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這纔想起來那天趕洛秀走的時候,似乎確實答應今天晚上和他約會,這會兒看着洛秀那陰沉沉的臉色,彷彿她要敢說忘了對方就能撲上來咬她。
“呃……約會是吧,我當然沒忘。”
洛秀哼哼一聲,靠回椅背裡,另一手穿過她的後背落在她另一側的肩頭,眼角斜瞥了她一眼,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透薄的白色衣料下,高聳飽滿的胸部,在她胸口的一起一伏下,若隱若現。
洛秀慌忙移開視線,目光正好落在那裙襬下白皙修長的美腿,在藍色的褶皺裙邊的映襯下,白的晃眼,兩腿併攏,但還是露出一線縫隙,令人想入非非、充滿誘惑的味道……
洛秀臉色一紅繼而一黑,脫下外套蓋在宋錦的腿上,宋錦納悶的看了他一眼,就聽他陰沉沉的聲音道:“以後不許穿成這樣,你平日的穿衣風格就很好,繼續保持。”
宋錦平日只穿長裙,顯得她飄逸又嫺雅,而這種超短裙,不僅露的多,更是把她那爆表的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男人看了不流鼻血纔怪。
宋錦不知道他在鬧什麼,不過她也不喜歡這種裝扮,但其實在這個時代是很平常的,宋錦心底感嘆這個時代對女性的寬容和社會風起之開放程度,她要穿這身衣服在古代,傷風敗俗是輕,重則浸豬籠。
看着洛秀黑黑的臉色,宋錦忽然福至心靈,這傢伙不會是吃醋了吧,想着剛纔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就有心想氣氣的,因爲這傢伙實在是太可惡了。
宋錦拽住他的衣服就扔他身上,“我喜歡穿成這樣,多好看呀,好身材是要秀出來的。”
這女人,簡直要氣死他了。
洛秀頭頂冒煙,拿起衣服又蓋在她腿上,這次兩手死死的按住兩邊,不讓宋錦有機可乘,目光盯在她臉上,那幽深的目光讓宋錦覺得他隨時有可能化身爲猛獸撲上來。
“我說不許就不許,你的衣櫃裡以後不能出現這種衣服。”
宋錦也怒了,“你憑什麼命令我,我喜歡穿什麼衣服是我的自由,你太霸道了。”宋錦怒目圓睜,非要和他據理力爭。
“我還不是爲了你好,你穿成這樣會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萬一走光了怎麼辦,萬一被有心人偷拍了怎麼辦?反正我說不許就不許。”洛秀瞪着眼的樣子就跟孩子似的固執,非要用自己的思想強加在宋錦身上,她要不願意,他就一直固執下去。
沉香聽着後邊的吵鬧聲,脣角無聲抽搐了下,這倆人跟孩子似的槓上了,誰也不讓誰,尤其是主子,嘖嘖……真是顛覆了沉香的認知下限。
你要好聲好氣的和宋小姐商量,人家會這麼生氣嗎?你偏偏霸道的用命令的語氣,是,咱是知道你滿腔愛意,但宋小姐不會這樣想啊,只會覺得你不可理喻,強制霸道,女孩子都喜歡溫柔貼心的,你這樣人家姑娘能高興纔怪。
看來主子的情商有待提高。
“說的冠冕堂皇的,不就是不喜歡我被人看嗎?我又不是你的誰,你憑什麼管我?”這人實在是不可理喻,你要說話就好好說,什麼我說不行就不行,宋錦實在是討死似了他那副命令的口吻。
洛秀本來被宋錦的三言兩語挑起了滿心火氣,但忽然,他就意識到自己剛纔犯了個致命性的錯誤,他一着急,性格里隱藏的霸道一面就暴露了出來,但對宋錦,這霸道就是無形的傷害。
洛秀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臉上立馬恢復到如沐春風,湊過去摟着宋錦,軟聲道:“你別生氣,剛纔是我不對,穿衣服的確是你的自由,你想怎麼穿就怎麼穿,我以後絕對不再幹涉你。”回去他就派人將她衣櫃裡的衣服檢查一遍,絕對不能有漏網之魚。
宋錦掙了一下,這次洛秀沒敢再繼續,宋錦便從他懷中脫離出來,往窗邊靠了靠,扭過頭不離他。
對洛秀這個人,她總覺得太難以捉摸,好似有千面,每一面都讓她無措又本能的退縮,這個男人很迷人,宋錦由心的承認,她不可自拔的愛上了他,可越靠近,越貪戀,越沉迷,她便越不安、越惶急、越迷惘。
他本身就像罌粟,危險而迷人,她一頭踏進這個名爲愛情的漩渦,前路究竟是幸福、還是深淵,她沒有把握。
她一直都是理智而冷靜的,卻是第一次,爲了這個人而喪失一貫的冷靜,一頭扎進去,未來等待她的是什麼?
