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肅靜的華麗宮殿,巡邏守衛一隊接一隊,無縫連接,讓任何人都不能在這森嚴的防守下闖入。
一人身穿紫銀衣袍,只露出兩個並不明顯的眼睛,帶着五名同樣打扮的黑衣人進入宮殿之內,一路暢行無阻,沒有任何人敢上前攔下他們。
此刻宮殿最大的正殿之中已經集結滿了堂主以上的核心成員,一眼望去竟有百人之多!
光是核心成員就有上百人,可想而知整個組織該有多麼強大了。
戴着面具的右護法,早已等待多時,這時候見左護法進入殿內,便站了起來,森冷聲音透着疑問:“左護法,你以主子之令將我等集結到此,怎麼只見你不見主子?”
左護法並不答話,走上前去之後,才亮出手裡的盟主令牌,高高舉起。
那黑色令牌中透着詭異的紅光,上有一個刺眼的‘令’字,其實是一塊暗沉的血玉雕刻成的,血玉價值連城,極爲難得,整個日月盟也只有這麼一塊,造不得假。
所以,在場所有日月盟核心成員都跪了下來,包括目光閃爍的右護法。
“參見主子!”衆人齊聲大吼。
其實誰也不知道,主子會不會就藏身在暗處盯着他們,所以他們都不敢造次。
手持盟主令牌,猶如主子親臨,任何人都必須聽令行事,這在日月盟早就形成了規矩,所有日月盟的成員都知道這規矩。
不過,盟主令牌只出現過一次,那是在少主住進地下宮殿之後。
至於主子……他們還真沒見過主子長啥樣。
“奉主子之令,召開盟內大會,宣佈主子新命令!”左護法高舉血玉令牌,看着跪了一地的黑壓壓一片,肅冷着聲音說道。
“誓死效忠主子!誓死執行主子命令!”所有人又都齊聲吼道。
左護法頓了一頓,隨後宣佈:“主子有令:撤去右護法之職,右護法上黑月崖思過半年,右護法之職暫由本座擔任!”
什麼?
所有人都擡起了頭來,左護法這邊的人目露驚訝與喜悅,而右護法這邊的人就完全是震驚和憤怒了。
“爲什麼?”有一個堂主忍不住叫了出來。
他是右護法一手提拔的,武功也是右護法傳授的,現在主子竟然要拿右護法開刀,還沒有個原因?這讓他怎麼能接受?
“誰問的?站出來!”左護法目光一凌,喝道。
這名堂主一咬牙,站了起來,走到所有人面前,和左護法對峙。
“屬下不敢質疑主子的命令,只是右護法爲日月盟操勞多年,如今說撤就撤,總要有個理由吧?否則如何服衆?”
這名堂主話音剛落,不少右護法那邊的人就騷動了起來,好幾個人跟着附和了幾聲。
左護法冷冷地看着眼前這名堂主:“進日月盟的第一天開始,你們就應當學過規矩。日月盟裡不認左護法右護法,不認舵主堂主,只認主子!主子要誰死,誰就得死,而現在,你們倒是敢問起原因來了?”
“我不怕死,只願死得其所!”這名堂主忠心可嘉,可惜太蠢。
左護法哈哈一笑:“好!好一個死得其所!本座就讓你死個明白!”
說完,左護法凌空一躍,到了大殿最高處後,厲聲宣佈右護法罪行:“衆所周知,少主與夜王府交情匪淺,而右護法竟敢揹着主子勾結外人,對付夜王府!如今少主與主子震怒,要拿問右護法,你們有何不服!”
這一番話說出來,右護法座下那些舵主堂主,竟是一句質疑的話也沒有了。
畢竟,右護法幫葉傾城的事情,他們都有參與,那謠言也是他們幫忙放出去的,還有什麼可說的?
只不過,他們在執行右護法命令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右護法是違背主子意願的,他們幾乎只記得右護法,不記得那位主子了。
因爲,他們見都沒有見過那位主子,怎麼效忠?
“將此人押下去!聽候主子發落!”左護法冷聲一喝,立刻有兩名高手上前,將那名堂主給制服了。
那名堂主看了右護法一眼,見右護法紋絲未動,便說道:“右護法,屬下爲右護法而死,不後悔!”
接着,那名堂主就被押下去了,而右護法依舊紋絲未動。
左護法看向右護法,說道:“右護法是自己上黑月崖呢?還是要本座派人押送?”
