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洛兒來瞧瞧你。”顧傾洛聽聞大哥顧慕言與吏部賀侍郎之女定下親事，特地回來的，順道把昨日聽到的驚人秘聞告訴祖父。
“嗯，回來了。”顧老太爺對這個明郡王世子妃的嫡孫女還是不錯的，不然當初也不會幫着她搶了顧傾城的親事。若說有哪一點讓他不滿，確切的說是不放心，那便是這個孫女成親四載還未能替明郡王家生下一兒半女。
“祖父，聽聞您近來身體不適，孫女給你帶了人蔘鹿茸燕窩，每日都讓下人燉給你吃，可要好好照顧自己。”顧傾洛能得顧老太爺喜愛也不是沒有緣由的，從小她就親顧老太爺，嘴巴甜，長相好，又是嫡孫女，是以顧老太爺一貫就看好她，對她的諸多要求也是盡力滿足。
“不要每回回來都帶那麼東西，明郡王家底再厚，怕也會對你有意見。”顧老太爺聽了顧傾洛的話很窩心，是以嘴上客氣，心裡也會替她擔憂。
“你放心吧，祖父，這是一部分是世子讓我帶回來的，一部分是孫女花自己的銀子買來孝敬您的。”顧傾洛見祖父真心實意替她着想，笑的更加歡快。
“你這孩子……”顧老太爺難得不計回報真心疼愛一個晚輩。
“對了，祖父……”顧傾洛坐在顧老太爺旁邊，四下看了沒人才悄聲道，“前陣子你不是懷疑大姐姐留下的那筆遺產在太子那裡嗎？”
顧老太爺笑容一頓，頓時皺起眉頭，“是不是你還聽說什麼別的了？”
“我聽說呀，那遺產的確在太子手中。”顧傾洛一臉神秘的開口，“確切的說，是在太子新收的那個妾侍沈夫人手中。不過呀，那沈夫人根本不是什麼戶部尚書的侄女，而就是咱們府中那位在白衣庵病死的大姐姐……”
“你說什麼？”顧老太爺震驚的一下子站起身來，目光迸射出凌厲的光芒，“此事可有證據？還是空穴來風？”
“無風不起浪，蒼蠅也不叮無縫的蛋。”顧傾洛這輩子最看不上也最忌憚的就是顧傾城，是以但凡與她有關的事，都上摻上一腳。“依我看，倒是有幾分可信。我前前後後仔細尋思過了，這大姐姐都病死兩個月了，怎麼突然就在沈夫人進了太子府之後就有人給祖父你送信提醒還有遺產一事呢？我猜，這錢財本來的確在太子手上，大姐姐換了身份，手頭沒錢，卻也沒有後顧之憂了，這纔想着從太子手上拿回屬於她的東西。如今她人都是太子的了，哪敢明着問太子討要？是以想了這麼迂迴的法子，利用祖父出面，最後錢財倒是進了她口袋，累的祖父白忙一場。”
不得不說，這一回顧傾洛的神推理倒是歪打正着被她猜的八九不離十。
顧老太爺聽着，覺得十分有理，一張皺巴巴的臉陰沉可以滴出墨水來。“這賤丫頭，臨了還擺我一道，哼。”
“不過如今咱們也沒有證據，那沈夫人一直躲在太子府不露面……”顧傾洛突然想這樣也不錯，至少那狐狸精也沒機會再勾溝搭她的玉郎了。
“有本事她躲一輩子，一輩子做個見不得光的妾侍。”顧老太爺咬牙切齒的罵道，心中卻是極爲不甘，心中在暗暗盤算該怎麼戳穿這件事。
…………
常德帝某日早朝的時候突然暈厥過去，之後便罷朝靜養，只有中元祭祀時勉力撐着身子主持儀式出現過一回。
這陣子太子也無瑕顧及其他，每日與齊王在聖前侍疾，爭當孝子。
聽聞齊王府正妻不振，姬妾相爭，鬧的不可開交。那個育嗣不順的柳夫人與新寵爭執之下不甚摔倒，腹中六個多月的孩子最終還是沒保住，痛了兩天才產下死胎，是個已成型的男胎……
那柳夫人受不住打擊，當場就昏死過去，太醫搶救了兩天都沒救過來。此事對齊王和德妃都是打擊甚深，原本就指着這個孩子爲齊王助威勢，雖然也有風言風語說是女孩，可如今死胎產下確認是男孩也晚了。
太子姿態端正，面色恭敬的給常德帝試藥喂藥，看着另一頭那個位置空蕩蕩的，再也不見齊王衝上來爭搶，心中更加慶幸自己後院人口簡單，沒有那些給他扯後腿的亂七八糟事情。
“父皇今日可覺得好些了？”太子見常德帝微微皺着眉頭將一碗藥喝下，遞上一杯溫度適宜的清茶漱口，順帶收回見底的藥碗。
“調養了一陣子好多了。”常德帝面色冷淡，除了脣色有些發白，也看不出什麼，依舊俊美冷酷。
“這是今日遞上來的奏章，兒臣已經歸類好，父皇剛用完藥，等歇上一覺再過目？”太子輕聲詢問，他與父皇一貫疏冷，似乎兩人之間除了正事之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冷漠的不像父子。
“嗯。”常德帝淡淡應着，並沒有說好還是不好。“今日沒什麼事，你處理完國事早些回吧。”
眼前這個三兒子看着冷靜自律，恭敬孝順，可是他不着痕跡的野心還是一點一滴的顯露出來了。這是他所不樂意見到的，他答應雲妃給他留一條活路，路他也已經鋪好了，端看他自己想不想活。
“兒臣遵旨。”太子被驅趕，心頭反而莫名一陣輕鬆，起身在常德帝牀前跪下，規規矩矩的磕了頭準備出去。
常德帝冷眼看着，眼看着太子轉身到了門口，忽然開口道；“珍惜當下擁有的，不要肖想不屬於你的。”
太子腳步一頓，轉身疑惑不解的看着躺着的常德帝，俊美清冷的面容，彷彿剛剛的話只是他自己的錯覺。
想了想，太子重新轉過身正面常德帝，躬身行禮，“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老四的事情你也看在眼裡，人說禍起蕭牆，他就是最好的例子。”常德帝淡淡的開口，但也只言盡於今日。“你說你明白，就好好的跟太子妃過日子，正正經經的生個孩子。至於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焉知不是禍端？”
太子擰眉，以爲常德帝是在警告他將顧傾城換了身份帶回府的事情，齊王的教訓他都看在眼裡，也曾慶幸自己沒有寵妻滅妾，更暗暗警醒自己不能做如此愚蠢之事，是以當下謝恩。“多謝父皇提醒，兒臣定會謹記父皇今日之良言。”
常德帝說的婉轉，是以別人有沒有聽明白，或者聽明白了只是婉轉的表現，他都不去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