洛秀瞬變的態度,讓宋錦一時間想了很多,這個男人對她,究竟是愛,還是強制的佔有?
洛秀看着宋錦在燈影變幻中顯得有幾分漠然的面容,微微眯起眸子。
宋錦對他若即若離的態度讓他不安,所以每一次在她面前,他總是急切的想要更多,想要她眸子裡只看到自己,想要她心上只刻着自己的名字,卻忘了,這個女人,隨時可以離開他。
一切本就是他死纏爛打來的,她隨時可以瀟灑的離去。
洛秀瞬間就想了很多,然後,脣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手從椅背上一點點划過去,然後輕輕的、柔柔的包裹住宋錦的小手,拉過來放在脣邊,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下。
宋錦感到手背上一癢,扭頭,便撞入到男人一雙清澈溫柔的眸子中去,那顏色太乾淨,浮動的波光太溫柔,彷彿在那雙眼中,只包羅下一個她,那種被全心全意毫無瑕疵的包圍着的感覺,令宋錦一瞬間怔在原地,彷彿全身被一股溫流包裹。
“以後不會這樣了。”他輕柔的聲音浮蕩在耳邊,絲絲縷縷纏繞心扉。
沉香挑眉,害他瞎擔心,原來主子心底門兒清呢,看看這哄姑娘的手段,他一個大男人聽的都耳朵發軟了,再鐵石心腸的姑娘也受不了啊。
他手臂一捲,宋錦便落在了他懷中,坐在他腿上,他垂眸低笑,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輕輕的吻上。
宋錦睫毛顫抖着,緩緩閉上雙眼。
她身體被洛秀放倒在柔軟的車椅上,然後面前黑影一閃,他整個人壓了上來,不給宋錦喘息的機會,便用脣封閉了她的氣息,碾轉溫柔,從耳垂到下頜再到脖頸,他舌尖流連過的地方令她的肌膚一陣麻癢的感覺,以及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慄和渴望。
“唔……。”她櫻脣裡不自覺的呻吟出聲,忍不住扭了扭身子,可這似是刺激到了身上的男人,那雙墨眸越加幽深,落在身上的吻卻更加輕柔,如羽毛般輕輕的在她的心底划起一絲漣漪。
長髮烏雲般散在腦後,露出一張雲鬢花顏般的玉容,那肌膚勝雪,那眸光瀲灩若秋水,那櫻脣硃紅欲滴,細微的呻吟從那口中吐出,爲這靜謐曖昧的車廂奏響美妙的樂曲。
她猶如置身在雲端,輕飄飄的身體彷彿沒有着落,又忽而感覺似是落入深水中,被湍急的水流包裹,她急切的想要掙脫,而那水流卻卷攜着她漂向未知的遠方。
這是宋錦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又美妙又刺激,彷彿是被精心呵護着的珍寶,在這個男人的身下,她的身體軟的像一灘水。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的手越來越往下撫摸的時候,宋錦忽然驚醒,手指無力的推着他的胸口,“不要……。”話一出口她就驚了,這嬌滴滴的柔媚嗓音滿是誘惑的味道,怎麼可能從她嘴裡發出來?
宋錦臉頰本就紅豔若朝霞,此刻更是紅透了,讓她看起來更加嫵媚迷人。
洛秀手指停頓在原地,在她細嫩的肌膚上打着轉,一點一點的磨着宋錦,這種難耐的感覺令宋錦張了張脣,卻突然被他封脣。
來的突然、來的毫無預兆,和之前的春風化雨不同,這次來勢洶洶猶如狂風暴雨,卻更令宋錦沉淪,起起伏伏裡她只能緊緊攀着他,似是浪潮裡飄搖的浮舟,而他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等洛秀離開她的脣,宋錦就如缺氧了似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迷離嬌媚的目光恨恨瞪了洛秀一眼:“我差點被你憋死。”
洛秀挑起她鬢邊一縷髮絲纏繞在指尖,放在鼻下輕嗅,沉醉的閉上眼,那模樣看的宋錦臉頰滾燙,他怎麼一點都不知羞……
“我死、都不會讓你死。”
他低沉暗啞的聲音卻令宋錦心口忽然一震,忍不住擡眸看向他。
他正垂眸看來,兩相對視,一線火花噼裡啪啦炸響開來,將車廂的溫度瞬間燃燒起來。
宋錦推了推他:“你快點起來,壓死我了。”
洛秀卻沒動,又往下沉了沉身子,薄脣微勾,笑容幾分邪肆幾分挑逗,令人不由自主的心尖發癢。
“怎麼辦,起不來了。”
“怎麼可能,你別想騙我,快點起來。”宋錦手掌大力的推在他胸膛上,那人卻依舊紋絲不動,只用一雙黑沉沉幽深的目光緊緊盯着她。
幾番掙扎下,她早已鬢髮散亂,衣衫不整,雪白的脖頸裡露出一抹清涼的玉色,洛秀眸底忽然劃過一抹幽暗,快的宋錦根本來不及捕捉。
只見他修長的手指挑起那抹玉色置於指尖,那純淨的顏色更是映的他的手指格外瑩白。
“這是什麼?”
