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慧敏長公主拉着齊芫說教了好一陣,大概對長嶺侯夫人的表現太敏感,慧敏長公主很是緊張,打算拘着齊芫,不讓她出府。
齊芫朝顧長歌抱怨一通,顧長歌面上應和,心裡卻很贊同,將齊芫拘在府中,就不用擔心自己要查的事情牽扯上她。齊成染要瞞着的秘密,多半不能讓齊芫知曉,齊芫不去,省得她再去想辦法隱瞞了。
於是聽到齊芫說要讓齊成染去說服慧敏長公主,顧長歌立馬反對:“不論大事小事,你都讓成染出面,慧敏姑姑能聽成染一時,還能聽一世?不就是不讓你出去麼,你就忍忍,別事事都讓成染出面,惹惱了慧敏姑姑,當心以後成染的話沒用了。”
“可是……你不是說三日後,你便要出去麼?”
“那是想看蔣清荷撩漢,你一個未出閣的閨中女子,也想看?羞人不羞人?”好像原來的齊芫不是這樣,都是她教的,顧長歌輕咳了一聲,又道:“你想看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不建議讓成染出面,真的,既然成染的話對慧敏姑姑有用,何不留在重要時刻用?這一次你去不成,不還有我麼,你放心,看完回來我告訴你!”
“這不一樣……”
“芫芫啊,既然你有說話有用的哥哥,你更應該珍惜纔是,否則以後慧敏姑姑再逼婚於你時,成染的話不中用了怎麼辦?你不能只顧眼前之樂,要爲以後着想!”
齊芫只得閉嘴。
顧長歌暗暗叫好,不過齊成染說讓她別出府,未免拖他後腿,顧長歌還是決定將三日後外出的安排告知一聲。
齊成染的聰慧有目共睹,她不覺得自己的動作能瞞過他。
果然,齊成染早就知道了,他也不阻攔,只告訴她,那日遊玩的人並不只有廣陵侯和蔣清荷,還有各大家族的同齡男子與其紅顏知己。
顧長歌怔愣了一下,還以爲是約會呢,不過……“那既然都是男女同行,我一個人去倒顯得突兀,要不,我扮作你的紅顏知己?我們一起?”
齊成染搖頭,“齊國公府沒收到邀請。”
“廣陵侯這麼記仇?那爲何今日他家宴會,齊國公府的女眷都有邀請?”說完顧長歌就明白了,今日宴會是廣陵侯夫人舉辦的,想來廣陵侯對齊家的仇恨比較深沉,記在心中,廣陵侯夫人並不知道。
“家裡沒收到邀請,衍世子卻已收到,你可以找他。”齊成染給她指條明路。
明知道她的本意是查他,還這般待她,顧長歌有些過意不去,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肯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放心!而且我與哥哥待一塊,他可以提醒我。”
“我知道。”他要隱瞞的事情,通過廣陵侯府是查不出來的,齊成染很放心。
三天很快過去,這天,顧長歌裝扮成一名風塵女子,挽着顧長衍的手臂,上了端王府的馬車。
馬車上,顧長歌仰躺着感嘆,“爲什麼我覺得我這麼瀟灑呢,嫁了人還這麼瀟灑,你都沒我瀟灑!哥哥,我覺得我命太好了!”
“物極必反,致盈則虧,水瞞則溢。”顧長衍輕嘆。
顧長歌將頭一偏,看向他,疑惑地說道:“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要不說清楚點,否則我聽不懂!”
“聽不懂就算了。”
“你這是明擺着吊我胃口?”瞧他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兒,顧長歌就想抽他,想到他一直這麼欠揍,顧長歌的心情平緩了些,自個兒想了想,說道:“那天聽了你的話,又聯想到以前對成染的種種疑惑,我真的挺疑心的,不過成染知道我在查他,他卻一點都不怪我,還挺放心的樣子,我便有些退卻了。哥哥你說,到底是不是我多想了?”
若齊成染在這個時候表現得焦慮或憤怒,顧長歌恐怕疑心更甚,可齊成染沒有。
顧長衍覺得齊成染道行深,明明是顧長歌沒查到正確方向,無需多慮,卻恰恰能消除顧長歌的疑慮,這份機智沒誰了。
相比之下,長歌的心機不夠看?!
