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姑娘給我帶出去,關到房裡去,誰都不準探望,沒我的命令誰都不準把她給放出來。”
幾個人上來要拉葉櫻,被她一下子打掉了手,“不用勞煩各位,我自己有腿可以走!”
說完,她直接冷視了葉廷瓦一眼就離開了。
葉廷瓦捂着胸口,下人見狀立馬說道:“老爺,您沒事吧?”
“我無妨。”他靜了一會兒說道:“每日三餐不可給她斷了。”
下人一愣,隨後會心一笑,“是。”
父女倆這口是心非的脾性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葉櫻剛回到房中,外頭就上了鎖,沒想到葉廷瓦竟然真的這麼狠心,她直接盤腿坐到了榻上,“不出去就不出去,反正我也不想回將軍府看到那些人!”
可是話剛說完,葉櫻就意識到了什麼。
將軍府內,祁慕淵莫名打了一個噴嚏,守衛追命見狀立馬去旁邊把窗戶給關上,順便從旁取下披風來給祁慕淵披上,“將軍,這夜裡冷,你莫不是還要在此看這些書信嗎?”
“這些書信都是重要線索,我不能不看,你若是困就先去休息吧,我看完就回房。”
追命沒有說話,只是站在旁邊替他又點了一盞燈,終於還是沒忍住出口問道:“將軍,你今日爲何要幫夫人解圍?”
祁慕淵手中動作一停,擡頭看了一眼追命,“你也認爲我是在幫葉櫻?”
追命愣住,“不然呢?”
祁慕淵拿起旁邊的毛筆,長毫揮墨,他寫下一個透紙有力的忍字,眼底恣出一分自信,“我解的是自己的圍,至於夫人……”
看到祁慕淵這麼認真考慮一個姑娘,追命忽然笑出了聲,“將軍,你……”
“將軍,恕追命多嘴一句,夫人三天兩頭就往葉府跑,實在是不合禮數。”
“爲何不能回去?”
追命搔搔頭,“我嘴笨,說不出個緣由來,總之覺得就是不合適。”
“你啊。”祁慕淵拿筆端輕輕敲了一下追命的腦袋,“現在連我的夫人都敢打趣了,倒是我讓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回將軍,蘇月閣那邊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
“好,就待明日到來了。”
翌日,太陽初升,葉櫻是從噩夢中驚醒的。
她就着一身的冷汗從牀榻上離開,坐到了梳妝檯前,鏡子裡的那張臉一片慘白,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死去的那一刻。
葉櫻攥緊了拳頭,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搭上自己千萬條性命也要南宮溟生不如死。
“姑娘。”
是玲瓏的聲音。
葉櫻聽到聲音,立馬起身走到門邊,“玲瓏,好了嗎?”
“一切都打點好了,阿柴已經將護院打暈了。”說着,玲瓏已經將門鎖給打開了,她拉着葉櫻的手,“姑娘,趕緊跟我走。”
“好。”
葉櫻跟着玲瓏一路走到後院,兩個人來到一個狗洞前,雙雙對視。
玲瓏:“姑娘,現在就這邊最安全了,實在是要委屈您了。”
“這有什麼可委屈的,倒是你,趕緊回去別被發現,讓阿柴和你打好配合,你躺在我的牀上不要出聲就好,我去去就回。”
“好。”玲瓏看了一下,四周無人才敢離開。
葉櫻身子骨細瘦,不費吹灰之力就從那狗洞爬了出來,只是她剛爬出來就瞅見了一雙龍紋寶靴。
再順着看上去,正對上一雙盛滿笑意的星眸。
“想不到夫人還有這等癖好,真令爲夫刮目相看。”
被抓了個現行,葉櫻有些羞赧。
她一面從地上爬起來,一面沒好氣地說道:“我更想不到你還是那種喜歡蹲牆角的人。”
她的話里語裡不乏諷刺,句句針對,饒是祁慕淵再怎麼好脾氣,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
“爲何不回府?”
葉櫻撲去身上的浮土,目色戾稔,“我娘病了,我回來瞧瞧。”
說完,她直接丟下愣怔的祁慕淵往長街走。
追命不知何時從樹後繞出,他眼中不乏嫌棄,“將軍,一個婦人怎麼這般大大咧咧,竟然鑽狗洞,也不怕失了身份。”
祁慕淵摸了一下脣,“我倒覺得挺率性,走,去蘇月閣瞧瞧。”
這蘇月閣不僅是京中人煙息壤的歌舞坊,內裡更是外來商人與朝廷命官的交涉地點,算是其中一個樞紐要道。
當然,這種事情只有涉身其中的重要官員才知道。
“呦,這不是將軍嗎?這麼些日子沒有見將軍了,今兒個怎麼過來了呢?”
老 鴇一見祁慕淵,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摳下來安到他身上。
葉櫻距離不遠,脂粉氣一下下撲過來,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將軍是來見鶯歌姑娘的。”追命代替祁慕淵回答。
老 鴇眉頭一皺,“哎呦,這還真是不巧了,鶯歌今日身體不適,不能見客。”
“三娘,我已經好多了。”
一聲婉轉從坊中傳出,葉櫻都禁不住爲她聲音沉醉一刻。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她好奇探出頭去,只見一道瑩瑩柳影掀開珠簾從後走出。
來者女子,仙姿玉貌,着一身櫻紅衣裙,山水盡在伊人眼眸中。
原來她就是蘇月閣大名鼎鼎的歌姬江鶯歌,怨不得那麼多人趨之若鶩。
葉櫻下意識看了一眼祁慕淵,看到他的焦灼視線後,立馬移開了。
哼。
“鶯歌姑娘。”祁慕淵笑着迎上去,似乎都忘記了葉櫻的存在。
江鶯歌瞅見一臉彆扭的葉櫻,立刻打眼問道:“將軍……”
祁慕淵回頭,說道:“這是我娘子葉櫻。”
“怪不得。”江鶯歌只看了一眼,便被葉櫻身上的獨特氣質給吸引到了。
雖說沒有親眼得見過這位風頭正盛的葉姑娘,可是皇家恩賞天下皆知,再看一眼她本人,便知這賞賜到底是爲何了。
這樣一個心水的美人兒,晾江鶯歌自詡美貌都自愧不如。
“夫人,既然你是和將軍一同前來的,就一起進來吧。”
葉櫻走過去,平白無故白了一眼祁慕淵,“我不與他一起,我已經讓人安排好了坊間,你們自便吧。”
說完,她直接忽略幾個人的目光徑直走了進去。
祁慕淵瞅着她氣哄哄的背影,沒忍住還是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