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上9點鐘的時候,美軍的炮兵開始發威了。炮彈從兄弟們的頭頂上呼嘯而過。密集的落在了福伊村,頓時掀起了一排泥土一樣的牆幕。這樣的密集炮火讓E連的兄弟們目瞪口呆,密集度可以說是非常罕見,即便是E連經歷過的市場花園行動時候的炮火準備,也只不過如此,很顯然,美軍想通過這個來展示自己的火力和強大。
德軍的坦克在炮火的打幾下,很快就退出了村子,在大口徑的炮彈的打擊下,他們只有捱打的份。而炮擊過後,三營發動了攻擊,德軍的抵抗並不是很強,他們或許是被這一輪的炮擊打蒙了,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三營的大兵們就衝進了村子。
“真是該死,我們進攻的時候,爲什麼沒有這麼密集的炮火掩護?”葛奈瑞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在他看來,三營佔領福伊村實在是太輕鬆了。德軍的抵抗非常弱,他們大部分都逃走了,剩下的,幾乎沒有抵抗就放下了武器。大炮的威力,實在是讓這些德國人喪失了抵抗的信心。
“感謝上帝”託伊在葛奈瑞的身邊說着,用手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然後擡起頭對着葛奈瑞道,“我纔不管這些,只要現在不讓我們參加戰鬥我就心滿意足了這纔是最實際的,夥計,你得學會忍耐,抱怨不會讓你今後的日子好過一點的。”
“好吧,好吧,你什麼都是對的,但願頭兒能夠趕得上我們的下一次行動,或許我們要會莫米昂或者去英國,我都喜歡。我纔不要繼續呆在這該死的冰天雪地裡,我受夠了,喬,別和我說這些話,我不想聽,我只想知道,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停下來歇歇”葛奈瑞說着,自己忍不住罵了一句,“該死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了,我現在已經混亂了”
託伊衝着他嘿嘿的笑着道:“起碼你還知道自己混亂了。這是好事,葛奈瑞。這說明你只是混亂而已,但是腦子還是挺管用的但是我知道你混亂的原因是什麼”
“什麼?”葛奈瑞不可思議的看着託伊,“喬,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變得混亂的原因,你居然知道。見鬼了,我可不相信你的那一套”
“嗯,這是帕克斯消失綜合症我們在失去了心中的那根支柱了,所以總是有種不安全感存在,這種存在讓我們的情緒顯得容易激動,焦躁而且不安。”託伊嘿嘿的笑着,“所以你患了帕克斯消失綜合症了。葛奈瑞,你得看醫生”
“這是什麼鬼話”葛奈瑞吃驚的看着託伊,“喬,瞧瞧,現在混亂的不是我了,很高興你能夠給我做伴,帕克斯消失綜合症,見鬼,這是什麼話?”
“你真的不覺得自己的情緒與頭兒的消失有關?”託伊看着葛奈瑞嘿嘿的笑着,“這可是斯皮納說的,他可是醫生,他說這是什麼心裡依賴上面的問題。我們依賴的人是帕克斯,所以他給我們的精神狀態起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帕克斯消失綜合症’,不過我覺得他分析得挺像那麼回事的。反正大家也是沒事幹,找個藉口或許會讓人好過一點”
葛奈瑞點點頭,這點他認同。雖然不是什麼“帕克斯綜合症”那麼誇張,但是他也承認失去帕克斯上尉的E連,兄弟們情緒上確實有很大的波動,而且這還可能影響到作戰。
不只是葛奈瑞想到了這一點,很多士官都想到了,這當然也在威爾士中尉和溫特斯上尉的考慮範圍之內了。面對E連兄弟們的情緒波動。他們總得想出一個辦法來纔好。
“兄弟們情緒不太對,總得有個辦法”威爾士中尉在營部,有些無奈的對着溫特斯上尉道,“如果雷斯不在,而我們又要準備戰鬥的話,這種情緒會害死很多兄弟的”
“我知道,哈利”溫特斯點點頭,“他們總要適應沒有雷斯的日子。不管怎樣,我們要做的就是讓兄弟們的情緒穩定下來。多和兄弟們談談”溫特斯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現在我們就要面臨着最大的壓力了。我們將在明天12點從福伊南部的樹林出發,繞道向左,佔領一個名叫雷考納的村子,然後衝過一片白雪覆蓋的空地,向諾維爾以東1公里左右的另外一個小村考布盧發起進攻。而雷斯的傷勢不可能在這兩天內恢復過來,所以我們得讓兄弟們明白,我們即將面臨沒有雷斯上尉的戰鬥。哈利,說服兄弟們的任務很重,但是我們必須要這樣做”在這時候旁靠着桌子站立的尼克森上尉忽然插嘴道。
“什麼?”威爾士中尉忽然就叫出聲來了,他看着溫特斯上尉道,“迪克,我們爲什麼還要不停的作戰,天,他們不知道我們已經連續在這該死的地方奮戰了多久嗎?真是見鬼”他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但是也只能僅此而已。
溫特斯聽到這樣的命令也是很不快。到達考布盧他要穿越2公里的雪地,而且是在晴空萬里的白天。爲什麼在大中午進攻?溫特斯更願意等到過了黑夜,天剛亮時過雪地。但是艾森豪威爾想要行動,蒙哥馬利想要行動,泰勒想要行動,辛克想要行動,所以2營營部、D連、E連、F連必須聽命。
“哈利,這樣說沒有意義,我們必須聽命行事”溫特斯拍了一下威爾士中尉的手臂道,“現在還有時間,去和兄弟們談談吧他們現在需要一個人爲他們豎起信心來”
“好吧,好吧”威爾士中尉有些不甘心的點點頭,然後嘴裡嘀咕着,“但是該死的,誰來爲我樹立信心?見鬼”說着他衝着溫特斯上尉和尼克森上尉點點頭,這才悻悻的離開。溫特斯上尉說的對,不管怎樣,現在只能是面對現實了,沮喪改變不了現狀,只會讓情況更加糟糕。
“如果雷斯切都不是問題”尼克森看着威爾士中尉離開,不由搖頭苦笑道,“現在看來情況確實有些不樂觀”
溫特斯一臉的嚴肅,聽了尼克森的話,他點點頭:“是的,如果雷斯在的話,一切都不成問題。但是現在雷斯在幹什麼?”
