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憂島位於璃海東側,島上大多人經過了一千多年,都算的上土生土長的海上人,在飲食上當然也習慣了海里的魚類海產。
譬如夜語,她活了二十餘年,還從沒離開過璃海這片海域,最愛的還是自家桌上的那一口魚肉。
可是自杜子衿懷孕之後,聞不得魚腥味,是以飯桌上乃至家裡角落裡都不準出現一丁點魚類貝類的食材,就怕刺激了杜子衿的嗅覺讓她吐的天昏地暗。
可是時間一長,夜語就不行了,以前她天天都少不了魚,現在被逼的只能偶爾出去外面的飯館打牙祭,這樣的日子讓她過着挺沒勁。
這陣子眼看着杜子衿的情況穩定了不少,也不吐了,夜語想讓廚房做魚的心思又開始動了起來。
趁着這天夜邑不在家,夜語特地起了個大早,帶着廚娘去了市場轉了一圈,把許多平時裡愛吃的都買了個遍,買的還真不少。
夜語也不是那種沒心沒肺的,爲了吃上一頓滿足的海鮮大宴,特地跟蕭夜離和家中其他人打過招呼,因怕膈應杜子衿,索性就沒跟她說起。
中午的時候,蕭夜離特地支開了杜子衿,沒留在家中吃午飯,打算遠遠的避開。
夜語答應過他,只中午一頓吃個夠解解饞,杜子衿中午不在家裡就不會聞到那魚腥味了。
中午,在廚娘的操持下,夜語在家美美的享受了一頓大餐。她的口味偏清淡,尤其是鮮蝦魚類,她喜歡食材本身的鮮美,不習喜歡加太多的調味。她一個人,買了那麼多,當然不記得買了什麼最後有沒有都吃完,吃飽之後就吩咐了廚娘把一切都處理乾淨。
廚娘在烹煮的時候發現少了一條最大的黃花魚,尋遍了廚房各個角落都不見了,但因夜語這個人,好說話的時候是什麼都不計較的,但是一旦較真起來,就夠所有人喝上一壺的,所以一時也不敢聲張,心裡琢磨着被野貓什麼的溜進來叼走了。既然找不到,夜語也沒發現,這件事就爛在肚子裡默默的揭過了。
傍晚回到夜家的時候,杜子衿還是第一時間敏感的捕捉到空氣中飄散的淡淡魚腥味,好像自懷孕之後她的各種感官感覺都變得比以前更靈敏,這腥味已經很淡了,杜子衿也就沒在意。
但是漸漸的,這種味道還是影響了她的胃口,接下來的兩天都吃的比較少,隨着那股魚腥味越來越重,並隱隱伴着惡臭,她又感覺胸腔之中一直堵着一股氣,壓抑不住噁心想吐。
“阿離,你有沒有聞到……”一大早起來,杜子衿感覺空蕩蕩的胃裡更加虛無噁心,因爲這個,一整夜都睡得不安穩,這會兒一開口,話還沒說完就直接忍不住捂着嘴乾嘔起來。
蕭夜離從淨房衝出來,嘴角還帶着白色泡沫,一貫冷靜淡然的秀麗面色佈滿着急,直接奔向彎着腰乾嘔的杜子衿,“怎麼了?是不是又難受了?”
蕭夜離一手扶着杜子衿的後腰支撐着她的身體重量,一手輕輕的在她後背順氣,面露擔憂着急。
杜子衿乾嘔的脫力,但是早晨空腹什麼都沒有吐出來,怕蕭夜離擔心,便伸出手無力的擺了擺,示意自己沒事。
一直到胸口的那股噁心感退散些許,杜子衿才面色慘白的站直身子,由蕭夜離扶着坐進了沙發。
“不是有一陣沒吐了嗎?是不是昨晚吃壞肚子了?”蕭夜離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杜子衿漱口,腦子裡已經閃過無數念頭,以推測一個合理的解釋爲什麼好端端的又開始噁心了。
杜子衿漱了口,又喝了兩口水下肚,這才緩過勁來開口,“不是,要真是吃壞,也不至於到了第二天才乾嘔……”
“墨桑還沒回來,那我們直接去附近的醫館檢查檢查吧……”蕭夜離整個人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恐慌擔憂之中,根本沒辦法冷靜下來,但凡杜子衿有個什麼異常,他總是高度緊張。
“我沒什麼事,就是這兩天總感覺家裡有種魚腥味瀰漫,所以才感覺噁心,並且這種味道開始漸漸惡臭,我連睡覺做夢都覺得始終縈繞着這種味道。”杜子衿放下杯子,擡手壓在胸口上方,試圖驅散那種噁心感,只是緊蹙的眉頭始終不得舒展。
“魚腥?惡臭?”蕭夜離露出一絲遲疑,突然想起前兩天夜語在家吃過海鮮,難道家裡殘留着魚骨殼類沒收拾掉?
“你聞到了嗎?有兩天了,這味道也越來越重……”杜子衿繼續補充道。
“你先坐在這裡休息一下,我讓人在家裡仔細查找一下,看看那發出惡臭的東西在哪裡?”蕭夜離突然起身,朝房間外大步走出去,杜子衿既然聞得到,那表示肯定有什麼東西殘留在家中。
杜子衿本不想因爲一件小事勞師動衆鬧得家中雞犬不寧,可這會兒實在是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根本拉不住行動力非凡的蕭夜離,眼看着他幾步就出了房間。
因爲蕭夜離一大早集結了家中所有的人去找那個所謂發出惡臭的東西,一下子就驚動了夜邑。
當夜邑得知兩天前,夜語趁着她不在,在家裡吃魚吃海鮮的事情後,頓時大發雷霆,因爲之前杜子衿因爲懷孕噁心,吐得天昏地暗的時候她曾明令禁止家裡這幾個月內都不許出現魚蝦貝類等腥味的食物。
這夜語居然把她的話當耳旁風,如今果真害的杜子衿又噁心不適,真是……一想到就肝火大動。
很快,一大早還賴在被窩裡的夜語,很莫名的被抓起來,面對夜邑的一頓怒火訓斥。
最後,在庭院的樹叢背後,找到了半條已經散發着惡臭的黃花魚。杜子衿的嗅覺是正確的,蕭夜離自命人徹底將黃花魚清理乾淨,甚至連着草坪也剷下一塊丟出去之後,那股味道就消失了,杜子衿的不適也慢慢消散。
那廚娘見瞞不住了,就主動站出來承認錯誤,夜邑本想直接把她辭退了,可是又有念頭想爲杜子衿肚子裡的孩子積福,就扣了她兩個月的月俸了事。
就在這件事情逐漸淡忘過去的時候,墨桑和閔文清就回來了。
再一次替杜子衿診脈,診斷出的結果,卻令夜家所有人措手不及、既喜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