“怎麼,你不想查他?”顧長衍睜開眼睛。
“有一點點。夫妻間需要信任,成染對我這麼好,我似乎不該懷疑他。也不知我的行爲會不會傷他心,說實話我有些內疚。不過你的暗示,且成染有些行爲的確讓人疑心,不知真相總讓我心裡沒底,所以我現在還在糾結。哥哥,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讓你不查,你便能不查?”顧長衍反問。
顧長歌仔細想了下,“好像不能,我心裡沒底,不舒服。”
“這不就得了。你自己心裡有成算,不必問我了。”怕她查出事端,他自是希望就此停止,不過依她的性子,想來也不會聽從,他也不再勸說了。再說,齊成染那廝,應該……不會露出端倪讓長歌提前知道吧?
“對了,我的身份你要不要給嫂子解釋一句?我現在扮成你的紅顏知己,可別讓她誤會了。”雖然如今有些反感白芷,可這種子虛烏有的誤會,實在沒必要發生。
顧長衍卻冷笑一聲,“她若信我,何需我解釋?她若不信,即便解釋,她也只當我是狡辯。”
“額……話是如此,可你總不能真的不解釋吧?”
“不解釋,她愛如何想如何想。”
顧長歌愣愣道:“你來真的?”
顧長衍面色不似開玩笑,冷笑道:“婚前婚後我承諾了多少次,她到現在還在懷疑我與府中婢女有染,你覺得解釋有用?我是尊重她才解釋,否則依我的身份,有多少女人全看我自己樂意,她管得着?”
顧長歌嘆道:“看來你們之間的隔閡還挺深!我不過提了句,瞧你現在的反應,我似乎明白母妃的話了。”
“什麼話?”
“母妃說,嫂子要是再這樣下去,你可能會移情別戀。”
顧長衍一怔,深深的思考後,點頭說道:“母妃說的很有道理,不過長歌你放心,你哥哥我不是薄情之人,移情別戀還早了些,到底有個白芷,她既已是我的妻,不管以後我還會不會愛她,都不會虧待她。移情別戀似乎機率不大,頂多,同牀異夢……”
“怎麼我聽出了一絲絲的憂傷!”
顧長衍淺淺一笑,一雙桃花眼對上顧長歌的雙眼,“心疼你哥哥吧!”
顧長歌不知如何安慰,只道:“你別悲觀,許是誤會,你們聊聊就好了!”
顧長衍心中權衡了下,突然問道:“若齊成染在你之前深愛一個女人,你能覺得是誤會,聊聊就不在乎了?”
“這不一樣,根本不是……”顧長歌猛地反應過來,呆愣了一下,維持在臉上的笑有些苦,“你什麼意思?成染他……”
顧長衍搖頭,“就是說說,你別多想。我的意思呢,不是所有的問題只憑聊聊就能解決,我和白芷,遠不是你想象的簡單,當初成婚,或許真的太沖動!”
顧長衍再說了什麼,顧長歌已經聽不到了,她的腦中只想着一個事情,那就是齊成染在她之前深愛另一個女人……
這,是真的嗎?
若是真的,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她與成染青梅竹馬,清楚他每個時候的事情,若是真的,爲何她不知道?
顧長歌覺得腦子轟隆隆的,什麼都想不到,只糾結這幾個問題。
顧長衍看她一副不能接受的模樣,心有不忍,不過能讓她心裡有個準備也好,如果她能接受齊成染在她之前愛了另一個女人,那麼再接受魏無極的身份,想必不會太困難。
世上最瞭解顧長歌的人是誰?
不是作爲父母的端王夫婦,不是夫君齊成染,而是顧長衍,他們一母雙生,從小一起長大,互相瞭解各自的習慣。顧長衍知道她能接受什麼,不能接受什麼,清楚她所有的底線,所以對於魏無極,端王夫婦沒想到的事情,他會替顧長歌想到。
所以,在清楚了齊成染暗中的安排之後,顧長衍知道齊成染不可能做一輩子的齊成染,或許那個身份不會被世人知道,但遲早會被顧長歌知道。
所以,顧長衍一直都擔心她能不能接受。
所以,他會漸漸的引導她接受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