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成曜走後,齊二爺先是氣憤,但大家族裡栽贓陷害層出不窮,齊二爺很快懷疑這件事情會否爲齊成曜的算計?
首先,他買兇殺齊成染的事情,府上並沒有傳出風聲。其次,細想齊成曜的話,不難發現其中的構陷之意。他與齊成染都是齊成曜的眼中釘,利用這件事情讓他與齊成染鬥,齊成曜隔岸觀火坐收漁翁之力,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所以,冷靜下來的齊二爺,開始懷疑齊成曜話的真實性。
齊二爺心裡沒底,越琢磨越忐忑,深思熟慮之下,終於打算親自找齊國公套話。
“成染刺殺一事,可有眉目了?”齊二爺先說了好一番廢話,才步入正題,一臉關切。
齊國公輕輕搖頭,“待慢慢查吧!”
“不知讓誰查此事?”
齊國公覺得二弟雖親,但這件事情到底是大房的家務事,不宜透露給他。且若如實告訴二弟說自己讓齊成曜查,那麼二弟便會問結果,屆時他該告訴二弟查出的證據直指他?顯然不能,所以齊國公斟酌之下,便道:“此事既發生在成染身上,便應全權交由他處理。”
果然是齊成染……齊二爺低垂的眼眸陰了陰,看來齊成曜所言不假。
接着,便聽齊二爺道:“成染鮮少處理這種事情,會否……不若讓成曜相幫,他兄弟二人一起,也好照應。”一起處理,除了照應,更有紛爭。
齊國公笑道:“這便不用了,成染身爲世子,若連這種事情都處理不好,將來怎能做好一家之主。”
齊二爺一噎,知道自己挑起齊成染齊成曜兄弟兩相鬥的打算不成,便沒再多說。
齊國公見齊二爺今日話少,不似以往般常笑,心情似乎不爽。心裡漸漸有了猜測,便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二弟放心,不管外人說什麼,信你。”
齊二爺心頭一跳,更信齊成曜的話了。
齊二爺覺得齊成染已經將刺殺的證據交給齊國公了,只是齊國公不相信而已,可人心易變,誰知道這份信任能維持多久,齊二爺越想心越亂,草草說了幾句,便與齊國公告別。
看着齊二爺沖沖離開的背景,齊國公皺眉,心道二弟如此失魂,莫不是成曜對二弟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想了想,喚了親隨齊遠航進屋,吩咐道:“盯着七少爺。”
這一盯,便發覺情況。
不多時,齊遠航焦急跑回齊國公身邊回話,“方纔七少爺醉酒,奴才佯裝經過,順道給七少爺倒醒酒茶,卻聽七少爺迷糊中的夢語,說是……說是既然國公爺存心袒護二爺,那便莫怪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二爺也嚐嚐被刺殺的滋味。”
“他敢!”齊國公震怒,話雖說不敢,但心裡已經擔憂不已。
齊遠航低聲道:“奴才聽罷大驚,便對七少爺好一番勸阻,可誰知,七少爺道自己與世子手足情深,二爺買通刺殺他行,傷世子卻萬萬不能容忍……隱約聽七少爺說,刺客如今如趕去二爺的房間了。”
“這個逆子……”齊國公氣得罵都罵不起來,從書房拿了劍便往外出,不是趕去齊成曜處清理門戶,而是趕去救親弟弟。
齊遠航心思靈活,看齊國公出門,連忙通知齊國公手下的護衛,一同趕去。
……
另一邊,從齊國公書房離開,齊二爺當即找了齊成玉。
“父親何事尋來……”
話還沒說完,便聽齊二爺怒吼:“此次刺殺,你到底給他們留下了什麼證據?”
齊成玉一愣,訝道:“怎會留下證據,兒子前前後後處理得很好,按說,並不會留下證據。”
“可齊成染已經將證據呈給你大伯了。”齊二爺冷冷道。
齊成玉面色驚慌。
齊二爺看他如此臉色,失望長子沉不住氣的同時,又責他無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越發看他不順眼,且齊成玉仕途已毀,齊二爺更是半點不顧及,想罵便罵。
劈頭蓋臉地罵了好一通後,齊二爺才住口。
齊成玉滿臉通紅,無力地爭辯:“此時並非兒子的錯,兒子敢肯定沒留下把柄。齊成染狡猾,且他本就與我們不對付,製造假證據糊弄大伯,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你當你大伯這般好糊弄?”
“大伯雖然不好糊弄,齊成染卻並不是以前的草包!”
“你……”齊二爺指着齊成玉,罵聲卡在喉嚨,突然間卻怎麼也罵不出口。成玉說的對,齊成染不是草包,顧長歌不是虛架子郡主,兩人狼狽爲奸,區區證據,何愁拿不出來。
罷,如今這個地步,也只能認了。
齊二爺漸漸緩平了臉色,道:“好在如今你大伯還相信我,並不信齊成染,好在……還在……”
好在他得到消息,這幾日並沒有任何人接觸前京兆尹,也就是說,前京兆尹的嘴巴還沒有供出他。
膽顫之下,齊二爺始終覺得,若齊國公聽到前京兆尹的供詞,必定不會信他,所以……
齊二爺狠厲說道:“有些人既然已經失去了價值,便再沒有存在的意義。立刻滅口!”
“兒子這便去安排!”齊成玉應聲。
半刻鐘之後,幾名國公府的護衛出府。
各樣心緒縈繞在齊國公府的各處,平添幾分詭異。有人笑,有人愁,有人疑,有人急。
齊成染笑時間拿捏得剛剛好。
齊成玉愁此事若再辦不好,父親該對他徹底失望了。
齊成曜疑他只是摟着婢子睡了一覺,怎得渾身酒氣?
齊國公急時間不等人,慢一步,二弟性命危矣!
齊成玉剛將命令下發下去,推門回來時,一股寒風襲來,吹得屋中燈火忽明忽暗,左右閃爍,齊成玉忙將房門緊閉,來到齊二爺身前。
他一近身,齊二爺便感覺一陣風雪之寒。
但齊二爺不覺得冷,這個世上,其實人心比什麼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