碾過去了。”姜越涼說,“我當時在打電話,沒看見車子過來,那司機估計也是沒注意到我,反應過來時,剎車失靈了。”
“我跟你說的故事——”風玖歲說,“你現在相信我了嗎?”
姜越涼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沒不信。”
風玖歲不贊同:“你那時候,明明就是不信。”
“不說這些了吧。”姜越涼沉思了一下,說,“其實,我希望你也能忘掉,好好生活。”
兩人對視幾秒。
風玖歲心虛地別開頭:“哦。”
姜越涼掐住她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的眼睛,忽然一把拉她進懷裡,風玖歲下意識就想掙扎,就聽到他悶悶地說:“別怕,只抱你會兒。”
風玖歲乖乖沒動。
然後,她感受到他,用下巴輕輕地蹭着她的頭髮,低聲道:“風玖歲。”
風玖歲:“嗯?”
“我愛你。”
風玖歲故作平靜地嗯了一聲,脣角不自覺地勾起,淡淡地回答:“知道了。”
姜越涼輕笑:“你呢?”
“我——”風玖歲停頓了,猶豫了下,說,“那你努力,讓我也愛你吧。”
姜越涼悶聲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