右護法森森地冷笑:“本座自己去。”
說完,右護法施展輕功離開了正殿。
右護法的人眼睜睜看着右護法離去,心裡憤怒歸憤怒,卻也沒有哪個敢再出面反抗,免得落個與那名堂主一樣的下場。
這一晚,日月盟左右兩派一個暗爽一個憤怒,矛盾卻是越發深了。
當左護法到南莊說明一切之後,雪漫‘唔’了一聲,清雅秀眉微微蹙了起來,美眸中流轉一抹擔心。
“我覺得,右護法掌權已久,恐怕不容易說放權就放權。”雪漫輕聲說着,擡頭看了一眼左護法:“左護法還是多派些人盯着他,以免出岔子吧。”
左護法呵呵一笑:“有勞雪漫姑娘擔心了,不過雪漫姑娘放心,有主子在一日,日月盟就亂不了。”
左護法沒說的是,就算整個日月盟都和主子作對,那也不是主子的對手。所以,右護法甘心不甘心,對大局沒什麼影響。
但雪漫卻自己想到了成魅的武功,再一想成魅他爹……就挑挑眉不去瞎擔心了。
兒子武功都這麼厲害,何況老子呢?
她甚至感覺到,成魅他爹以一人之力能挑天下高手!
也難怪日月盟能發展到今天這般壯大,當初龍城莫就擔心過,如果日月盟想要的是整個天下,聯合三國也不是日月盟的對手。
好在……目前看來日月盟其實並沒有什麼野心。
“現在右護法已被撤職,夜王府是否要拿下葉傾城了?”左護法問道。
雪漫淺淺一笑,微微搖頭:“還不是時候。”
“哦?”
“右護法纔剛剛被撤,難保跟了右護法多年的人心有不服,在日月盟沒有安穩下來之前,都不宜對葉傾城動手。”雪漫美眸流轉,透出一股若有似無的掌控之芒,彷彿世間萬物都在她算計中,風華絕代。
頓時,左護法眼裡露出幾分讚賞,心道這女子果然心思縝密,難怪葉傾城不是她對手。
雪漫微微沉思,直覺告訴她,葉傾城不會就這麼認輸。
她等着看,葉傾城下一步棋,而她絕對會讓葉傾城走一步,輸一步,讓葉傾城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
黑月崖是日月盟總壇背後的一座斷崖,早年曾用來訓練新加入的成員,後來就成爲了犯規門人關禁閉的思過之地。
右護法在黑月崖山洞內唯一一張牀上坐着,閉目養神,銀色面具擋住了他的表情和呼吸,看起來猶如一尊化去歸西的死人。
外面看守黑月崖的守衛,都是右護法的人,儘管他們見到一道輕盈白影閃身入內,也只微微睜了睜眼,佯裝沒有看見。
“護法叔叔!”闖入黑月崖的人,自然是葉傾城無疑。
葉傾城一聽沐清璟說日月盟裡發生重大變故,右護法被軟禁在黑月崖,頓時心急如焚立刻趁夜趕來了黑月崖。
她真的是沒有想到,陸雪漫有那麼大能耐說動日月盟主子,說對付右護法就對付了。
看來,她還是小看那位成魅少主的影響力了,不該只把他當成一個小孩而已。
“傾城,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右護法睜開眼,看見葉傾城那張急切的絕美臉龐,心中微微一動,語氣流露出幾分慈愛。
雖然不是他女兒,可養了這麼多年,畢竟還是對他有感情的。只是,她可真像她娘啊……
“護法叔叔出了這麼大的事,我能不來嗎?”葉傾城在右護法身邊坐了下來,擔憂地看着右護法:“護法叔叔,您怎麼連抗爭都不抗爭一下呢?這不是欺負人嗎?”
“抗爭?”右護法森冷一笑,語氣陰嗖嗖的:“不抗爭,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抗爭……只怕叔叔已經命喪當場了!”
“命喪當場?”葉傾城驚了一下,“那日月盟的主子,武功比護法叔叔高出許多嗎?難道帶領所有手下都無法贏他?”
右護法看了看葉傾城那清麗的絕色臉龐,森然不甘地點頭:“主子的武功,高到凡人無法想象,就算叔叔再找十個與叔叔武功相當的人,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葉傾城頓時蹙緊了眉頭,這麼說來,豈不是她永遠也贏不了陸雪漫了?
不甘心了許久,葉傾城卻是也想不出好的辦法解決右護法目前困境。
不過,對於這位武功出神入化的日月盟盟主,她倒是起了些探究心:“護法叔叔的這位主子,到底是什麼人?傾城見過嗎?”
或許……硬的不行,可以來軟的呢?
右護法瞧出了葉傾城的心思,搖了搖頭:“行不通的,主子性情怪異,再說……”
不知爲何,右護法停了下來,沒說‘再說’下面的話。
“護法叔叔就告訴傾城,這位神秘的主子到底是誰嘛。”葉傾城央求道,心想不管行不行,先知道對方是誰再說。
右護法考慮片刻,突然以傳音入密之術,冷沉地對葉傾城說道:“他是……”
葉傾城聽了之後,臉色大變,這才明白爲何她的護法叔叔說她想從這位主子身上下手,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