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冷冷道:“範公子腦子燒了,便是江湖上的賊,可你特麼的你問我哥做什麼。”
範成輝摸摸鼻子,笑道:“範某以爲衍世子清楚。”
“清楚你妹!”顧長歌沒好氣道,反正她向來不注意形象,因此衆人對她時而的爆粗口並不驚怪,反倒要哪天矜持起來才驚訝。
範成輝喲了聲,“長歌郡主這是怎麼了,範某不過問了句衍世子,反應這麼大做什麼,便是問錯了,你也不該如此反應,弄得好像長歌郡主被我說中秘密而惱羞成怒。”
顧長歌冷哼。
梁鴻宇聽得有些糊塗,卻似乎有些恍然,顧存毅等人卻早已瞭然,心中驚詫不已,只是爲了給顧長衍兄妹面子,並未表現出來,都選擇沉默。
齊成染看了顧長衍一眼,給他個臺階下,“那位是白芷姑娘吧,記得當日除夕夜曾幫過本世子,如今她似乎遇到了麻煩,不若衍世子幫她一把,算本世子欠你的人情,如何?”
顧長衍沒說話,移步朝白芷走去。
見顧長衍來了,白芷心中一喜,心道榆林再厲害,她和花無心二打一肯定能打過,不由鬆了口氣。
卻注意到顧長衍一直陰陰沉沉的臉,心頭咯吱一聲,突然有種不好預感。
他的心情,似乎很不爽。
顧長衍的心情的確很不爽,走到白芷身前,一句話沒說,直接揮榆林一拳,因身份之別,榆林不敢還手,連被顧長衍打了好幾拳,直到餘光裡看到範成輝的指示,這才逃離。
“你……”白芷想問他怎麼了,然被他冷眼掃來,立刻禁聲。
“你怎麼來了?”
白芷不敢撒謊,將見義勇爲的真相說了出來。
顧長衍冷冷諷刺,“朝堂不是江湖,比江湖慘烈百倍千倍,往往殺人不見血,你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相。長點心吧,今日算是教訓,再有下次,看我還救你不救你!”
白芷也隱隱想到自己似乎給他帶來了麻煩,不敢頂嘴,緩緩低下了頭,很乖巧的聽他訓斥。
乖巧的像一隻小貓的白芷更讓顧長衍的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甩了甩手,“滾回去!”
白芷立刻‘滾’回去。
然而走了幾步,卻不住停了腳步,轉頭,清澈的雙眸對上他的憤怒的眼睛,問道:“我回去的路上該不會有陷阱了吧?”
“滾!”顧長衍從牙縫中了這個字。
白芷識趣,真的滾了。
一路上,她都在反思,其實想來,她的錯便是太大意了,太大意,太輕信,所以掉入人家爲她量身定做的圈套,卻又一想,也不能全算她的錯,如此逼真的圈套,便是湖也不一定能看出,何況她一個初出江湖的人。
越想,就覺得顧長衍不應該對她發怒,就算髮怒,也是怒她大意而已,用得着那麼咬牙切齒?
這麼想着,白芷就覺得心裡有些不爽了。
既然現在沒有陷阱,那爲嘛要立刻回去?
白芷想了想,又重新回到那條煙花街,刻意點了個能觀察顧長衍的房間,見那隔着街的房間裡,花無心一手摟着一名濃妝豔抹的女子的腰,另一隻手曲着手指去刮顧長歌的鼻子,顧長歌不耐煩去打他的手,他不但不惱,還樂此不疲,笑嘻嘻地湊上去找打,完全沒有對她的咬牙切齒。
大概是受了不公平的待遇,這個場景,讓白芷心裡很不是滋味。
花無心,你特麼的採到人家郡主身上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白芷心頭暗罵幾句,又看齊成染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更覺得惱怒,心道這齊成染也真是夠慫的,自己女人被別的男人,他還不在乎,他竟然不在乎,這這這……
還有顧長歌,唉,被不喜歡的花無心,自己男人跟個木頭一樣都不幫着出頭,真是可憐。
此時的白芷心裡,花無心成了賤人,齊成染成了慫包,顧長歌成了可憐人。
而她呢?白芷覺得自己的心有些心痛,她不斷地給自己倒酒,酒入愁腸,殊不知不但不能解憂,卻是更憂。
另一邊,賤人顧長衍被可憐人的妹妹打了幾次,不免有些悻悻,撇嘴道:“好了,搞得好像本世子多麼喜歡你似得。”
“滾!”顧長歌一口咬下齊成染喂來的水果,狠狠地瞪他幾眼。
範成輝笑說:“你們兄妹什麼深仇大恨啊?”
兄妹兩卻不約而同地吐個‘滾’字。
範成輝擺手,淡笑一聲,“本來還想勸解來着,只可惜好心當作驢肝肺,罷了罷了,我喝酒!”
這一刻,沒人提起範成輝的不是,也沒人提起白芷,更沒人提花無心與賊的事情,儘管,衆人多多少少都猜到顧長衍就是賊。
顧長歌與顧長衍都看得開,儘管範成輝的算計在先,但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挽救,又何必在意,及時行樂纔是正理。
不一會兒,顧長衍摟了妓子出去,衆世子家嬉笑一片。
範成輝自個兒飲酒,沒有找女人的意思,衆人問他爲何不找。他邊笑邊道:“膩了,想換點新花樣。”
“喔?什麼新花樣,說來讓我們也一起樂樂?”梁鴻宇道。
範成輝一臉神秘,朝他臉上吐了個酒氣,“其實我也不知道。”
梁鴻宇覺得自己被耍了,唏噓一聲,大口飲下一杯酒,捏着身側女子的,那女子吃痛,惹得他兩眼猩紅,整個人遊蕩慾海,不知所云。
“瞧你這點出息!”範成輝低罵,喚了,吩咐將梁鴻宇帶去房間。
接着各世家子都帶自己的女人去快活。
房間很快就只剩下範成輝,齊成染,顧長歌三人。
齊成染低聲安撫完掛在他身上的顧長歌,而後淡淡道:“得意需盡歡,你不去快活?”
“你不也沒去。”範成輝道。
齊成染看他有些恍惚,再看已經醉了的顧長歌,一時之間,竟失了言語。聽範成輝說了句“帶她走吧,這個地方,不是她該來的。”
齊成染輕輕頷首,低聲道:“你放心。”
你放心,放心什麼呢。他沒說,可他們都意會。
範成輝笑,笑得有些沒心沒肺。笑臉之下的那不經意流露出來的脆弱,連他自己都沒發覺的情緒,卻被齊成染盡收眼底。
其實齊成染明白,從範成輝在長歌生辰那天邀請她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只是有些事情,範成輝不挑明,他便也不刻意挑明,算是看在他們同是一種人的份上。否則,若讓那人知道,範成輝必活不長久。
齊成染抱着醉酒的顧長歌,出了春風樓的門,將她抱上馬車。
這丫頭,真不知她爲何非拉他來,有什麼可逛的,不過一些搔首弄姿的女人而已。他輕輕一笑,在她的脣上,刻上一吻。
“我要回家……你是誰……你不是他……他讓你來接我……怎麼回……喔,原來你是我鄰居,接我回去啊……”
馬車起駛之時,熟悉的聲音飄入耳中,齊成染皺了皺眉,聽來似乎有人想要在她意識不清之時意圖不軌,他本不想管,只是她似乎對顧長衍有些不同。
他撥開簾子,朝馬車外看去。
果然,白芷被一名莫約四十來歲的男人扛在肩上,那男人面很猥瑣,一邊鬼鬼祟祟的走,還一邊對肩上的女子上下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