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炙熱的陽光下,胸口刀刃的那絲冰冷依然停留,耳邊好像又響起when we were young充滿激情歡快的旋律,微微眯上雙眼的陶惟上翹的嘴角讓石天亮微微笑了一下。
爲什麼會答應陶惟石天亮沒有去深究,但那一刻,那雙熠熠發光的眼中閃爍的堅定讓石天亮有種感覺,這個瘦高小的孩子會給他帶來一個無法預示的驚喜。
揹着手慢慢離開的石天亮臨走時告訴陶惟把跟他一起訓練的胖墩帶來參加每天放學後的訓練後留下臉上掛着笑容的陶惟。
不提陶惟的興奮,也不提萬小東驚喜的尖叫,從這天正式接受訓練的陶惟、萬小東走進了石天亮的心裡。
時光荏苒,長長的暑假過去了,每天長達八個小時的系統訓練讓陶惟、萬小東的個子蹭蹭的長,而忙碌的耿二鳳直到臨近開學才發現兩個孩子的衣服褲子都短的沒法看。
火急火燎的耿二鳳愧疚忽略的同時也趕緊利用晚上的時間給孩子做衣服,噠噠噠的縫紉機一踩就是半宿,熬了兩個晚上,總算趕在開學的頭天把兩個孩子的衣服做出,清晨五點,看着靜靜的放在枕邊嶄新的衣褲,陶惟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耿二鳳的忽略陶惟並不在意,陶惟知道耿二鳳、萬永貴是真忙,起早貪黑不說,還要加蓋後院的房子。
是的,因爲生意越來越好,在張國棟先斬後奏的鼓動下,後院那塊空地被張國棟買了回來,萬永貴忙着前院生意的同時還要帶着屯子裡幫忙的大爺大叔們蓋房子,趕在入冬前完工的房子此時就差落頂
黑瘦黑瘦的萬永貴曾經還算有肉的臉頰上已經瘦的只剩下一雙大眼睛,而看似爽朗大氣的張國棟隱藏着極深的優雅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連繫統的接受石天亮訓練的陶惟、萬小東也在訓練結束後匆匆趕回小飯館幫忙,一個暑假近六十天的時間裡,一家五口外帶編外的張國棟累的恨不得紮在炕上不起來。就連二小隊那些個棒小夥都沒少跟着挨累。好在房子蓋到現在基本上完工,終於喘口氣的一家人總算可以稍事歇息。
而房子基本上完工,陶惟、萬小東也迎來了新學期的開始,開學就要上三年級的陶惟雖然一直參加石天亮針對倆人的特訓,但也沒有放鬆對學業上的刻苦,每天不管多累,陶惟肯定會在臨睡前抽出一個小時看書練字。
一日又一日,重新撿起那一手漂亮楷書的陶惟把萬小東羨慕的直跳腳,看着萬小東眼中掩飾不住的羨慕,苦笑不已的陶惟收起了乾淨整潔的作業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這一手漂亮的楷書是曾經的陶惟付出無數辛苦的來的,陶惟知道自己文化程度低,爲了面子好看,也爲了心中那點自卑,陶惟偷偷的買字帖練,總算在經過一年的訓練後,陶惟的字能見人了,可陶惟知道自己也就是字能見人。
兩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揹着書包的陶惟、萬小東伴隨着四周的喧囂走進中心小學走進所屬的班級,笑着跟身邊嚷嚷的孩子打聲招呼,回到座位的陶惟把書包裡一本本的暑假作業拿出擺在桌面上。
噠噠噠的腳步聲中,擡起頭的陶惟看到笑眯眯走進教室的汪梅,目光流轉中,衝着笑呵呵的汪梅笑了一下的陶惟把桌子上的書包塞回課桌看向站在講臺前的汪梅。
一番鼓勵後,按照慣例收回的作業和打掃衛生,手腳麻利的陶惟臨走時被汪梅帶到了辦公室。
打開辦公桌下面的櫃子,彎腰拿出一套嶄新的運動服擺在桌子上的汪梅輕輕的把運動服推到了陶惟面前。
擡起一雙滿是溫和的雙眼看着楞然的陶惟,“陶惟,別急着拒絕,按照老師的本意,老師不想讓你參加學校的集訓隊,但老師也不是一個死板的人,我看過你的暑假作業,在訓練期間沒有扔下學習老師很高興,這說明你是一個意志力堅強的孩子,老師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是你要記住,知識改變命運,不管你有多愛體育,一定不能把學習扔下。”