尼克森嘿嘿的看着他笑道:“我在今天去了一趟巴斯通,他已經做了手術,取出了一塊彈片,醫生說他的恢復很不錯,估計還有幾天他就能撐着來和我們匯合了”
尼克森說的沒有錯,帕克斯的傷口恢復很不錯,昨天取出了彈片之後,今天換繃帶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有些組織開始癒合了,這說明了帕克斯的體質確實很不錯,而且也得益於他平時對身體的訓練,作爲前世特種訓練的一種,他知道如何在不可避免的受傷中,讓自己的傷害減小到最少。所以雖然腿裡還有彈片,雖然有比較小的貫穿傷口,但是他的腿部的傷好轉的情況確實讓人樂觀。
羅醫官又來了一次救護站,他過來補充一些藥品和繃帶之類的東西。他們要開始進發了,他也想和芮妮告別,他知道,這一次的出發,他就有可能很長的時間不會見到芮妮了,除非等到戰爭結束,他回來找芮妮,不然,這次就是兩人的永別。
“你們要去攻打雷考納村和考布盧村?”帕克斯上尉從羅醫官口中得到了這個消息,然後自己也點點頭,原本這就是E連的進程,只不過現在提前幾天而已。但是有個問題就是現在他必須和E連的兄弟們分開了,而且不能指揮E連。要知道原本進攻考布盧村的時候,是一場硬仗。
“現在時威爾士中尉代理連長,他是一名好軍官”帕克斯想清楚之後,對着羅醫官點點頭笑道,“相信他會照顧好兄弟們的,尤金,別擔心,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在能夠自由行動的時候的回到E連,和兄弟們在一起的。”
“好吧,長官”羅醫官知道帕克斯上尉也沒有辦法回到E連,只是隨意的說了幾句話,然後他和帕克斯告了別,找到了芮妮,她正在忙碌着,在救護站不停的穿梭。
“芮妮”他衝着她笑。
“尤金?”芮妮看到了羅醫官,疲倦的臉上忽然掛起了一絲微笑,“沒想到你能來,我還以爲你們出發了――”說着芮妮忽然停住了,她的微笑的臉,漸漸的冷卻了下來,傷兵的口裡知道空降師必須進攻,而E連遲早是要離開的。
“對不起,芮妮,我本來是想告訴你的”羅醫官有些難過,“我們明天就要出發了,我想過來補充一些藥品之類的。你知道的――”
芮妮黯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的點了點頭,兩人愣了好一會兒,芮妮才道:“跟我來吧”說着她領着羅醫官往裝着物質的屋子裡走去。
“哐當”一聲,門關上了,芮妮忽然發瘋的撲了上來,然後雙手勾住羅醫官的脖子,豐潤的嘴脣就吻了上來,就像他們第一次一樣,在這個地方,發了瘋一樣的相互吻着對方。喘息着,兩人的鼻孔發出粗熱得氣體,而且貪婪的吮吸着對方。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人終於分開了,芮妮紅潤的臉上隱隱的透露出哀傷,長長的睫毛低垂着,輕輕的偶爾的一眨,帶落晶瑩的露珠一樣的溼潤。
“這是你要的東西”芮妮將一個紙箱子遞給了羅醫官,然後默默的走到門邊,手緩緩的使勁,然後就聽到輕輕的“咔嚓”的聲音,門慢慢的打開了。
“記着我的話,我會回來的”羅醫官抱着紙箱子,看着芮妮慢慢的離開了屋子,她的身子在聽到羅醫官的話之後,只是微微的停頓了一下。這時候遠遠的有人在叫喊着“護士,護士,這裡需要護士”她抿了抿嘴脣,頭也不回的朝着那個傳來叫喊聲的地方一路小跑了過去。
1945年1月11日,E連在連長威爾士中尉的帶領下,開始整裝待發,他們默默的整理着自己的行裝,檢查自己的槍彈。
喬?託伊將刺刀擦得光亮,對着雪地泛出一溜兒冷光。他看了看遠處的綿延的雪地,然後直起身子對着正在背上步槍的葛奈瑞叫道:“我們走吧,葛奈瑞”他的身邊,已經是一隊隊成縱隊排列的兄弟們,開始向前行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