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當家,今天你看到大當家了嗎?”顧傾城一早起來找了大半天都沒有找到寂文樓,眼看着就要中午了,便只能來找狄蓮,“早上大當家應該要做一次心肺疏導的,可是我卻找不到他的蹤影……”
狄蓮放下手中的賬冊起身,眼睛卻並沒有看這陣子喜歡圍在寂文樓周圍很不受她待見的顧傾城,只是面露疑或的問,“怎麼會?你是沒找到大當家的房間?你沒問大管家嗎?”
因着顧傾城初來乍到,狄蓮起初以爲是她不熟悉環境,所以沒有找到寂文樓住在哪一棟樓哪一個房間,是以很淡定,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我都問過了,所有人都說不清楚,難不成這人是憑空消失了?”顧傾城心頭疑惑更甚,突然想起當時詢問大管家的時候他的反應有些奇怪,便又說了一句,“不過,我看那大管家的反應……總是跟其他人的反應不太一樣。”
狄蓮表情這一頓,這才眼神嚴肅的看着顧傾城,“溫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狄蓮的話頗有質問的意思,她並不是不明白顧傾城話裡的暗示,明顯她想表達的是,寂家堡唯有大管家一個人知道寂文樓的去向,只是她直覺的認爲,這女人來寂家堡第一天就要挑事情。
“七當家別誤會,我知道大管家是你的養父,對你恩重如山,我只是覺得目前似乎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大當家去了哪裡。”顧傾城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誠懇無害的解釋,“只是大當家如今的身體情況你也清楚,今天他既沒有喝藥也沒有摸骨推拿,我只是擔心……”
狄蓮將所有的訊息綜合起來快速的判斷分析,然後當機立斷決心親自去找大管家問一問究竟。“我知道了,你先回自己的房間吧。”
顧傾城雖然不喜狄蓮對她的態度,可自己畢竟寄人籬下,且對方也沒有具體對她怎麼樣,比起以前在鬼魅海盜團的生活,簡直可以稱得上人間天堂了,是以默不作聲的離開回到自己暫住的房間。
狄蓮匆匆去找了寂家堡的大管家,相比怕被顧傾城這種人挑撥離間利用,她更擔心寂文樓的身體,是以其他的就顧不上了。
“義父,你是不是知道大當家去了哪裡?”狄蓮在偌大的寂家堡找了一圈,纔在問了好幾個人找到了正在安排事務的大管家狄明寰。
狄明寰其實早一步看到狄蓮走了過來,心中清楚她這個時候來找自己是爲了何事,對於這個自己親手養大的養女的心思他很清楚,於是低聲揮退了面前幾個等待吩咐辦事的幾個人,靜靜的看着她走過來。
面對狄蓮的疑問,狄明寰沒有回答,只是看着面前日益成熟美豔的養女沉默了半晌,這才輕輕的開口,“先進我書房再說吧。”
他知道,狄蓮早晚會知道尹家的那個女子已經替大當家生下孩子的事實,與其從別人口中得知傷心失態,還不如他早一些告訴她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和調適的過程。
有什麼話重要隱秘到要躲起來才能說?狄蓮的表情一下子變的謹慎凝重起來。
帶着滿腹疑問,狄蓮跟着狄明寰一起到了他平時處理堡中大小事務的書房,一直等他慎重的關上門,她終於忍不住開了口,“義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大當家人呢?”
狄明寰眉頭深鎖,雙目含憂的看着這麼多年凡事以寂文樓爲重的養女,思索着這事該怎麼告訴她而能把傷害減到最低。
“怎麼了?”狄蓮驚覺他的臉色不對,一顆心也被弄的七上八下的。
“小蓮,我有件事想要問你拿個主意。”心頭一時劃過萬千念頭,最終找了一個折中的法子,打算循序漸進徐徐圖之。“這陣子老有人跟我說親,我也見了兩個特別有前途,又勤懇本份的年輕人。你年紀不小了,不要再虛耗年華了,等你成親之後,我就打算辭去寂家堡大管家一職,在家怡兒弄孫享清福了。
狄蓮沒想到大管家這麼鄭重其事卻是提及她的終身大事,錯愕之餘面色黯然冷淡下來,“義父,我早就說過,我無心婚姻大事。這麼多年,我走南闖北,一個人逍遙自在也沒什麼不好。我無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跟其他女子一樣被束在家中,過着生兒育女,相夫教子的生活。”
自七年前她第一次拒絕義父的安排去相親,已經把話說絕了,那個時候她不敢坦言心中的真實情感,唯有鐵了心的堅持自己無心婚姻,之後的很多年,義父都不再爲難她了。只是想不到時隔七年,義父會舊事重提,剛剛她明明是過來詢問寂文樓的行蹤的,難道……自己的婚姻大事跟寂文樓的行蹤有關?
可是兩者相差十萬八千里,又會扯上什麼樣的連續呢?
“是真的無心婚姻,還是無心與大當家以外的男人締造婚姻?”狄明寰見狄蓮態度一如當年那麼固執,霎時忍不住戳穿了這麼多年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
狄蓮的臉唰的一下白了,即便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可是真正被這麼點破還是頭一回,說不出是羞澀還是難堪,總之她感覺一下子被人攫住了咽喉沉默下來了。
“小蓮,若是大當家對你有意,又怎麼會任你蹉跎這麼久的歲月?難道等了這麼久,你還看不清這個事實?整個寂家堡都知道你對他的心意了,難道要等到他娶妻,你成爲笑柄,非要落到那種地步你才甘心嗎?”狄明寰爲了點醒執迷不悟的狄蓮,不得不說了重話。
“不要說了,別說了……”狄蓮捂上耳朵痛苦尖銳的喊了一句,很快氣勢又弱了下來,無助的低喃着。
“小蓮,你完全可以選擇另外一條路。”狄明寰心疼的看着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語重心長的勸慰,“大當家的確是一位重情重義的好男兒,可天下的好男兒又何止他一個?”
“可我就只要那一個!”狄蓮終於忍不住吐露這麼多年來深藏的真實情意。
“可他永遠都不可能娶你,他只把你當妹妹!”狄明寰覺得跟狄蓮怎麼都說不通,有些惱怒,終於一咬牙,把真相說了出來,“尹秀秀已經替他生下女兒,以他的爲人,是不可能不負責任的,最終他會娶的還是別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什麼……”狄蓮倏然瞪大雙眼,心臟一個劇跳,然後血流逆衝,整個人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