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麼?
鳳綰衣眼底飛快閃過一絲暢快。
不夠,只是這樣遠遠不夠。
他們曾賜給她的,如今,她會一點一點討回來,這僅是開始。
“皇上。”一名面生的侍衛急匆匆來到御書房外,似有要事稟報。
“綰衣,你剛回京城,路上累壞了吧?”夜臨風鬆開手臂,柔聲說道。
這是在下逐客令呢。
鳳綰衣心如明鏡,面上卻裝出感動的樣子。
“嗯,是有些乏了。”
她懂事的回答讓夜臨風愈發滿意,大手一揮,傳令內侍帶她前去仁康宮休息。
“仁康宮……”鳳卿卿腦子裡嗡地一下,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這座寢宮是夜弘天已故的先皇后居住的寢宮,是她做夢都想入主的地方,現在,卻變成了鳳綰衣這個賤人的居所?
不,不行!
牙齒咬破舌尖,藉着這痛,她勉強保持住一絲理智,強笑道:“臨……皇上,萬萬不可啊。”
“不可?”夜臨風沒想到她會跳出來同自己唱反調,剛想斥責,又見她臉上隱忍悲慼的表情後,忍住了,“爲何不可?”
鳳卿卿心頭大喜,有戲!
“姐姐她還沒被冊封,怎麼能住進皇后的寢宮呢?這於理不合啊。”
“這!”夜臨風顯然沒想到這一點,被她一提醒,才醒悟過來,只是這話已經說出口了,金口一開,豈能收回?
“是綰衣不好,如果綰衣沒有任性妄爲,擅自離開京城,也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事了,王爺,”鳳綰衣吸了吸鼻子,強忍着淚光,道,“規矩要緊,綰衣不想讓你難做,你現在的身份不同往日,一舉一動都代表着楚國的顏面,萬不能被人尋到錯處啊,就聽妹妹的,隨便指一座空置的寢宮吧,再不繼,綰衣回王府小住幾日,也不無不可。”
“胡說!朕是天子,誰人膽敢說朕有錯?”夜臨風臉色大沉,“哼,你是朕明媒正娶的王妃,朕已爲天子,你自然就是朕的皇后,理應住進仁康宮!”
“可是……”鳳綰衣既感動,又有些爲難。
“就這麼定了。”夜臨風不容她多說,這片天下是他的,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輪得到旁人置嚼?
鳳綰衣不動聲色地睨了眼鳳卿卿。
喲呵,就這麼點打擊,她就承受不住了?
“你好生歇息,別去想這些瑣事,”夜臨風緩了緩語氣,安撫道,“有朕在,無人會說你一句不是。”
“那……好吧。”
鳳綰衣‘勉爲其難’答應下來。
“王爺有政務要處理,我就不在此打擾你了,”她福了福身,在夜臨風的默許下,舉步向房門走去。
經過鳳卿卿身旁時,她故意停下步子,含笑道:“妹妹,咱們一道回後宮去吧。”
鳳卿卿不想走,她還有好多話要同臨風說呢!
“你也退下。”夜臨風煩躁的罷罷手,他可沒忘記方纔鳳卿卿說過的話。
在她眼裡,他這個天子就是畏首畏尾,害怕大臣們說閒話的主嗎?
“是。”鳳卿卿心不甘情不願的欠了欠身,轉身時,不忘朝夜臨風投去抹哀怨、委屈的眼神,試圖勾起他的不忍。
然,夜臨風根本沒看她,自然也沒接收到她送來的秋波。
“我們走!”
鳳卿卿憤然拂袖,領着翡翠奪門而出。
“妹妹,去後宮得走這邊兒。”鳳綰衣早就在臺階旁候着她,見她面色難看,不由得笑了。
她是在嘲笑自己嗎?
鳳卿卿步伐一滯,死死瞪着她,那怨毒、惱火的架勢,像是要隨時撲上來似的。
呵,這女人,還是如此禁不起激將。
鳳綰衣睨了眼房門旁,恭敬站着的內侍。
宮裡眼線頗多,一舉一動都得極其小心,而鳳卿卿現在的作態,事後,自會有人告知夜臨風。
想到這兒,脣邊的笑加深了許多:“妹妹何故這麼看着我?我好心替你指路,難道有錯不成?”
“你少在這兒裝好人。”鳳卿卿齜目欲裂,她再怎麼能忍,也只有十多歲,被鳳綰衣一激,那些壓抑的憤怒,就跟火山爆發一樣,轟地竄上頭頂,儀態全失。
“妹妹,你誤會我了。”鳳綰衣往前邁了一步,在外人眼裡,她就像是受了冤枉,想要向鳳卿卿解釋清楚,卻無人聽到,她貼着鳳卿卿的耳畔低聲說的話。
“我的確是故意的,你能奈我何?”
“賤……”人
怒斥沒能說完,就被一隻手捂住了嘴巴。
鳳卿卿揮舞着手想掰開翡翠的手掌。
她究竟是站在哪邊的?沒聽見這賤女人說了什麼嗎?
“小小姐,別上了她的當。”翡翠急聲提醒道。
一盆涼水迎頭澆下,鳳卿卿失控的神志恢復了一絲清醒。
她狠狠剮了鳳綰衣一眼,復又瞪向翡翠,示意她鬆手。
真可惜。
鳳綰衣有些小失望,她都想好下一步要怎麼走了。
暗藏深意的目光輕掃翡翠,在她離京前,可沒聽說過鳳卿卿身邊有這個人存在。
是她從定北王府失蹤後,才被誰調派到她身旁伺候的麼?
