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適並不是那麼明顯,沈夫人自年前摔了那一跤之後一直臥牀安胎,時而也會出現不適。”明桃見證據都被人銷燬,也不知道她們這些伺候不力的奴才會不會爲死去的小公子填命,心中越發惶恐不安。“過了大約一個時辰了,沈夫人見疼痛不消反增,這才覺察不對勁。奴婢和心曼便去找府醫,得知府醫自年前回鄉下過年一直沒有回來,沈夫人又疼的厲害,奴婢們就……就想去去太子妃的吟風居找墨桑來給沈夫人看看,只是太子妃一聽是沈夫人出事,當下命人將奴婢趕出來了。後來沒法子纔去外頭找的大夫,但是卻晚了……”
“杜子衿……”熾怒陰鷙的聲音彷彿從喉嚨聲音擠出來的一樣,楚逸煊的眼睛像是沁了血一樣。
她竟恨他至此,居然見死不救。
“會不會這一切本是太子妃的……”爲轉移太子的怒火,推卸責任,明桃突然靈機一動想要將髒水潑到杜子衿身上,反正近來太子與太子妃之中有嫌隙。
楚逸煊的疑心一下子落在杜子衿身上,會不會是她認定了自己害死她大哥,又不同意合離,是以報復在沈一念和孩子身上給他警告?
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想不到杜子衿如此心狠手辣,是非不分,居然將怨恨轉嫁到未出世的無辜孩子身上。
“太,太子……”明桃見楚逸煊不說話,表情卻是陰沉的可怕,以爲是不是自己說錯話穿幫了,便戰戰兢兢的喊了一聲。
“好好照顧沈夫人。”太子站起身,扶着有些眩暈的前額,對明桃匆匆交代一聲就跑了。
…………
“雪楓院那邊怎麼樣了?”煙娘端坐在屋裡頭,沉聲詢問出去打探消息返回來的丫鬟。
“叫的極爲慘烈,死無活來的,暈死過去之前產下一個死胎,男的。”
“哼,活該。”煙娘冷冷啐了一口,“真以爲我是蠢得,一個一個都挑撥我去上躥下跳,她們坐收漁人之利,哪有那麼好的事情。這一次,我也出一招借刀殺人計,自個兒坐着看她們兩人接下來鬥得你死我活。”
若是一開始杜子衿身邊的丫鬟用肚子裡的孩子爲誘餌暗示她去跟沈一念爭搶她還會上當的話,那麼在她‘意外’推倒沈一念後卻並沒有得到任何優勢後就開始自省。直到沈一念倒過來攛掇暗示,應該發揮自己形似杜子衿的長相優勢,她終於領悟,所謂的小打小鬧根本沒有用,若不能一擊即中就不要輕易出手。而鬥倒杜子衿這個身份家世都遠勝自己千萬倍太子正妃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撼動的,沈一念挑唆她去做出頭鳥墊腳石,她卻可以趁着她放鬆警惕狠狠咬上一口,重創這個眼下對自己威脅最大的女人。
“夫人高招。”丫鬟奉承又忌憚的溜鬚拍馬,“如今只剩夫人肚子裡這個,等到沈夫人跟太子妃鬥得兩敗俱傷,那最後出位就是順利生下太子子嗣的您了……”
“先別得意,那些痕跡處理乾淨了嗎?”煙娘謹慎嚴厲的問道。
“夫人放心,今兒府中亂的很,奴婢早就將藥渣處理掉。再者咱們做事這麼小心,根本就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那就好,他們找不到切實的證據,就不能冤枉我……”煙娘得意的伸手摸着微微顯懷的小腹。
“夫人胸中有丘壑,將來定能成大器。”丫鬟諂媚的奉承。
只是煙娘還沒來得及得意多久,就被皇上下旨廢黜太子的消息嚇的措手不及,方寸大亂。心中所有旖旎的美夢一下子被粉碎,再也沒了希望。
…………
“太好了,一切如王爺所願……”杜子月一得到太子被廢黜的消息就匆匆去了晉王書院恭賀。
晉王觸及杜子月欣喜激動的笑容,一下子覺得心中難以用言語描述的得意和滿足成倍的膨脹放大,他一步一步的,越來越靠近自己的目標,終有一天會贏過所有人。
“還是你聰慧,獻的計策堪用。”晉王表面上雖誇着杜子月,心中卻對她的狠毒和城府越來越忌憚。
當初就是杜子月提出可以利用太子和杜千允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讓太子發現杜千允的真實身世與杜家徹底決裂,然後再暗殺杜千允嫁禍太子,一箭雙鵰同時除去兩個最有力的帝位角逐者。
只是這個計劃之中最大的問題是晉王沒有足夠的人力去執行,本來可以寄希望於那個東馳人,可以他的胃口太大,條件過於苛刻,以至於拖延着計劃一直無法進行。
最後,又是杜子月根據齊王在面前的佈置和異動,猜測出他下一步的行動。於是將這個絕妙的計劃透露給齊王,利用齊王安插在太子身邊的眼線,調動太子的人去伏擊狙殺杜千允,事後太子想抵賴都沒辦法抵賴。而等收拾完杜千允和太子,接下來只等齊王自己逼宮作死,那剩下的病秧子燕王和不成氣候的六皇子根本不足爲懼。即便皇上從來沒有考慮過晉王這個備受冷落的兒子,最後也別無選擇。
況且,皇上已經命不久矣,病入膏肓,恐怕到時候也無力迴天了。
“奴只是竭力爲晉王分憂!”杜子月不邀功,但也不謙虛,於是就媚笑着討巧說道。
“你放心,你的功勞本王都記在心裡,等將來……本王定然一併重賞……”晉王嘴裡承諾着,心中卻已經開始盤算該怎麼解決杜子月了。
“晉王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只是能不能天隨人願心想事成就不知道了。”突然一道陰冷嘲諷的聲音在書房內響起,頓時嚇得晉王和杜子月臉色大變,如臨大敵。
“是誰?”晉王顧不上緊緊巴着自己的杜子月,繃緊身體厲聲質問。
忽然屋子中央出現一道黑色欣長的身影,待到定睛一看,晉王和杜子月都驚豔於眼前這張雌雄莫辨的瑰麗臉龐。
仔細打量片刻之後,晉王忽然覺得有些眼熟,想了片刻才眯起雙眼,“是你,你怎麼進來的?”晉王自認府中戒備做的還是可以的,應該不至於有人闖入都不曾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