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F連的再一次掃蕩,聖瑪麗德蒙特周邊地區總算安靜了一些,雖然偶爾還有狙擊手,但是也能夠很快被E連的兄弟們解決,再後來,就連偶爾的狙擊手都沒有了。德國人死心了,他們乾脆放棄了這塊地盤,安心的防守起卡靈頓。
但是又有一個問題開始困擾着E連的兄弟們。那就是那些被打死的德國人的屍體。美軍的陣亡將士已經就地掩埋並標示了記號,但是德國人的屍體還有一些被炮火轟死的動物的屍體就沒有人管,這幾天有些屍體開始散發出真真的惡臭,如果不加以處理的話,還會引起疾病。
“我們必須幹!”帕克斯對着滿臉苦瓜樣的一排的兄弟們,無可奈何的道,“想想看,誰都不願意生活在這樣惡臭的地方,好了,夥計們,動手吧,最好是挖一個大坑。我們負責聖瑪麗德蒙特這個鎮子周圍的,其他的地方有二排三排負責了。”
“好吧,這些德國佬有福氣了,死了還要讓我去服侍他。”葛奈瑞舉起手,“我帶一個班去收集德國人的屍體,克里斯登生,多準備一些布匹,我們要用它做裹屍布!”說着他就帶領人離開。
“還有我!”大牛蘭道曼也站起來。
掩埋屍體是一個比較累的活,但是這又是一次對屍體的搜刮。很多人在掩埋屍體的時候,再一次對屍體進行了洗劫,甚至包括每一一個金屬樣的鈕釦。
李高特砍下了德國人的手指,從他的手指頭上取下戒指;卡伯找到了幾把德國人的匕首,德國傘兵團的匕首質地要比美軍的好,爲此他還在排裡炫耀了好幾次;懷特沒有幹這樣噁心的事,但是他在那些變質的德國人的屍體旁嘔吐了好幾次,腐爛的味道讓他的胃忍不住抽搐。
這樣的搜刮成了一股強大的風氣,甚至還有人將主意打在了那些陣亡的美軍士兵們的遺物上面,摩爾在聖母教堂看了陣亡的美軍士兵們的揹包,它們就掛在一些空架子上面。
他邀請馬拉其一起去教堂,然後兩人將揹包進行整理,清理出一些有用的東西,譬如:糖、繃帶、嗎啡還有一些錢等。
但是摩爾在清理的時候,卻發現了一雙手工編織的嬰兒小鞋子。他頓時臉色蒼白,對着馬拉其吼了一聲:“我們快TMD離開這裡。”
馬拉其也有些呆了,他們將整理的東西又歸原處,倉惶的逃離了這個地方。
當然他們只是其中的兩個,戈登和昨天才歸隊的二等兵唐納特也在掩埋美軍傘兵後並整理他們的遺物的時候,兩人爲這個發生過矛盾。甚至還動了手。
唐納特從一名美軍傘兵的屍體上卸下的揹包裡翻找,他顯得興致勃勃,因爲美軍身上有用的東西比德國人的要多,而卻也實用一些。
“夠了!唐納特!”戈登有些不滿的衝着唐納特大喊大叫,“他已經死了,別在動他的東西。”
唐納特頭都沒有擡,他只顧翻找這東西,並回應了一句:“反正他已經死了,爲什麼還要把這些東西帶到泥土裡?我留下這些,可是爲了更好的讓自己活着,不是嗎?這有什麼不對?”
戈登氣得渾身發抖,他從第一次參加戰鬥,看到伯克斯倒在德國人槍口下,就有一種說不出得感覺,他不能容忍自己面前再倒下一個兄弟。更不能看着倒下的兄弟,還要忍受自己人對他們的屍體的不尊重,所以他憤怒了。
“該死的,住手!”戈登衝上去,一把將唐納特推開,“我讓你住手,你就住手,別招惹不痛快!你這個渣滓。”
唐納特被推了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不由怒氣衝衝的爬起來,對着戈登吼道:“你剛纔罵我什麼?你想要幹什麼?想要打架嗎?來啊,你這個懦夫,有種就和我幹一架。”他顯得氣勢洶洶。
“嘭――”的一聲,他的話剛剛落下,面部就中了一拳,這一拳的力量很大,直接將唐納特打翻在地,讓他跌了一個嘴啃泥。
“該死的,你敢打我?”唐納特爬起來,就要朝戈登撲過去,但是旁邊的兄弟們都圍上來,將兩人拉開,但是兩人都怒視着對方,互相吐口水。
“夠了,唐納特!”溫特斯匆匆趕了過來,他身後是帕克斯、威爾士還有康普頓。
衆人鬆開了手,唐納特和戈登互相瞪了一眼,然後向溫特斯他們敬禮。
“我想知道是什麼原因!”溫特斯皺起眉頭看了看兩人。
說起原因,唐納特畢竟有些心虛,他囁嚅着沒有說,但是戈登很快將原因講了出來,這讓溫特斯的臉色很不好看。帕克斯心裡也不是滋味,他看了看兄弟們,發現大部分的人臉上的表情都是一個樣,對唐納特表示不滿。
溫特斯的眉頭蹙的更緊了,他看了看兄弟們,忍不住道:“好了,我不管你們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但是現在,我們雖然缺少物質,卻還沒有到去向死去的兄弟們要的地步。這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第二起了,明白嗎?”