宋錦目光一落在那玉片上,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趕忙從洛秀手中一把奪回塞回衣服裡,洛秀微怔的功夫宋錦推開他坐了起來。
理了理鬢髮,她低聲道:“一塊玉而已。”
洛秀見她這種態度更是猜測這玉於她意義非凡,轉而問道:“挺漂亮的,在哪兒買的?”
宋錦蹙了蹙眉:“不是買的。”別的竟再也不肯多說。
洛秀見問不出什麼來,也不逼她,總之以後時間還長,他總會知道的。
車子不知何時早已停了下來,其實是沉香沒敢提醒洛秀已經到了,便從車裡下來守在外邊,而洛秀也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洛秀看了眼車窗外,勾脣笑道:“到了。”
把外套披在宋錦身上,拉着她的手就下了車。
腳一踩在地面上,宋錦腿軟的差點跪在地上,被洛秀眼疾手快的的扶住,一拉便將她捲進懷中,夜風沁涼,由車廂火熱的溫度忽然轉換到這微帶冷意的外面,宋錦下意識打了個哆嗦,紅紅的臉蛋被風一吹,紅暈微微散開來去,混沌眩暈的腦袋也逐漸清明起來。
洛秀緊了緊裹着她身體的外套,隔着外套將她抱在懷中,垂眸問道:“很冷嗎?”
宋錦搖搖頭:“我沒事。”
洛秀扭頭對沉香使了個眼色,沉香點頭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她擡起眸子打量着四周,只見眼前是一條寬闊的河流,在城市中心穿流,粼粼的波光裡倒影着兩岸的高樓大廈和霓虹閃爍,也倒影着半輪明月和漫天繁星,讓人震撼這夜景的壯觀和河中的美好世界。
他們此刻就站在岸邊,宋錦收回目光扭頭看向洛秀:“你帶我來這裡幹嘛?”
洛秀擡手給她理了理鬢側被夜風吹亂的髮絲,將之撥到耳後,笑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宋錦不知道他神神秘秘的搞什麼,就在這時那河面上忽然駛過來一輛遊輪,遊輪上點綴着七彩的燈光,將之映照的美輪美奐,在河面上緩緩移動,很快就靠在了岸邊。
遊輪上緩緩落下一個扶梯,搭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座小巧的橋樑。
洛秀牽着她大步走過去,上了遊輪。
等上了遊輪才知道里邊竟然別有洞天,露天的甲板上擺放着一張餐桌,鋪着白色的桌布,上邊有一捧開的燦爛的滿天星,還有兩株燃燒的蠟燭,那燭光隨着風頭微微搖晃,在甲板上投注下一抹飄搖的浮影,將這個夜色映襯的更加絢爛迷人。
洛秀牽着她的手從甲板上走過去,進入船艙內,只見裡邊是個小型的起居室,裝修的非常奢華,各種傢俱應有盡有,在靠近窗戶的地方有一張大大的牀,躺在牀上便能閱覽整個河面的風光。
宋錦見到牀上擺着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洛秀對她挑了挑眉:“先把你身上的衣服換了吧,我在外邊等你。”話落便轉身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
宋錦一低頭便發現自己的裙子已經皺的沒邊了,看着着實不好看,想起在車上發生的一切,臉頰有些發燙,擡手拍了拍臉蛋,嘴裡罵着“混蛋,”走過去拆開盒子。
裡邊是一件華美精緻的月白長裙,長袖、收腰、及地,上邊印有銀色的暗紋,從肩頭灑向裙尾,讓宋錦看起來格外的高貴典雅。
這時候遊輪已經啓動了,宋錦能感覺到船身在微微搖晃,窗外的粼粼波光和滿城的霓虹燈光都折射在她的眼底,宋錦跪坐在牀上,扒着窗戶欣賞着這無邊的長河夜景。
半晌,門外傳來洛秀的低聲詢問:“好了嗎?”
