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夜離還是趕在成親週年日之前回來了,原本杜子衿以爲這種紀念日什麼的都是女人們在惦記着,她若不提,蕭夜離未必就會記得。
十月廿一一大早,杜子衿醒來就看見正對着牀的窗口下襬了一大束嬌豔欲滴的粉色玫瑰,散發着玫瑰花獨特迷人的淡雅芬芳。
杜子衿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欣喜的下牀直接赤着腳跑過去,湊近嬌豔欲滴的粉玫瑰深深嗅了幾下才輕聲呢喃,“原來阿離記得……”
“早上氣溫低,寒氣重,你這又赤腳……每天吃的藥都白吃了……”門口傳來蕭夜離淡淡的提醒聲。
又被抓了現行,杜子衿擡起頭,腳趾蜷縮起來,然後笑着又跑回牀上。
“起牀吃早飯了……”蕭夜離走過去,彎腰低下頭,最後一個字的尾音含混消失在親吻之中。
杜子衿雙手環住蕭夜離的脖子,眼睛晶晶亮的看着他開口,“你說我今天是去宮邸呢還是請假一天?”
蕭夜離瞥了明知故問的杜子衿一眼,淡淡道,“隨你……”
杜子衿扁了扁嘴沒說話,只是眼波流轉不滿的橫了他一眼。
“或者你想在牀上待一天也行。”蕭夜離露出一絲寵溺的笑意緊接着補充。
杜子衿啐了一口,臉一下子就紅了,慢騰騰的起身。
“虞苗淼出門遊歷回來了,祖母跟其他幾位長老商量過了,以後會從五大家族中挑選聰明穩重的女孩來宮邸幫你。把日常要處理的事務分門別類,一些不重要的瑣碎事情可以授權給她們處理,把你從繁瑣的工作中解救出來。”蕭夜離伸手捋了一下杜子衿額前的碎髮,然後伸手將她的外套取了過來。
“苗淼這一走,得有兩年了吧。”杜子衿冷不丁的聽到一個許久沒聽見的熟悉名字,楞了一下才開口。虞苗淼是她的朱雀護法,性子直率,倒是信的過的,她能回來,的確能幫上大忙。
“有她在,以後你就會輕鬆許多。”蕭夜離摸了摸杜子衿的頭,“快去洗漱,一會兒早飯就要涼了。”
“那吃過早飯……”杜子衿被蕭夜離推着進了淨房,意有所指的問道。
“你呀……今天是成親週年日,半個離憂島的人都知道,你放心吧,大家都能體諒你偷懶一天的。”蕭夜離笑着,索性將話挑明瞭。
杜子衿嘴角抽了抽,“……”
吃完早飯,蕭夜離帶着杜子衿到了島上那些風景別緻的地方轉了轉,兩人牽着手,光明正大的穿梭在沉澱了千年底蘊的大街小巷,心中流動着別樣的感覺。
中午去了鄒家麪館,杜子衿吃上了心心念唸了好幾個月的鄒家面,終於滿足了。
下午蕭夜離又帶着杜子衿去潛水,手把手的教杜子衿潛入海底去探索另一個斑斕奇妙的世界。
重新回到地面也不早了,蕭夜離在椰林定了晚餐。美食,燭光,單獨演奏……還有蕭夜離精心準備的紀念禮物——精心雕琢的七彩玫瑰。
杜子衿目光一觸即就捨不得移開眼了,眼睛一下子紅了,哽咽着問,“這……看起來跟之前在大火中燒燬的一模一樣的。”
“對,我重新找七彩琉璃,加上加工雕琢,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蕭夜離淡淡的笑着,然後認真的看着杜子衿,“喜歡嗎?”
杜子衿重重的點頭,感動的話都說不出來。
…………
押送奸細去東馳談判的事情幾天之後就出了意外,由寂文樓帶隊,一行人剛進東馳境內,第二晚就出事了。
那兩名奸細仗着熟悉地形,又兼有沙塵暴,殺害了兩名看守的士兵之後就趁機逃脫了。
寂文樓受了傷,覺察事情有變的他第二天一早就帶人一起折返回來了。
等回到離憂島上,杜子衿和蕭夜離得到消息,已經將近十天過去了。
“寂文樓受傷了,阿軒也受了點傷……”蕭夜離一邊說着,一邊在靠窗的桌子抽屜裡翻找,然後找到一個黑色的小瓶子,“我先過去看看阿軒……”
“我也去……”杜子衿聽到消息馬上緊張起來,心跳一下快過一下。
這一回搜捕奸細,樓雨軒是全程參與,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和心血,所以到了最後他沒有跟蕭夜離一起回來,而是主動要求保護寂文樓一起押送那兩名奸細一起去東馳國。
卻沒想到半道出了這樣的意外,還受了傷,這讓還等着他回來一起給孩子擺酒席的尹佩佩要怎麼承受?
兩人匆匆到了樓家,樓雨軒還被人送回家,尹佩佩也是剛得到消息沒多久,當場就心疼後怕的哭紅了眼。
蕭夜離和杜子衿到的時候,尹佩佩忙擦着眼睛起身,只是沒有開口說話,深怕一開口就再忍不住哭出來。
蕭夜離看了一眼,然後看着意識還算清醒的樓雨軒道,“阿滿,你帶着佩佩和孩子先到樓下坐一會兒,我給阿軒檢查一下傷情。”
杜子衿想起來之前蕭夜離在房間翻找什麼東西,不疑有他,就拉着佩佩和發生哭泣的小女娃一道離開了。
“佩佩,你先別擔心,阿軒一定會好起來的。”杜子衿見佩佩抱着孩子抹眼淚,只能如是勸道,並伸手接過哇哇大哭的孩子輕聲哄着。
“我知道……”尹佩佩哽咽心酸道,“可我自從有了妞妞就變得特別膽小,他這一回是幸運,聽聞守着那兩個奸細的當場就被殺了,當時他聽到動靜第一個衝進去了,腹部就被捅了一刀……阿滿,我聽了特別的害怕,其實這一回本不是他的任務,是他非要去的,萬一……我都不敢想,妞妞才這麼點大……”說到最後,竟是泣不成聲,杜子衿聽的亦是心酸,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安慰。她知道,這個時候任何言語都是空洞的,所以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騰出一隻手輕輕的拍着佩佩的後背。
“到底怎麼回事?”蕭夜離拆開樓雨軒剛包紮好的紗布,看着小腹左側還在冒着淡紅色的血水,微微皺眉詢問。手中快速取出帶來的藥膏,刮出一點點褐色的膏體,與金瘡藥一起拌勻了抹在傷口上。
藥性很猛烈,樓宇軒痛的悶哼一聲,隨後緊咬牙關忍着,霎時臉色雪白豆大的汗沁出來,整個人繃緊,微微的顫抖着。
過了好一會兒,藥性作用傷口,傷口的地方發熱,疼痛慢慢減退,連帶原本冰冷僵硬的感覺也緩解許多,樓宇軒的臉色也好了一些,微微喘氣調侃。“這黑風十骨膏你都藏了十餘年了,想不到我還有這樣的面子能蹭你珍藏多年的秘藥。”
“還知道開玩笑,說明死不了。”蕭夜離重新包紮傷口,輕輕嗤了一聲,語氣之中卻也是放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