“知道了,連長!”戈登和唐納特點頭。
這件事情在E連鬧得很不愉快,唐納特幾乎遭到了E連兄弟們的孤立,而摩爾和馬拉其也暗自慶幸,不然的話,只怕自己也會落得和唐納特一樣的下場。
唐納特似乎也認識到了兄弟們態度的變化,他有些不適應,開始的時候他表現得挺硬氣的,但是後來他終於扛不住了,他幾乎忍受不了兄弟們的白眼和冷漠,如果真是這樣,自己的死期也大約不遠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人看自己不順眼的時候,一槍蹦了自己。
“嗨,馬拉其!”唐納特現在對誰都先打着招呼,“我最近在鎮上那裡找到了一瓶好酒,有興趣嚐嚐嗎?味道非常地道,白蘭地!”
“不,不,謝謝了!”馬拉其自己也曾做錯過這件事,他不想自己再攪進去,他謝絕了唐納特的殷勤,“對不起,我還有事,唐納特,我必須得走了,好吧,以後再見吧!”
“好吧!”唐納特看着馬拉其像是在躲避瘟疫一樣的躲避着自己,不由神情沮喪,“該死的!”他低聲的罵了一句,不知道是罵自己還是在發泄。然後一擡頭就看到了戈登,他遲疑了一下,然後迎了上去,熱情叫了一聲:
“嗨,戈登,我想……”
“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唐納特,我不想和你這樣的人說話!”戈登從他身邊快速的走了幾步。
唐納特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襟,然後用懇切的語氣道:“嘿,戈登,我只是想向你道歉。”
戈登停住了,他看了一眼唐納特,語氣稍稍的緩和了一些:“如果你真想道歉的話,你最好給那些陣亡的兄弟們道歉,別找我!唐納特,放開我!”
唐納特舉起雙手,顯得無可奈何,他甚至有點想不通,他一直認爲這不是一個什麼大問題,是戈登和溫特斯小題大做了。
經過了唐納特這件事,E連的兄弟們心中多少都有了一道隔閡橫在心裡,讓人時不時的覺得不舒服,而那個讓人不舒服的對象就是唐納特。
“難道因爲我做錯了嗎?”唐納特沮喪的坐在一段殘垣斷壁的旁邊,人不住自言自語的嘀咕着,“我做錯了嗎?”
他這樣只是一種發泄,想發泄自己的不滿和無奈。
“你確實做錯了!”這時候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
唐納特猛然一驚,條件反射一般的想要抓起身邊放着的步槍。一擡頭,他就看到了一張臉,是帕克斯,他正看着唐納特,表情有點嚴肅。
“少尉!”唐納特站起來敬了一個禮。
帕克斯回了一個禮,然後道:“稍息,二等兵唐納特。”
看着唐納特又重新坐下,帕克斯也坐在了他的身邊:“看來你遇上困境了,唐納特。”帕克斯並沒有質問他爲什麼錯了。
唐納特聳了聳肩膀,看了看帕克斯:“長官,你是第一個願意和我說話的人,從昨天開始!但是我真的不明白這是怎麼啦。”
帕克斯點點頭:“我知道,你現在被孤立了。雖然在你看來這不算什麼,但是在那些兄弟們看來卻是一件大事。”然後語氣一頓道:“你參加過戰鬥嗎?到現在爲止。”
“參加過,長官!就一次,沒打中德國人,自己也沒有受傷,那是剛跳傘的那陣子。你知道,我是前天才歸隊的,但這裡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唐納特道。
“嗯,這就是問題的所在!”帕克斯點點頭,“你沒有兄弟們倒在你身邊的那種感受,沒有見過親如手足的兄弟前一刻還和你談笑風生,下一刻就會變成一具屍體的經歷,以後你會明白的!”
帕克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站起身道,“很快,我們就會去進攻卡靈頓了,記住了,不管你身邊的兄弟是活還是死,你都得將他們當成你的兄弟,永遠!”說完,不再理會他,轉身就走了,不管怎樣,他說了他該說的,至於唐納特會怎樣,要看他自己的了。
唐納特長大嘴巴,看着帕克斯遠去的背影,怔怔的呆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