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櫻面無表情的看葉母哭泣,緩緩道:“不可能的,我不會救她,這世間人這樣多,我唯獨不會救她。”
她永遠不會忘記前一世是如何在那個女人手中掙扎的。
葉母眼中爬上了一絲絕望。
她此刻已經能理解葉櫻爲何不救,也有些後悔從前種種。
她總以爲,只是寵着一些傾城,不會有什麼事,可如今,這不僅出了事,竟還是個砍頭的大事。
更可笑的是,如今這天下間,就只有葉櫻一人能救她了。
葉傾城是她從小抱到大的,即便不是親生,可那感情,確實真真實實存在的。
她實在舍不下這心頭肉。
她“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哭着道:“你如果心中有什麼恨或怨,你便衝着我來,我願意用我的命換傾城的,你放過她好不好?你放過她。”
“你這是做什麼?”
葉廷瓦站起來,想要往前走幾步,可是停住了。
他有些急切的看向葉櫻,可是看到葉櫻那平靜的面龐時,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母親。”葉櫻緩緩道:“我如今還喚您母親,是因您確實是我的生母,我也知道這感情是需要維繫的,所以我並不怪你什麼,就如在我的心裡,我的父母永遠只有你們瞧不上的鄉下人一樣。、”
她的語氣格外平靜,“我從不奢求你給我什麼愛,所以我跟您之間,並沒有什麼仇怨,不過是有血緣關係的表面母女罷了,可她葉傾城不一樣,她傷害過我,甚至……”
說到這裡,她沒有繼續。
嘆出了一口氣,她沒有再看葉母,“總之,我不會救她的,若是將來母親出了事,我倒是可以救您。”
葉母怔怔看着她,豆大的淚水落在了衣襟上。
她無神的跌坐在地,知道終究是挽不回來了。
即便葉櫻說和她沒有什麼恩怨,可葉母,卻覺得心中發痛,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也舍不下這個女兒。
“父親,母親,你們請回吧。”葉櫻淡淡道,“葉傾城的事,在我這裡是沒有轉圜的餘地的。”
葉廷瓦深深看了一眼這個女兒,走過去扶起了葉母。
他難得的沒有跳腳的對葉母發火,只是扶着她緩緩向外走去。
葉母似乎瞬間就蒼老了許多一般,頹廢無神,沒有了雍容華貴之態。
他們兩個就這樣緩緩的離開。
葉櫻的眼眶微微泛紅。
她輕輕閉了閉眼,抖着聲音道:“我這樣是不是特別狠心?”
“不。”
祁慕淵堅定有力的聲音讓她又睜開了眼。
他的眼睛明亮而認真,“這不是你的錯,你與他們本就感情淡薄,最多不過是與你父親關係深一些,葉傾城時常害你,你不救纔是對的。”
葉櫻微微垂了眼,攪着手指。
說實話,她看到葉母那樣痛苦的樣子,差點就心軟答應了。
她甚至在頭腦中想過,若是讓葉傾城就此離開京城,再不出現,也似乎不錯。
不過,可當她想起上一世的苦楚,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這個女人。
若是沒有前世種種,她定然是會答應的,可惜……
她眸子裡閃過一抹悲憫的神色,“我可以在她行刑前去見最後一面嗎?”
“好,我爲你安排。”
祁慕淵走過來,將她抱到了懷裡,輕輕拍着她的背,“不要難過,你沒有做錯。”
“嗯。”葉櫻哽咽着應了一聲,將頭埋在了祁慕淵的胸口。
葉傾城和蘭策行刑的日子就在初十。
皇上似乎是真的十分惱怒,就連正月都不出就要斬了這兩個人。
在祁慕淵的安排下,葉櫻也得以進了天牢去見葉傾城。
她披散着頭髮,身穿髒兮兮的囚服,衣裳有幾處血痕,露出的手臂腳踝上也滿是傷痕。
這個樣子,只怕她的孩子也是沒有保住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南宮溟的命令。
“葉傾城。”
葉櫻連名帶姓的喊了她一聲。
葉傾城本是無神的眸子忽然迸發出光。
她猛的衝到了牢門前,死死盯着葉櫻,眼中的毒意似乎是要吞噬了葉櫻了。
“你這個賤人,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是不是?除了你,不會有人這樣害我!你不僅害我和王爺,還害的我失去了孩子,我就算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
牢頭戒備的盯着她,生怕她一個激動就傷到了葉櫻。
葉櫻靜靜看了她一瞬,忽然笑了一下,“葉傾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有多醜?”
葉傾城一怔,連忙用手捂住了臉,驚恐道:“不,不是的,我還是最美的,我一點都不醜,不醜!”
她的臉上滿是坑坑窪窪,顯然是被泄憤給劃的,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不僅能看出南宮溟多麼生氣,也能看出動刑的人積怨已久。
嗤笑了一聲,葉櫻緩緩道:“需要我給你找一個鏡子看看你的樣子嗎?”
“不!”葉傾城大吼了一聲,恨恨的瞪着葉櫻,咬牙切齒,“告訴你,我這張臉只是暫時的,等我出去了,我就把你那張臉換過來,我看你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葉櫻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她,收斂了笑容,“出來?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天下間,只有我的免死金牌能救你?”
“說起來,能得到這金牌,我還要謝謝你。”
葉傾城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滿臉的恐懼,“你……你……”
“對,我拒絕了父親母親,拒絕救你。”葉櫻冷冷看着她,“我憑什麼要救一個我討厭的人?”
葉傾城難以置信的看着她,“不,你應當是會聽母親和父親的話,你……”
葉櫻看着她,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若是救蘭策,我說不定就答應了,可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傻到救你?”
她又緩緩道:“其實今日來,我是讓你死個明白的,我可以很準確的告訴你,當日 你和蘭策見面,那封信,是我給你們備下的,從你一開始站到我將軍府門前開始,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葉傾城怔怔看着她,“你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同意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