翡翠背脊微僵,只是一個眼神,就讓她心生畏懼。
小小姐和這個女人鬥,真的有勝算嗎?
“鳳綰衣,”鳳卿卿重新獲得自由,忍着火氣,道,“你別太得意,只要你一日沒冊封,你就不是名正言順的皇后!”
說着,她不屑地看了眼鳳綰衣的肚子。
“不就是懷有身孕嗎?這孩子是不是臨風的,還不知道呢。”
“我不像某些人,”鳳綰衣隨着她降低了聲音,意有所指的笑道,“喜歡在暗地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對了,你娘在大牢裡關了好長一段日子,以她不甘寂寞的秉性,怕是又俘獲了好些個裙下之臣吧?”
當初林素柔在丞相府裡,可沒少和下人勾搭成團,這事是鳳卿卿心裡的一根刺,是她極不願提及的污點,現在卻被鳳綰衣再度撕開,她如何能忍?
“小小姐。”翡翠及時握住了她的手臂,擰着眉頭衝她搖了搖腦袋。
鳳綰衣沒所謂的攤了攤手,可心底卻把翡翠記下了。
“哎,我這身子骨重得很,才站了一會兒,就覺得腿痠,”她故意挺了挺腰腹,一手撐腰,一手輕撫腹部,“妹妹若不急着回宮,那姐姐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她咧開嘴朝鳳卿卿露出抹絢爛的笑容,然後慢吞吞往後宮行去。
身後那束怨毒的目光如影隨形,即使沒有回頭,她也能想象出鳳卿卿的臉色有多精彩。
“奴婢扶您回去吧。”眼見鳳綰衣走了,翡翠心頭一鬆,忙伸手攙扶住鳳卿卿。
“我不回去!”她要在這兒等臨風。
如果他談完正事,得知自己在此等候,必會對她生憐!
“哼,她以爲能一輩子踩到我頭上?”鳳卿卿陰惻惻地哼了一聲,“她做夢!”
能站在臨風身邊的人,只會是她鳳卿卿。
鳳綰衣渾然不知鳳卿卿心裡那些小算盤,她在宮裡轉了一圈,竟沒見着一個熟悉的面孔。
“請等一下。”
鳳綰衣在御花園裡攔下了一個面聖的宮女,這丫頭應是剛進宮不久,見着她,竟嚇得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奴婢見過……見過……王妃。”
後宮中除卻夜弘天的后妃,便只有鳳卿卿一個女子,宮女雖未見過她,卻聽宮裡人說過安南王妃回宮一事,自是一眼就認出了她來。
鳳綰衣揮了揮手,喚她起來說話。
“本王妃初進宮,正打算去拜見太上皇,你可知太上皇住在何處?”
“您要求見太上皇?”宮女一臉驚詫,“王妃您有所不知,太上皇近日龍體抱恙,皇上早先下旨,不許任何人騷擾太上皇靜養,奴婢不敢抗旨,請您恕罪。”
她砰砰砰連磕了三個響頭,唯恐鳳綰衣會發難。
“哦?病了?”怕是被夜臨風給軟禁了吧。
“是,是的。”宮女結結巴巴的說,甚至帶着幾分哭腔。
“那白婕妤呢?”
“也病了。”
“這麼巧?”鳳綰衣愈發肯定這件事兒裡有鬼,但她臉上卻不露山水,惋惜的嘆了口氣,“既是病了,本王妃便隔些日子再去拜見吧。”
她沒再多問,拐道去了仁康宮。
這座寢宮清冷了好些年,自先皇后香消玉殞,再無人入主,只有宮人時而進來打掃屋子,可夜臨風繼位後,宮裡的宮人換了一批,他又忙着安穩朝堂,哪記得調派人手到這兒來?以至,仁康宮滿院蕭條,花草漸枯,仿若一座荒廢的冷宮。
不過這冷冷清清的寢宮,卻讓鳳綰衣分外滿意。
比起前呼後擁,宮婢相隨,一舉一動都被人盯着瞧着,她更喜歡這清靜、安寧的環境。
越過落葉遍灑的院子,推門進入主殿。
“這就是你往後要住的地兒?”
一道邪肆的聲音大殿左側的牆角處傳來。
鳳綰衣嚇了一跳,忙側目看去,見到來人時,臉龐驀地冷了下去。
“你跟蹤我。”
軒轅敖斜身靠在牆上的身子,懶洋洋直起。
“什麼叫跟蹤?我是擔心你的安危,纔會藏身在暗處保護你。”
這和跟蹤有何區別?
鳳綰衣暗暗腹誹道,卻沒說出來。
“宮裡不乏高手,你儘快離開,別被他們發現了。”
若是當作了刺客倒也罷了,可萬一讓夜臨風知道他的身份,會引來許多麻煩。
他不屑地癟了癟嘴:“你太小瞧我的武功了,就宮裡那些爪牙,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小心駛得萬年船。”誰知道夜臨風身邊會不會冒出些江湖高手來?在沒摸清他全部的勢力前,她必須保持警惕。
“你不想知道剛纔那名侍衛,要稟報什麼事嗎?”軒轅敖沒接話,口風一轉,說起了別的。
“你知道?”鳳綰衣略有些好奇。
他笑得很是神秘。
“有話就說,別同我打啞謎。”每每總拋出誘餌,又故意吊她胃口,很好玩麼?
鳳綰衣對軒轅敖的惡趣味分外鄙視。
“我說,你對我態度就不能好點?”
對夜鸞煌諸多包容、忍耐,對他,反而不假顏色,真真是差別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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