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以來,蔣清荷被蔣榮動不動就禁足的行爲氣憤不已,更還當着外人的面,被蔣榮訓了數次,即便以前有幾分感情,現在對這個三哥,也早便不親了。
所以聽到蔣母對自己說蔣榮的失望與不滿,蔣清荷無比贊同,又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瞬間精神一震,接着母親的話,說道:“……正是母親說的這話,三哥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沒高中之前,看着還挺好,他一個勁兒的籠絡咱家支持他科考,若不是緊着家裡供他讀書,他哪裡能有現在的成就,他倒好,出息了便忘記家裡。將過河拆橋演得淋漓盡致,有他哥哥我都覺得丟臉!如此狼心狗肺,我們以後卻要在他手底下討生活,這將來的日子,還怎麼過啊!”
其實蔣母雖對蔣榮失望,對蔣清荷的喜歡暴漲,可到底是她親生兒子,或許這段時間,氣消了便罷了。
只是現在聽到女兒說自己以後也要在蔣榮手底下討生活,便對蔣榮更不滿了。蔣母突然想起,自己給蔣榮說的親事,他沒一個滿意,如果她是個坑兒子的後母,這倒沒什麼可說的,可她是蔣榮親孃,女方又是緊着賢惠啊大局啊去挑選的,蔣榮爲什麼不願意?他不願意,必是指望尋個世家貴女,蔣家現在纔起來,放在京城根本不夠看,若真是娶個貴女,貴女打不得罵不得,也得罪不得,這樣一來,她這個婆婆還得將那貴女供着!連她這個做婆婆的都不能給眼色,那在蔣家豈不是橫着走?
爲了架空蔣家後宅的權力,爲了掌控蔣家,蔣榮根本不在乎她看兒媳的臉色!蔣母越想越心寒!
若說先前對蔣榮不滿七分,現在瞬間生成了十分!
蔣清荷看母親臉色難看,心中舒爽了些,接着開口試探幾句,竟意外的發現母親對三哥的意見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大,不免吃驚起來,以前幾個兄妹中,母親可是最疼三哥的,現在卻變了,原來人都是會變得啊,連自己以爲一直會將三哥寶貝到老的母親也是如此,看來人真的不應該相信任何人。
不過母親的變化,對自己有利,蔣清荷心裡定了注意,雙眼憋出兩滴眼淚,作勢那手帕擦了擦,哭訴道:“娘啊,當初三哥阻攔,女兒不得已放棄端王世子,當時沒抓住,如今就再也沒有那麼好的機會了。現在有意與女兒結親的人都是些小門小戶,苦日子我們是過過的,知道那些不爲人知的苦楚。將來女兒可怎麼辦啊!”
蔣母想到曾經的自己爲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計較,眉頭漸漸鎖起來!
蔣清荷覺得有戲,繼續哭訴,“當時端王世子來青州城,大好的機會啊,三哥卻偏拿出身說事兒!說我出身不好,配不上人家,我出身不好?我出身即便不好,卻也比那端王世子妃出身強吧?我配不上,那端王世子妃便能配得上了?我看不是我出身的問題,而是三哥根本見不得我好,否則我嫁入高門做世子妃,我說一句話,娘與幾個哥哥還不得信我,如此,家裡便不會如現在一樣重視三哥了吧。三哥好狠的心,我是他親妹妹啊,他怎麼能因爲自己的私慾,便不顧我的終身幸福啊!”
蔣母竟因爲蔣清荷這番話流下眼淚!她顫顫地擁着寶貝女兒,“孩子,你受苦了!”
蔣清荷故作堅強地說道:“女兒無事,只是得親哥哥這般相待,心疼罷了!只是娘,三哥私心太盛,是容不得女兒壓過他的,說不定將來,不顧女兒的終身幸福,將女兒嫁給小門小戶……”
“他敢!”蔣母聲音凜冽,咬牙切齒。只是話雖如此,心裡卻已經信了大半,不免擔心女兒的將來。
蔣清荷則趁熱打鐵,“事關終身,三哥壓迫,女兒不得不防抗,女兒的終身大事不得不自己做主了!娘,請你不要插手女兒的婚姻,不是不信任娘,只是娘能插手,那麼三哥也能插手,女兒……不想節外生枝!”
“傻孩子,你是女人家,哪有自己爲自己做主婚姻大事的話?”蔣母淚眼朦朧的,雙眸滿滿得都是疼惜!
蔣清荷卻道:“便只有先下手爲強了,女兒自己找,到時候商量好了,讓男方來提親,放心吧娘,到時候會有辦法的!”有母親相助,幫她混出府去找她的真命天子便容易得多了!
於是,說服蔣母同意,得蔣母卯足勁兒幫忙的蔣清荷輕輕鬆鬆得出了蔣家。蔣家的下人都沒想到蔣母會幫着女兒出府,畢竟當時蔣清荷剛從私塾那便鬧回來的時候,蔣母也氣憤蔣清荷,還教訓了蔣清荷不少時日!
所以這出乎意料的事情,做起來倒是容易多了!
釣金龜婿的想法,蔣清荷想了不只一次兩次,白日無聊,深夜無眠,她便都在琢磨這個。她想象自己是戲本子裡的女主人公,無數次幻想自己邂逅才華橫溢、文武、倜儻的絕世美男,幻想自己與真命天子的相遇,幻想他對自己視爲珍寶,將世間最好的東西捧給自己。
她也明白,窩在內宅,哪裡能遇到好男兒,只是蔣榮總是壞事兒,動不動便將她禁足,讓她根本沒有出去的機會。蔣清荷對蔣榮的惱恨,也正是因爲他老愛管着她,礙了她的錦繡路。
根據經驗,她本以爲自己下一次出府,必會再等段時間,等蔣榮氣消了,自己便能有自由了。只是沒想到,母親對蔣榮的態度竟會變得這麼大,雖然驚詫,但也方便她了。
蔣清荷嚮往與美男的邂逅,雖然腦中了無數次,但其實沒有半點經驗,而唯一能作爲模本模仿的就是齊成染與顧長歌的愛情,整個北燕都知道顧長歌女扮男裝,迷得齊國公世子神魂顛倒的壯舉,蔣清荷覺得自己可以從中攝取經驗。只是她沒門路,從外面聽來的消息看着挺像那麼一回事兒,可她去模仿,卻根本。
譬如,她女扮男裝在外面轉悠的時候,別說文武的絕世美男,連她幾個哥哥那樣兒的都沒遇到幾人,也是她刻意裝扮成一眼就能看穿女子身份的模樣,地痞倒是遇到幾個,將她攔在深巷裡,猥瑣地看着她,讓她憤怒又羞愧,彷彿自己被了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