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成染道:“洛如霜來北燕,費盡心機要見安城大長公主,英侯來了,也要見她,而李將軍和李大公子難道不想嗎?前陣子你天天來齊家,雖說李將軍沒來,但李大公子是李家長孫,有資格代表李將軍,而沒見到安城大長公主,可說成是本世子阻攔,畢竟洛如霜和英侯求見安城大長公主時都遭到了阻攔。”
“這又怎樣?”
“你從大魏而來,難道沒有與洛如霜英侯同樣的心思?”
李亭雲淡淡道:“齊世子雖然聰慧過人,但不要隨便猜測別人的心思,免得遭受無妄之災。”
“這麼說,本世子的猜測是對的?”
李亭雲一怔,開始裝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大公子常來齊家,你想見安城大長公主,即便齊家拒你,憑李大公子的才智,怎麼着也不會空手而歸,可是李大公子連人都沒見到,是見不到無能爲力,還是根本不想見?”
李亭雲笑得有些勉強,“我這不是……這不是你們不同意嗎,我尊重你們的意思,我想見啊,你女兒週歲宴我祖父提出見長公主,國公爺不讓,而且我來找你之時,不也提了此事嗎,你不同意我能有什麼辦法,誰會像洛如霜那德行,齊世子你……”
“憑藉李大公子的才智,若真相見,會見不到?不過順水推舟,齊家給你方便,你便順勢而下了。”
“齊世子,你不能污衊本公子……”
“魏皇讓你來北燕,明着爲洛如霜討公道,實則,卻仍是爲了齊家。你們知道魏皇的真正心思,所以並沒有將洛如霜一事上心,也就從不向北燕質問此事,而對齊家,你們也不上心,爲什麼?因爲你們根本就不想將這灘水攪混。”
最後一句,說到了真正的點子上,李亭雲面色微白,好在他心理素質不低,很快就恢復神色,說道:“這麼容易就被齊世子發現了,看來是本公子平日做事太過明顯了,只是齊世子,很不幸,你猜錯了。”
“喔?”
“齊家反不反關本公子何事,你們反了,本公子有可圖之利嗎?”
齊成染冷笑,“是與不是,李大公子自己知道,本世子沒功夫與你爭論,你若想見安城大長公主,本世子倒可以爲你引路。”
“安城大長公主又不是我娘,不見!”
“那好,請李大公子記住這句話,本世子會將李大公子的話傳到魏皇耳中,希望那時,李大公子不會改變說辭。”
正要離開的李亭雲聽到這句話,成功地頓住了腳步,猛地看向齊成染,哪裡還有平時欠揍的嬉皮笑臉,他的臉色沉得驚人,一雙銳目死死地盯着齊成染,似乎要穿透他的血肉,看透齊成染到底在想什麼。齊成染依舊笑着,從未有哪一刻的他,像現在這樣讓李亭雲動了殺心。
但下一刻,李亭雲仍舊笑着,雖然笑得有些極爲勉強,“齊世子,你魔障了?”
齊國公府的李亭雲十分嘴硬,然後剛回到驛館,李亭雲便求見李承恩,將今日齊成染的話都一五一十地告知,李承恩面沉如水,怒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孫兒不知,但孫兒能肯定,他對李家瞭如指掌。”
“北燕的世家子……大魏……”
齊成染身爲北燕的世家子,卻對大魏的世家瞭如指掌,如果不是現在的齊成染和以前的齊成染除了智商之外沒有任何不同,李承恩幾乎都要懷疑他的身份了,畢竟江湖上有高超的易容術,假扮掉包不是不可能。
李承恩現在還沒往那方面想,因爲齊成染的才智和作風,沒有一點江湖人的特點,真真就是世家傳人的作態,不,不只是世家傳人,李承恩見過他幾次,他發現這個年輕人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氣質,旁人或許察覺不出,但他卻是明白,那是一種他熟悉的氣質。但他卻回想不出那種氣質,因爲在政局的這幾年,已經漸漸忘了那種感覺,如今,只是熟悉而已。
李亭雲分析地說:“當邀齊世子驛館一聚,本想憑此讓陳韋放心,順便試一試他齊家的態度,現在看來,從那天開始,齊成染就在算計我了,他一步一步地引導孫兒入他的局,倒是孫兒輕視他了。”
最讓李亭雲惱火的是,竟然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齊成染到底有什麼算計。他以爲齊成染不過是個普通的世家子,以爲自己能左右他,沒想到他根本不是齊成染的對手。
雖然不甘,但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但不管如何,李家對齊家造反一事的態度,不能傳入魏無翎的耳中。
李亭雲試探地說:“祖父,孫兒以爲,齊成染的目的,應該能通過他給的那個盒子猜出一二。您看?”
“不可,未到萬不得已,不能打開盒子,如今齊成染的態度未明,恐怕遠不是當日與你交易的那般。我們也不敢將盒子交給洛後……”
李承恩想了想,沉聲道:“既然有所圖謀,就一定會有蛛絲馬跡,本官親自去會會他。”
“是。”
“李承恩約你?”顧長歌問道:“他是大魏的官員,端王府的滿月宴稱病不來,可見他們不願與北燕有過多牽扯,而除了那們佳佳的週歲宴,李承恩沒來齊家,父親他都很少交流,卻爲何要約見你?可是對你有所圖謀?”
齊成染輕輕搖頭,“或許吧。你放心,我不會吃虧。”
顧長歌心中疑惑,爲嘛齊成染半點不擔心李承恩算計他,好像李承恩的邀約是他本就期待的,如今齊成染才二十歲而已,初入官場,可李承恩是老油條了,即便齊成染再聰慧,很難從他手上討到好,這成染是哪兒來的自信?
而且不知爲什麼,顧長歌覺得齊成染對大魏的人總要上心些,譬如當年的洛如霜,英侯,如今的李亭雲李承恩,就連平日裡聽到的大魏相關的消息,他的眼睛都要明亮一些。
顧長歌可不認爲是因爲洛傾城,她知道現在的齊成染對那賤人沒情誼。
顧長歌早就覺得齊成染瞞了她事兒,只苦於一直查不出來,而現在,她有種感覺,似乎真相快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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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想到真相,顧長歌心中微微不安,那個她千方百計想知道的真相,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顧長歌摸了摸懷中拇指般大小的玉佩,那是那年生辰,齊成染送給她的,但因齊成染特地說過不能查,所以她一直沒有去查這塊玉佩的來歷。即便現在,顧長歌也沒有想去查它,她可以通過暗衛隊查齊成染隱瞞的事情,這是齊成染默許了的,但齊成染說過的話,她也記着。
真相……
齊成染最近心裡有事,而他最近與李家爺孫走得近,顧長歌覺得或許能在驛館混入人手探一探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