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見她實在是對這個話題敏~感,也就不多問了。
橫豎提點過顧思瀾,她心裡應該有數的。
而且這種事情,當然是由男方主動,女方給一點點的信號和暗示就好了。
趁着年輕,早點再生個健健康康的二胎,也算是彌補南南不會說話的遺憾了。
……
很快到了第二天。
江宴給她發信息,要六點左右到家。
顧思瀾則提前了一個多小時下班,接了南南,然後直接在手機軟件上下單,會有快遞員直接把菜送過來,省去了買菜挑選的時間。
在江宴按響門鈴之後,顧思瀾差不多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他明明是知道密碼,卻每次裝作不知道。
顧思瀾也就不捅破窗戶紙。
畢竟這是江宴給予的尊重。
南南去開的門,自以爲聰明地躲在一邊。
江宴進屋之後,便是黑漆漆的一片,連窗簾都遮得嚴嚴實實。
“怎麼不點燈?”
江宴順勢就要去摸牆壁上的開關,被腿上軟軟地一團給抱住了,這手感,就知道是南南。
江宴直接把南南抱得高高的,作勢想親吻他。
“別開燈。”
餐廳那邊傳來了顧思瀾的聲音,緊接着,便有打火機點燃的開關聲,隨着一抹光線快速地明亮起來,顧思瀾的臉就這麼映在了暖薰與朦朧之中。
她繫着圍裙,頭髮紮了一個半披髮,很是溫婉柔美,驚心動魄,輕易地撥動了江宴的弦。
他眸光漸漸深凝,同南南走到了餐桌邊。
除了香味四溢的飯菜之外,便是中間的一隻大概十寸的蛋糕,上面基本是水果,象徵性地點了幾根蠟燭。
他聲音暗啞:“你準備的?沒有邀請其他人?”
顧思瀾心道,你不是知道嗎?
顧思瀾:“是湯米說,你不喜歡其他人陪你過生日,所以……”
“我沒有。”話一出口,他又光速打臉否認,“湯米說的對。”
他的確是不希望有人打擾他們一家三口相處的時光。
顧思瀾一邊拍手,一邊唱生日歌,南南也隨着她的節奏哼哼了幾句,拍打着小手,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
火光,將他們的臉,照得暖烘烘的。
此刻的場景是如此的溫馨,令顧思瀾心中十分的激盪,又很寧靜,這兩種充滿矛盾的感覺,相互存在。
唱完之後,顧思瀾說:“吹蠟燭,許願吧。”
江宴的確是不知道顧思瀾會精心佈置這一切,只是湯米隱約提過,務必讓他今天趕回來,他確實忘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這些年,和顧思瀾分開的日子裡,他越發不想去知道時間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對他而言都是煎熬。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江宴竟有一種捨不得閉上眼睛的感覺,怕再一睜開眼睛,美夢便醒了,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時間永遠就停在這一刻,別走。
他感動很幸福,但總有一種後怕,害怕自己現在擁有什麼,頃刻間失去了。
當他吹滅蠟燭的時候,南南也跟着過來吹。
這時,顧思瀾打開了燈,光線恢復到了明亮的狀態,一切好似回到了現實。
“思瀾,謝謝你。”江宴眸光深得,一團漆黑。
顧思瀾搖搖頭,嘴脣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南南忽然揪了揪他的衣服,熱切地盯着他。
江宴笑着親了他一口,“嗯,也謝謝南南,爲爸爸做的一切。”
現在對爸爸這個稱呼,他已經喊得很上口了。
甚至,他早已在心裡就默認了千百遍了, 雖然只聽見南南叫過一次。
接下來,就是很普通,乏善可陳的步驟,切蛋糕,吃飯。
三個人齊刷刷地選擇了碳酸飲料,因爲是難得的,偶爾放縱一下也是可以的。尤其是南南,大概只喝過豆漿,牛奶這種比較健康的飲品,哪裡接觸過這些,一口一口地眯起來,有滋有味的。
顧思瀾當然不肯讓他多喝,就倒了一杯。
他是不會問自己討要第二杯的。
江宴則胃口很好的樣子,每個菜都夾了很多,以實際行動表達對顧思瀾廚藝的讚美。
他知道顧思瀾做菜很好吃,但平時她的工作太忙了,回到家已經挺晚了,有時候還要連軸,夜班,通宵等等,所以通常江宴下廚,碰到不擅長的菜,就花錢請私人廚師做,當然,大部分時候他喜歡親力親爲。
所以顧思瀾覺得,今天回饋一下對方,也算是禮尚往來。可他感動得稀里嘩啦的樣子,還挺讓她虛榮心暴增的。
就在氣氛正濃,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的時候,門鈴響了。
江宴皺了皺眉,這大晚上的,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來掃興啊。
南南搶先了一步,跑到玄關那兒去開門。
他熱衷於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兒以及輕鬆的家務活,顧思瀾當然給足了他鍛鍊的機會。而且有江宴這個榜樣在,多多少少會受正面的影響的。
“南南,是誰啊?”
從顧思瀾的角度,剛好只能看見南南,卻看不見外面的情況。她感覺應該不是熟悉的朋友,否則不會那麼安靜。
顧思瀾準備去看看,一道年輕的男聲傳了過來。
“你是南南嗎?你好啊。”
這個聲音,讓顧思瀾產生了一點點的恍惚感,具體回憶是誰,卻又找不出來。
她走到玄關處,南南正擡頭看着面前的男人。
顧思瀾站在南南的身側,緊跟着也看到一個彎腰半蹲着的年輕人,身材精瘦,剪了個很有男人味的寸頭。
隨着他緩緩地站直,他的臉也隨之暴~露在了顧思瀾的面前。
五官帥氣,眉宇意氣風發,充滿着年輕人的活力與朝氣。
剛開始顧思瀾還在腦海中摸索着這張臉,到底是哪裡見過呢,隨即一個激靈,整個人愣怔住了,她難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這個人是……
他是……
此時,江宴也走到了她的身邊來,視線落在了這個不速之客身上,瞬間,眸光閃過一絲絲的驚詫與幽暗,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慮。
“姐,不認得我了嗎,我是思源,我回來了。”男人用最爽朗的笑容,最漂亮整齊地牙齒說道,他張開手臂,醞釀了無數遍,卻還是有些哽噎。
顧思瀾口中喃喃着:“思……思源?”
再次看她,竟是眸中含淚,表情似喜似悲,扭曲變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