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而至的一陣劇烈刺痛,在心臟上炸開,疼痛通過筋絡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那樣的猝不及防,這讓本就擔心杜子矜的寂文樓更加不安,就像是一種不詳的徵兆,所以他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好,好……我馬上吩咐下去,立即調頭回離憂島……”狄蓮怕寂文樓再受刺激,這個時候他的情緒不能起伏過大,所以他說什麼她都只能遵從配合。
沒有人比狄蓮更瞭解寂文樓現在的身體情況,接下來的每一次病發都有可能導致生命終結,所以寂文樓突然這樣,嚇得她也是一身冷汗,眼角帶淚。
“來人,船醫……船醫……”狄蓮扶着緊繃蜷縮的寂文樓,急得放聲大喊。
寂文樓痛的站立不住,眼前眩暈發黑,急促的呼吸不受控制也更加加重了心臟的負荷,這跟他以往發病的徵兆幾乎一模一樣,連他自己也以爲,是又一次心疾發作了。
狄蓮的聲音忽遠忽近,他根本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只覺得那聲音吵得的他越發煩躁疼痛,可是他卻連喝止她都做不到,被動的被她扶到沙發上坐下靠着。
用力按着的心臟位置,那裡跳動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力道也較平時重了好幾倍,寂文樓空白的腦海中,卻莫名的出現尹秀秀對他緊追不捨時的笑臉,然後慢慢虛化,最後變成拒婚時滿是眼淚,強裝灑脫不在乎的臉……
因爲這莫名又複雜的畫面,寂文樓反而有了暫短的清醒,慢慢恢復過來意識。
聽到狄蓮的呼喊,很快韓成聞訊趕來,然後船上的兩位船醫也都趕過來了,經過簡單的檢查和急救,寂文樓心臟的疼痛慢慢消失了,人也徹底清醒過來了。
“大當家現在沒事了,不過那控制心律的藥還是要堅持吃。”船醫見寂文樓的面色也緩過來了,就鬆了一口氣。
反倒是被嚇到的狄蓮,到現在還是臉色雪白,手心全是冷汗,雙腿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
“怎麼會突然就發病了?”韓成滿臉不解,最近應該沒有什麼能夠刺激到寂文樓情緒大變的事情啊?難道是累的?還是身體真的已經透支到極限了?
“我沒事了,你們先出去。”寂文樓揮了揮手,氣息虛弱的開口。
等兩位船醫出去了,寂文樓纔對着韓成道,“我沒事,這次不是心疾發作。離憂島出事了,我們必須馬上趕回去。”按照以往的經驗,若是真的心疾發作,哪有這麼快可以緩過來,不在牀上躺個十天半個月根本下不來。
狄蓮知道寂文樓想說什麼,可是真的等她說出口,還是抑制不住的難過失望,這個時候放棄尋找海洋冰蓮,無異於等於宣佈放棄他的生命了。
可是她沒有反對的立場,更不想這個時候反對刺激寂文樓的情緒,反正……不管她說什麼都阻止不了他的決定。
“什麼?這個時候回去?那海洋冰蓮呢?不找了?”韓成顯然很不理解寂文樓的決定,一臉的錯愕,他們費了多大勁兒纔來到這裡,若是放棄了,這輩子恐怕不會再有機會找到了,畢竟寂文樓的身體已經等不到第二次來這裡尋找了。
“這是四個月前寂家堡發出的信息,你自己看吧。”寂文樓剛緩過一陣疼痛,這會兒也實在沒有多少力氣來解釋,直接指了指桌上的那封信,讓韓成直接看信自己去了解。
韓成疑惑不解的目光掃過面如死灰的狄蓮,她明明是不贊同寂文樓的決定的卻也沒有開口反對一句,這才驚覺事情的嚴重性。當下大步走到桌旁,拿起上面疊在信封上的薄薄兩頁信紙。
目光快速掠過信上面的內容,是寂家堡大管家發出的,上面有寂家通用的獨特記號,錯不了,不可能是別人冒充寂家堡的名義假傳信息的。
信上的內容更令人驚駭,離憂島以及暗尊居然發生了這麼驚險危及的事情,寂文樓是暗尊的青龍護法,義不容辭應該趕回去幫忙的。
可是,寂文樓自己卻是這樣的身體情況,真是……所有的事情都擠一堆了。
“怎麼會這樣?”韓成看完信,失神低喃,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寂文樓沒開口,誰也沒開口,房間裡氣氛凝重,安靜的有些過分。
“真的要回去?”最後,韓成無奈的看着寂文樓,語氣中已經有了妥協的意思。
寂文樓點頭,“必須回去,馬上出發。”
他知道,有些事情是命中註定的。
就像他會遇見她,就像他永遠也不會讓別人知道這份情意,就像他永遠也不能不管她……
“那……那個從海盜船上帶回來的……溫凡怎麼辦?怎麼安置她合適?”突然,狄蓮問了一個看似與眼下商量的事情毫不相關的問題。
可是這件事情卻與狄蓮息息相關,溫凡這個女人太過深不可測,憑着一己微薄之力可以手刃兇狠殘忍的海盜頭子鷹隼,可見只要激發裡她的潛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若是帶回離憂島,讓她經常出現在寂文樓身邊,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可是眼下急着趕回離憂島,怎麼安排溫凡的去路也是一個問題,若是她這個時候不問寂文樓,恐怕最後溫凡就會莫名其妙的跟着他們回離憂島。這種情況是她所不樂見的,其實她也可以私自隨便打發裡溫凡,但她從小到大一直以寂文樓的意見爲重,從不願意違揹他的意思。若是他有意帶溫凡回去的,她卻做出背道而馳的決定,恐怕從此兩人會生出嫌隙,反而得不償失。
寂文樓聽到狄蓮突然提起溫凡,不由表情一愣,顯然早就把這麼一號無關緊要的人拋在腦後了。
過了一會兒才冷淡的道了一聲,“這件事情你去處理就好,問問她想去什麼地方,我們途經的時候可以就近將她放下。”
言下之意就是,他沒有要將溫凡帶回離憂島的打算。
狄蓮驀的鬆了一口氣,微微揚脣語氣輕快道,“好,這件事我會安排好。”
同爲女子,若溫凡說的是真的,她不是不同情她的遭遇。可是同情不代表,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闖入她跟寂文樓之間,進而威脅到自己。
世上可憐之人本就多不勝數,若是每一個都需要她去同情照顧,那她就不用再做其他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