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允和蕭夜離剛跑出天王殿就被另一波刺客圍住了,這些黑衣人並未穿戴蓑衣遮雨,而是輕便的夜行衣、黑巾蒙面打扮,武功路數怪異狠絕,都是拼了命不怕死的模樣。
蕭夜離與杜千允背靠背,將各自的後方交給對方,戒備着等着下一輪的黑衣人涌上來。
“天王殿那邊恐怕已經出事了。”杜千允眸光冷銳的盯着慢慢逼近的黑衣人沉聲開口,“你去救阿滿,我先擋着,解決完這裡直接回天王殿。”
蕭夜離淡淡開口,“今日恐怕來了不止一批殺手,你且小心。”
說完,兩人同時動手主動出擊,兩道身形矯捷如虹,劃過長空,混跡在黑衣人羣中,分不清誰是誰,只是他們所過之處,紛紛有人倒下。
蕭夜離見剩下的人已經對杜千允不懼威脅,便抽了空隙突破防守,直奔後山方向。
一路看到無數黑衣人倒在地上,大雨沖刷之下,蜿蜒成一股股紅色的小溪,血腥味瀰漫氤氳,跟泥土中蒸騰出的熱氣混合成令人作嘔的味道。
蕭夜離到處找了,卻沒有杜子衿的身影,正打算離開之際,忽然耳邊敏銳的聽到鳳凰樹那一頭有兵戎相接的聲音,瞬間靈巧快速的縱越而去。
文曲星亭裡裡外外都橫七豎八的躺着許多黑衣人的屍首,亭子外三丈之遠,墨槐一手拉着搖搖欲墜渾身是血的墨桑依舊在苦苦支撐着抵擋,但是從她明顯遲鈍緩慢的動作來看,其實已經到了力竭奔潰的邊緣了。
蕭夜離手中青冥劍一抖,頓時氣貫長虹的飛躍上前支援。
“蕭將軍……”墨槐感覺面臨的威脅頓時卸下大半,擡眸一看是一言不發如殺神一般從天而降的蕭夜離,頓時鬆了一口。
“你們主子呢?”蕭夜離問話的同時,鬥轉青冥劍橫掃,一下子擊斃兩個準備突破最弱的防守朝着墨桑下手的黑衣人。
墨桑一驚,大口的喘着氣,已經連站都站不穩了。
墨槐忙用力扶着朝着地上栽下去的墨桑,這纔回頭回答蕭夜離的問題。“退路被斷,太子妃跟着玄素大師,朝山中跑了。”
蕭夜離朝着天色茫茫的遠處看了一眼,什麼都看不清,便沉默着奮力廝殺,想要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眼前麻煩去尋找杜子衿。
他沒有扔下這兩個丫鬟掉頭就走,是因爲明白,這兩人於杜子衿而言的重要性。
杜子衿眼下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安全還是危險,是不是害怕,有沒有受傷……想到這裡,蕭夜離下手更快更狠。
…………
天王殿外激戰,廝殺聲夾雜在風雨聲中微弱的傳到裡面,持續了許久都沒有結束,那些刺客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前仆後繼,沒完沒了,倒下了一批很快就有新的補上。
殿內的那幾個已經被擊斃,常德帝命人清點人數,除了最先來不及反應被砍死的兩個從五品文官和一個正五品御史,其餘兩個武將受了些輕傷,並無其他的傷亡了。
“皇上,殿中有桐油味道,雖說這雨下的及時打亂了對方的計劃,爲安全起見,還是應儘快退離天王殿。”杜淳風最先發現大殿壓抑緊張的氣氛下,除了香灰的味道,還有一股隱隱約約的桐油味,頓時引起警覺,沉聲提醒常德帝。
“皇上,天王殿沒有後門,但是有一條密道,直通鳳凰山後山山腳下。”一直閉目虔心誦經的玄清這時睜開眼睛,對着常德帝道出皇覺寺的秘密。“只是這條道錯綜複雜,地圖在三十多年前的大火中燒燬了,且有幾十年不曾有人進去過了,密道中有塌方損毀,不可知的危險,進去了不一定出的來。”
在場的文武百官都聽清楚了玄清的話,已經經歷的半天的心驚動魄,不管是精力還是體力都已經達到了極限,難免心有不忿。“外頭殺手一批又一批前仆後繼,什麼時候闖進來也未可知,照住持的意思,難道我們就只能留在這裡等死?”
杜淳風覺察常德帝不悅的皺起眉頭,便率先開口,“諸位不必擔心,外頭有幾千侍衛,即便殺手前仆後繼,一時半會兒也進不來。願意冒險一試的,可以跟着玄清住持一起進密道,不願意的,可以留下等待援軍,武將們都會留下保護你們。”
杜淳風的話,讓在場的人一時躊躇。留下,就失去了在帝前表現的機會,而且不一定安全。跟着皇上一起進密道,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若得了皇上的青睞,那可是光耀門楣,蔭護子嗣的好事。
常德帝不去管在場的羣臣到底誰願意留下誰願意跟着進密道,當下冷聲吩咐齊王和五皇子留下,隨後跟着玄清準備進密道。
齊王和五皇子聽了常德帝的命令皆是一驚,他們更傾向於跟着他一起進密道離開,只是對上他懷疑慍怒的目光,他們唯有低頭喏喏應是,什麼都不敢多說。
等常德帝一聲不吭的跟着玄清走到殿中央的彌勒塑像後,打開塑像下的密道機關,率先進了密道。
杜淳風沒有走,他的兒女都在外面,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他相信皇上跟着玄清定然不會出什麼事。當下點名兩個身手不錯的武將進去保護皇上,隨後對着衆人道,“想離開的儘快,密道的門一會兒就會關上。”
隨着杜淳風的話落,一些文官開始蠢蠢欲動,相互之間見了,隨後就手腳麻利的跟上,這一走,將近走了一半人。
天王殿頓時空了不少,杜淳風對着剩下人說道,“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剩下的大多數人都有功夫傍身,關鍵的時刻可能還需要自救。”
外面下着雨,天色更是暗的跟晚上似得,地上還躺着屍體,齊王的目光掠過,眼神愈加閃爍,看着惶惶不安的樣子。
五皇子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刺殺皇上一舉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如今看齊王的表現,倒是極有可能與他有關。
五皇子眼底閃過不屑,想不到這齊王如此愚蠢,竟敢當衆大規模的刺殺父皇。就算此計成功,目前形勢對他不利,等父皇駕崩,得利的也不一定是他呀。
看來,冠軍侯的死,真的讓齊王亂了陣腳了。
“四哥怎地看着如此擔心?”五皇子悄悄靠近齊王,陰柔出聲,“是在擔心自身安危呢,還是擔心計劃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