楞然的陶惟看着有着白條的藍色運動服心底閃過一絲濃濃的感激,一個學期的接觸,老師的關懷陶惟始終記在心裡,可陶惟知道汪梅老師的家裡條件並不算很好,上有老下有小的汪梅甚至現在還跟公婆住在一起,一套運動服不便宜,尤其是在這個全民工資普遍偏低的縣城,這套運動服對於汪梅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汪梅的支持陶惟心領,汪梅的關懷陶惟也記在心裡,但是運動服陶惟不能收,想到這裡,陶惟輕輕的把運動服推回汪梅的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後,眼底閃爍着感激臉上帶着真誠的陶惟看着汪梅,“老師,我知道您關心我,可運動服我不能收,謝謝您的理解與支持,也請您放心,我不會扔下學習,不管我走到哪裡,學習我都不會扔下。”
汪梅並不知道,今日的承諾伴隨着陶惟一直走了很遠很遠,遠到有了家的陶惟也堅持着沒有放棄學習。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說完話的陶惟不等汪梅拒絕再次鞠躬轉身跑了,留下滿心感慨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汪梅搖頭不已,收拾一下,拿着運動服的汪梅找到了石天亮,嘀咕了半天 ,有湊錢給萬小東也買了一套合在一起由石天亮交給了兩個孩子。
熟悉的運動服,耳邊萬小東驚喜的尖叫,微微閉上雙眼擋住眼底那絲潮溼的陶惟珍惜的把運動服收好,繼續接受石天亮越來越嚴厲的訓練。
認真聽課,認真訓練,認真打掃器械倉庫,包養沒一雙沒有開刃的冰鞋,努力而認真對待每一分每一秒的陶惟在暗暗的期待中終於迎來了期盼許久的冬季。
十一月初第一場紛飛的雪花飄揚着從半空中灑落時,心底咚的一聲,好像聽見最美的聲音,陶惟眼中迸出刺眼的驚喜,冬天終於來了。
按耐不住心底的急切,沒等訓練時間來臨,套上衣服的陶惟跑出了家門,直奔石天亮家跑去的陶惟迎着襲面而來的雪花來到了石天亮家門口。
沒好意思敲門的陶惟站在門口轉磨磨似的等了半響才聽到院子裡傳來了響聲,“石老師、石老師?”
低低的喊聲把去院子裡抱柴火的石天亮弄的一愣,擡頭看看滿天的雪花又低頭看看腕上的表,四點半?
這個時間段誰能來?刻意壓低嗓子的陶惟讓石天亮心底暗暗泛起了嘀咕,放下手中的柴火,來到門口,打開門口的小燈拉開了院門。
站在門口滿頭滿臉雪花的陶惟讓石天亮愣住了,“陶惟?”
隨即臉色一變的石天亮趕緊把陶惟拉進了院子,“咋了?出啥事了?受委屈了?”
不怪石天亮多心,大早晨的不到五點,沒爹沒孃的陶惟突然跑來石天亮必然會多想,被雪花遮擋的雙眼閃閃發光的壓根沒聽清楚石天亮問的是什麼,而是緊緊盯住石天亮
“老師,是不是可以澆冰場了?咱啥時候開始?我能幹,你說咋澆我來。”
一連串的追問頓時讓石天亮又好氣又好笑,擡起大手照着陶惟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小混蛋,澆什麼澆,你看看這雪,壓根存不住,要等上凍才能澆冰場,急啥,等着。”
邊笑罵着邊轉身抱起柴火的踢了一腳頓時變的蔫耷耷的陶惟,“趕緊進屋,還以爲出啥事了哪。”
邊說邊帶着沒精打采的陶惟走進屋裡的石天亮看着妻子眼中的擔憂,好氣又好笑的把陶惟的來意說了一遍,失笑不已的徐麗笑着揉了揉陶惟的頭頂,對於自家老頭子這個常掛在嘴邊的學生,徐麗見過不止一次,沉着穩重是徐麗對陶惟最大的印象,沒想到一直以來沉穩的陶惟也會鬧出這樣的笑話,暗自感嘆到底還是孩子的徐麗轉身走進廚房準備早飯。
而坐在廚房門口的陶惟耷拉着腦袋微微抽抽着臉,要說冰場到底啥時候澆,陶惟還真不清楚,只是知道下雪就能澆冰場,天南地北四處訓練的陶惟每每來到訓練場的時候看到的都是整潔乾淨的冰面。
這下知道了還有的等的陶惟要說不失望是假的,畢竟陶惟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太久。
暗自苦笑的搓了把臉的陶惟勉強打起精神吃過早飯後跟着石天亮趕到學校開始一天的訓練,耳邊萬小東埋怨的絮叨讓心情有些低落的陶惟有種壓抑的煩躁,一次次的衝刺,頭頂冒着熱氣的陶惟一個小時的訓練後砰的一下躺在了厚厚的雪地上,身下的冰冷潮溼耳邊石天亮氣急敗壞的怒吼讓陶惟長長吐出一口氣。
坐起身看着咚咚咚的邁着大步衝過來的石天亮,終於露出笑臉的陶惟蹦起身拉着萬小東笑着跑了,留下跳腳的石天亮一陣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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