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婚 (1) 葉萱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不過不管怎麼說,管利明和謝家蓉離開後,顧小影的日子的確是逍遙了許多,工作也回到了規律得不能再規律的軌道上:連續奮戰N天后,論文順利完成,教材如期付梓,小說開始收尾……顧小影看着這一摞摞印着方塊字的A4紙,感慨萬千。
管桐也難得地進入短暫的休整期,每天晚上都按時回家,有兩次還趕上了五點半發車的班車。但因爲他加班的次數太多,直接導致上車時險些因爲臉孔陌生而被司機詢問祖宗十八代。最後還多虧有相熟的朋友幫忙作證,這才解了圍。班車司機聽說管桐的工作,還笑說:“秘書處的啊?怪不得。”
顧小影聽到這個笑話後多少有點心酸——她現在似乎也有點明白了,雖然總有些人會莫名其妙地平步青雲,但更多的人還是要腳踏實地。就像管桐所在的省委辦公廳,大多數人都有錦繡前程,但那前程,何嘗不是用更多的私人時間換來的?
大衙門裡的人,自然有大衙門的苦處。
晚飯時,管桐照例還是一邊吃飯一邊看《新聞聯播》,看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說:“對了,老婆,下個月有一場考試,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要不要報名。”
“考試?”顧小影先吃飽了,正在一邊剝水果,不經意地問,“考什麼?”
“省委組織部要面向省直機關三十五歲以下的副處級幹部公開考選一批縣委常委、副縣長,我恰好符合標準,廳裡也允許我們去考考試試。”管桐有些遲疑地答。
顧小影一愣,擡頭看了看管桐,過會才說:“看樣子是個挺好的事兒。”
“可是,如果考上了,就要去下面縣市工作,”管桐頓一頓,“可能要兩地分居兩年以上。”
“兩地分居?”顧小影很驚訝,也很迷茫,“省委不好嗎?爲什麼要到下面去?”
管桐嘆口氣,放下筷子慢慢說:“小影,我一畢業就進了省委機關,一直沒有基層工作經歷,這對我來說是很大的缺陷。再者這次是如果考上了,就有機會分管一些具體工作,這也是個十分重要的學習機會……”
“你很想考是不是?”顧小影平靜地看着管桐,“對你來說,這個機會很重要,對不對?”
“對。”管桐點點頭。
“那就考吧,”顧小影站起身伸個懶腰,“反正你就算不去外地,也天天都要加班,我和獨居沒啥區別,習慣了就好了,沒有老公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小影,”聽到這話,管桐心裡涌出一陣愧疚,他伸手把顧小影拖進懷裡,抱緊了,低聲說,“對不起。”
顧小影想了想,扭頭看一眼管桐:“不過按你爸媽盼孫子的急切心情,你這一下去,我的日子恐怕更難過了。我先把話說在前面,如果你爸媽再給我打電話,教育我‘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我只能拿你當擋箭牌了。”
管桐苦笑一下:“他們是老腦筋,你不要放在心上。”
顧小影點點頭,盤算:“兩年後我二十八週歲……嗯,還好,可以考慮造人計劃了。”
管桐深深嘆口氣,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只是把頭埋在妻子的肩上,很久都沒說話。
飯後照例是管桐洗碗,顧小影趴在電腦前做文稿校對。手機在這時候響起來,顧小影見是許莘的名字,樂呵呵地接起來:“美女,你想我啦?”
“見鬼了!”許莘壓低聲音,氣急敗壞,“你猜我在和誰相親呢?”
“相親?”顧小影的大腦“嗖”地就興奮起來,“你都沒告訴我你今天有這麼豐富的項目!跟誰相親呢?”
“打死你都猜不到,”許莘鬼鬼祟祟地低聲吼,“江岳陽啊!咱們敬愛的江老師!”
“不會吧?!”顧小影驚呼,“你早先不知道是他嗎?”
“介紹人是我嬸嬸,我嫌她絮叨,就沒聽完她的介紹。只知道是一米八的身高,年齡比我大四歲,就指定了個地方讓他來了,”許莘欲哭無淚,“我怎麼知道是江老師啊!”
“哈哈哈……”顧小影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江老師呢,他什麼表情?”
“他啊,跟吃了耗子藥差不多,臉都綠了,”許莘也笑了,“他去洗手間了,我纔敢給你打電話。你別讓他知道我告訴你了哦,這麼糗的事,有損江老師的光輝形象。”
“你倆都夠暈的,”顧小影不客氣地評價,“在哪兒相親呢?”
“解放路,真鍋,”許莘急忙說一句,“掛了啊,他回來了!”
啪——收線!
顧小影收好手機,眼珠子一轉,從桌前跳起來,直奔廚房,一路歡暢地叫:“老公老公,我們去看熱鬧吧!”
“什麼熱鬧?”管桐正洗着盤子,擡頭看顧小影。
“許莘和江岳陽在真鍋咖啡相親呢,夠巧吧?”顧小影樂呵呵地跑過去,從背後摟住管桐的腰,“我們去喝咖啡,然後偶遇兩個正在相親的熟人,好不好?”
“不好,”管桐不爲所動,一個個仔細地擦盤子,“你有空的話去把奶箱裡的酸奶拿出來喝掉,別整天三分鐘熱度。當初說要訂酸奶補充營養的是你,現在每天找藉口不喝酸奶的也是你。”
“我已經堅持喝了三個月的酸奶了,每天一瓶,很有毅力的!”顧小影騰出一隻手拍拍自己的肚子,“再說我也不是找藉口不喝,我是容易忘記啊!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睡覺時間,那就不能喝了嘛。”
“反正你就是沒有毅力,”管桐回頭看看背後那隻像無尾熊一樣的動物,“說好每天晚上去跑步的,你一共堅持了二十多天,就說有特殊情況。情況完了你又說感冒了,感冒好了你又說腰不舒服……我都懶得說你,顧小影,你能不能克服一下自己的惰性啊!”
“懶得說我?”顧小影直起腰,狠狠捶管桐的背一下,“你那叫懶得說我啊?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聒噪?晚上八點你說‘顧小影你喝酸奶吧’,八點一刻你說‘顧小影你喝酸奶了嗎’,八點半你說‘那酸奶你再不喝就要壞掉了’,九點你說‘顧小影你就是沒有毅力’,九點半你說‘顧小影你知不知道人最難做到的就是堅持把一件事情做到底’……管桐,你煩不煩啊?”
“是嗎?”管桐很驚訝,“是我說的?”
“廢話,不是你是誰?”顧小影瞪眼。
“那我也是爲了你好,小同志,”管桐邊洗碗邊笑,“你就是太沒有恆心了,什麼事情都堅持不下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到最後網都爛了,你還在旁邊做夢吃魚呢。”
“可是我寫小說的時候就挺有毅力的。”顧小影不服氣。
“對,”管桐點點頭,“我認識你的時候就是被這事兒干擾了,纔看走眼的。你這人欺騙性太強,像我這麼實在的人就比較容易上當。”
“上當也晚了!”顧小影得意地揚眉毛,從背後伸手過去,在管桐胸前抓幾把,叫囂,“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載,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我說過我不賣身,”管桐拍掉顧小影的手,“老婆,麻煩你於百忙當中撥冗把奶箱裡的那瓶酸奶拿出來喝掉。”
“啊——又來了!!!”顧小影哀嚎,頹然匍匐到管桐背上。
管桐擡起頭,恰好看見身邊微波爐門上映出兩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