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你到現在還是忘不了他嗎?”雪菲剛生完孩子,身形豐腴了許多,但是氣色卻看着並不好。
見到自己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女兒差點被尹秀秀捏疼了,雪菲眸光一閃,但是表情依舊漠然的沒什麼變化。
她與韓光霽的婚姻本就是陰錯陽差的一場算計,兩人爲了孩子勉強成親,但是兩人並無感情,有的只是相互算計嫌惡。本來韓家人看在她肚子裡的孩子份上,對她還算客氣,如今生下來卻是個女孩,態度一下子大反轉,直接擺了冷臉給她。雖然看在尹家的面上,不至於爲難苛刻她,但是早已不如從前,就連剛生的孩子,匆匆過來看過一面,知道是女孩後就再也沒來了。
前兩天她還不小心聽到韓家的傭人在私下議論,說她生了女兒,不得韓家二老的歡心,反正現在出了新的婚姻制度,正到處張羅會生兒子的女子,打算聘娶二妻呢。
對於韓家,韓光霽,她也算是徹底寒了心。更恨杜子衿,弄個什麼一夫多妻制度出來,讓她成爲受害者。
“忘不了?我怎麼忘得了……”尹秀秀緊緊握拳,指甲用力掐着掌心,試圖用疼痛來拉回自己的理智。
這大半年來,她每天活在痛苦的折磨之中,可是祖父每天派人看管監視着她,就怕她再度跑出去丟了尹家的臉。
“那妹妹真的就這麼算了嗎?”雪菲面露嫉妒冷眼看着尹秀秀痛苦的側臉輕問,她今天是故意讓人把蕭夜離和杜子衿婚期透露給尹秀秀的,她知道尹秀秀如今沒了自由,定然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不瞭解。
杜子衿將她害到如此可憐可悲的地步,毀了她一輩子的幸福,她絕不能讓她如願好過。
“他並不喜歡我,也不要我……只一心喜歡那個女人,我還能如何?”尹秀秀強忍着酸楚心痛,呼吸紊亂急促的說道。
“那也不能這麼輕易的便宜了那個女人。”雪菲同仇敵愾道,原本以爲只要她乖巧聽話,養父定然顧念她的,卻不想關鍵時刻亦是冷漠薄情的令人髮指。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客氣隱忍,不僅要毀了杜子衿,更要毀了尹秀秀,毀了尹家。
“姑姑……”自雪菲嫁給韓光霽,尹秀秀與雪菲之間也生分了許多,不再如以前親暱,直呼彼此小名,而是改口稱其姑姑,一時之間真的很不習慣。“姑姑是否有良策?”
心中的愛慕又死灰復燃,希望再度升起,尹秀秀猶豫之中帶着一起急切,殷切的目光落在雪菲臃腫憔悴的臉上。
“只要杜子衿出了意外,婚期定然不能如期舉行。”雪菲目光陰沉的說道。
尹秀秀一驚,頓時目光驚疑不定的看着面色冷酷狠絕的雪菲,“你的意思……”
…………
杜千陌的到來,減輕了杜子衿許多工作,原本從五大家族名下接管的產業就都推到他身上,而杜子衿也專心備嫁以及帶着楚連悅到處遊玩吃喝。
夏季也是蕭夜離相對最爲空閒的一段時間,但凡他有時間,定然會到宮邸報道。
楚連悅與杜子衿朝夕相對,兩人興趣相投,之前就認識,十分合得來,不時將杜子衿想知道的關於京中的事情都一一透露給她。
譬如,京中的局勢——晉王死了,齊王囚禁,燕王登基,廢太子每日酗酒醉生夢死成了一個真正的廢人。
這些事情自杜子衿醒來便刻意迴避,並沒有詢問蕭夜離或是牧漁她們,她那時只想遠遠的離開,再也不想與京中的人和事扯上任何關係。
如今再從故人口中得知那些人和事,她竟能以旁觀者的心境去當做故事一樣聽說,陌生的恍若前世那般遙遠。
“燕王,如今是永茂帝了,是個勤政愛民,有魄力有擔當的好皇帝,能夠廣納薦言,用人唯賢。”楚連悅看着杜子衿,對着新任的帝王着重特別的描述一番。
“既是如此,便是大興的百姓之福。”杜子衿淡淡的一言以蔽之,對於楚連悅的特別提及並沒有多想。
楚連悅見此,便沒有多說,“廢太子……如今是庶民了,整天醉生夢死,之前那些追隨他的能人志士也都失望散去,唯一對他不離不棄的恐怕就只有那位曾被驅趕的秦姓總管了。”
“秦總管?那顧傾城呢,她也不管楚逸煊了?”杜子衿淡淡的問道。
“自大火之後,顧傾城也不知去向。”楚連悅盡己所能,把自己知道的都告知杜子衿,也好讓她心裡有個底。“父親母親知道你死裡逃生,不想以後再與楚逸煊有任何瓜葛,在他根據嫁妝清單將你留下來的東西係數送回定國公府之際,就提出讓你的牌位重歸杜家,不再與他楚逸煊有任何關係。這樣的事例大興朝也就發生過一回,便是夫妻一方死後由逝者家族提出合離的,曰爲死離。楚逸煊不同意,父親便出面請求永茂帝做主,最後楚逸煊無力迴天,之後就越發消極頹廢了。”
“就是說,如今的我與他楚逸煊再無半點關係了?”杜子衿再三確認,見楚連悅點頭,又嗤笑痛快道,“活該他一無所有,衆叛親離,真沒想到,顧傾城最後也離他而去了。”
“那日吟風居的大火,應該就是顧傾城縱的火,所以事後纔會畏罪潛逃。”這些也是楚連悅根據後續事態發展猜的,因爲這些謎團再也不會有人出來現身說法,“顧傾城以爲你真的死了,是以纔會離開,因爲她承受不起留下的後果。”
“不說了,事情都過去了,就讓一切都掩埋在時間的塵埃裡吧。”杜子衿已經漸漸適應這個有蕭夜離的,如此與衆不同的離憂島,雖然這個地方有屬於它自己的問題。可是比起別處,它還是如此魅力獨特。
“既然說了,那我把一切都一次性說完得了。”楚連悅快人快語道,“晉王一死,他的女眷都被爲了投誠效忠的亂軍誅殺,身首異處。齊王被囚,葉家與他劃清界限,齊王妃與他合離回了葉家。而他新上任的側妃,椅子還沒坐熱就連坐遭逢厄運,半夜捲款私逃之際被亂箭射殺。齊王之後更是縱情聲色,夜夜笙歌,半年之後因服食過量五石散,死在了一個伶人牀上……還有,那個陸家二公子成親不到半年納了妾,他的夫人三天一鬧兩天一吵,鬧的家宅不寧,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好了,三嫂,說再多都與我沒關係了,有生之年我還會不會回去都不知道。那些事那些人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再提……也沒有任何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