宋錦這才從牀上下來,走過去打開門,門外洛秀看到她眸底飛快的掠過一抹驚豔。
“好看。”
洛秀牽着她的手走出船艙,甲板上,那張餐桌上已經擺放了兩份牛排,旁邊的手帕上餐具一字擺開,還有甜湯點心之類的輔食。
洛秀給她拉開椅子,等她坐下才繞到對面坐下,他的面容在晃動的燭光中顯得格外俊美非凡。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牛排,先嚐嘗,你不喜歡我讓人換了。”
關於西餐的禮儀宋錦在書上看過,有樣學樣,她左手執叉,右手拿刀,切開牛排用叉子點着宋錦嘴裡,一系列動作優雅而簡潔,簡直就跟做過千百遍似的,一點都看不出來這只是第一次。
洛秀不敢讓宋錦吃半熟的牛肉,給宋錦的自然是全熟的,肉質鮮美,又有嚼勁,宋錦點點頭:“可以的。”
洛秀就笑了,自己也拿起刀叉開始用餐,他只用了幾口便放下餐具,舀了碗甜湯放在宋錦手邊:“本來牛排應該配紅酒纔是真正的美味,只是你現在可不能沾酒,我酒窖裡那麼多極品紅酒你都品嚐不到了,現在只能委屈你一下,喝湯了。”
遊輪緩緩的在河面上遊行,迎着沁涼的夜風,賞着兩岸的霓虹美景,品着優美的燭光晚餐,別有一番滋味。
“這遊輪是你的嗎?”宋錦突然挑眉問了一句,這傢伙身價不菲,這遊輪如果真是他的也沒什麼意外的,只不過感嘆一句有錢人真會享受罷了。
“算是吧。”洛氏新拓展的業務中就有海運運輸,其中有關於船舶製造和金融之類的,這個之前一直歸交通部或機械部管轄,他能拿下也確實不容易,其中費了不少勁,這個行業一直都是吃力不討好,被稱爲高危行業,公司內雖都是他的人,但當時其實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的做法,雖然能跟政府層面賣個人情,但這完全就是往裡邊砸錢啊。
洛秀又不傻,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不僅費力還燒錢,但他另有考慮,也從來沒想過盈利,他這麼做,完全是爲了攻克那條貨運渠道而做的準備。
放棄一棵樹將會得到整片森林,洛秀的野心讓他懂得該怎麼選擇。
宋錦忽然盯着他那張在燭光下顯得格外俊美的臉,“你又年輕、又帥、又有錢,又有家世,明顯一鑽石王老五。”
洛秀挑脣輕笑,那眸光裡有細碎的柔光傾灑,瀰漫在這深深的夜色中。
宋錦再看看自己:“除了一張臉外幾乎一無所有,和我在一起,你不覺得虧嗎?”宋錦想,自己有點像是童話裡的灰姑娘,不過她比灰姑娘幸運的是,她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運,不讓王子來挑她,而是她來挑王子,現在,她只是想弄清洛秀的想法。
他到底看上自己什麼了?她能拿得出手的就一張漂亮的臉了,沒有錢,沒有家世,之前更是他家裡一丫鬟,在前世,那就是淪落爲妾的命運,即使這個時代開放,但依舊存在門當戶對的概念,有錢人找有錢人結婚,有身份的找有身份的結合,否則階級觀念不同,即使有感情做基礎,但時間一長,矛盾就爆發出來了,等待的也只是感情的覆滅。
她和洛秀不會有什麼不同。
他展現給她的就是太不接地氣,就像古代的君王郡候,即使穿着粗布衣衫也掩蓋不了與生俱來的高貴,讓宋錦覺得,她和他之間不是僅有感情,就能一直走下去的,生活裡面對的磨難,經歷的風雨有太多,再堅固的感情也會被慢慢消耗掉。
“怎麼會虧呢?”洛秀挑眉望來,映着身後的璀璨夜景,竟似有幾分看不清他的面容。
“我賺了纔對呢,天底下往哪兒再找一個像你這樣溫柔漂亮又聰明還把我折騰的翻來覆去的女人呢?”
他的眸光忽然迸發出一抹灼熱的流光,亮的逼人。
“你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唯一讓我牽腸掛肚、念念不忘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