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聽後氣急,但這件事情不好直接敲打,畢竟顧長歌此時只是李家的客人,爲了一個便訓斥李家的嫡長媳,未免惹人生疑,但如果不敲打,難保李大夫人會繼續做下糊塗事。爲此李老夫人頭疼不已。
外孫女樑心玉一直盡心的伺候李老夫人,見此不解道:“顧氏的身份……爲何外祖母如此苦惱?”
李老夫人輕輕搖頭,“顧氏身份雖不高,但她姑姑是你五舅心尖上的人,如今只是猜測罷了,你大舅母便如此折辱顧氏,恐怕會傷了一家子的和氣。顧氏身爲,是萬不能跟亭雲,她疼亭雲,難道我不疼?她當知道,我定不會容許這件事情發生,辦法有的是,何必折辱客人?李家的嫡長媳,如此做派,我如何能放心將李家後宅交由她管?”
樑心玉點點頭,以爲李老夫人就真的是擔心李大夫人的行事做派,便說道:“若表哥有意,可以正經的說媒,若大舅母不同意,可以暗示,折辱人家是萬不能的。此事上,大舅母行事的確稍有欠缺,外祖母提點一下便是了,莫要氣壞了身子。”
李老夫人只搖頭道:“只是猜測,便折辱於人,顧氏受委屈了。阿玉,這陣子你住在李家,若見她受委屈,你可相幫一二,算是爲李家道歉,但不可在她面前提起此事,以免她難受。”
樑心玉應了下來,心裡卻奇怪,若說李家的歉意,那顧氏吃李家的穿李家的,過得堪比李家的嫡出小姐,即便受點委屈,她還能怨懟不成?樑心玉覺得李家實在沒有彌補的必要,因爲平時,李家待她已經夠好了。然而外祖母的意思,李家應該彌補,還不能彌補輕了,且外祖母專門吩咐彌補,這讓樑心玉心奇。
李老夫人笑道:“阿玉是否奇怪,顧氏不滿李家女兒,外祖母卻仍對她好?”
“若外祖母願意說原因,祖母便願意聽。”這也是樑心玉的不解之一,按說,一個寄人籬下的,竟然還敢對家裡的正經小姐使顏色,惹得家中兄弟姐妹不和,外祖母竟還對她那麼好?
李老夫人道:“青琳脾氣性子還不穩妥,李家的其他女兒更是如此,青玉聰慧卻是個悶性子,青婉不錯,但卻是四房的人,李家的女兒大多心高氣傲,如今正好來了顧氏,挫挫她們的銳氣!”
“原來外祖母有這等思量,阿玉受教了。”
李老夫人笑道:“那天賞花會,你身子不適,沒去,很好!”
樑心玉有些不好意思,“外祖母,李家的姐妹都是我的表姐表妹,阿玉不想刁難她們任何一人,所以就病了!只是,五表姐恐怕要因此疏遠我了。”
李老夫人輕輕搖頭,慈愛地笑了笑,“無妨,早晚她會明白,你們是守望相助的親人。”
樑心玉想到李青琳那個性子,輕輕一嘆,希望是吧,因爲怕惹了李青琳不喜,這次來李家,她都沒來得及專門去恭賀六表姐大喜。
雖然李老夫人也不喜李青婉,但到底精明,所以她倒是不介意麪子上的功夫,樑心玉擔心的,至始至終只有一個李青琳而已。
李青琳很快就離開了李家,等她走後,樑心玉便找了個時間,帶着添妝之物,去了李青婉的住處,見顧長歌也在此,微微一愣,忙笑道:“好巧了,顧夫人也來了,六表姐與顧夫人處得不錯?”
李青婉點頭,“顧姐姐大方隨和,我很喜歡她。心玉快坐下,你來李家有段時間了,按說我本該去看你,但聽說你身子不舒服,便沒來,還請心玉莫怪!”
樑心玉琢磨着‘顧姐姐’這幾個字,又與李青婉說了幾句客套話,問候了顧長歌幾聲,便離開了。
“樑小姐是個怎麼樣的人?”
李青婉道:“她爲人圓滑,李家姐妹沒一個厭惡她,怎麼了?”
“我就問問,倒沒什麼。嗯……聽說她和五小姐關係挺好,那天她們一起回來,按說賞花會,她們應該一同參加纔是,怎麼她卻病了?”
李青婉道:“她是個很好的人。”
“可惜了這個好人,恐怕從此會被五小姐給恨上了。”樑心玉的伎倆,李青琳如何看不透,她如此做,李青琳心裡絕不會舒坦。
李青婉淺淺一笑,在這件事上,她覺得樑心玉挺憋屈,但這只是在李家而已,在樑家,她可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小姐,自己這般處境,如此同情她?左右樑心玉不與她親近,她懶得開解她,維持面上的平和便罷了,樑心玉不爲難她,她也不會爲難她。
“樑小姐在李家住幾日?”
李青婉不知爲何顧長歌問起這個,答道:“祖母寵她,她來李家一向少則十日,多則月餘,說不得準!”
顧長歌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李青婉靜靜地等她深思了會兒,才道:“青婉有什麼事能幫到顧姐姐嗎?”
“沒事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兒,呵呵……”她想逃,然而李青婉卻幫不了,她若是幫她逃跑,李家絕對不會放過她。
原本見樑心玉受寵,顧長歌便動了一點心思,但又覺得人家無辜,何況一直禮待她,她狠不下心將她拉下水。
對於樑心玉,顧長歌只是想想便罷了。
某一次,顧長歌和李青婉逛李家後院的園子時,聽到亭中三名小姐的聲音,貌似正說起洛傾城,顧長歌留了一個心,便拉着李青婉默默走近了些,繼續偷聽。有李青婉再旁,又是外面,金蓮金杏不敢拉顧長歌走,便也由着她了。
“成婚兩年,宮裡的皇子公主一個接一個的出,她硬是半點動靜都沒有,這次好不容易懷上了,卻不知爲何流掉了……呵呵,這是不是報應啊!”
“她一向與我們不親,明明是表姐妹,卻連個外人都不如,她只與朱家的女兒好,哪裡看得上我們。這次她小產的消息,我們這些姐妹,還是從別人耳中聽到的呢!”
“唉,你們別快說這麼說,她到底是一國之後,治我們罪如何是好?”
“十一妹妹怕了?你大可放心,這是李家,她這般不屑李家,還能派細作偷聽我們說話?十一妹妹,你繼續說,都是事實,有什麼是說不得的?”
“九姐,我……我……”
李九小姐噗嗤一笑,“瞧你這膽小勁兒,不喜我們,我們是庶女便罷了,五姐可是嫡女,聽說上次進宮,她竟讓五姐在她殿中站了五個時辰,只因五姐讓朱家的女兒不快,五姐回來可是躺了很久,她如此打李家的臉……”
另一名李家小姐說:“還有還有,每年的賞賜,總是大肆封賞朱家,而身爲她外祖家的李家,卻年年封賞平平。”
“可是可是……就算不對,我們也不能……”
“行了,就你膽小,不過你的擔心不無道理,這些話我們只能在這兒說說,對外可不能說,妄議,是要殺頭的。”
這洛傾城是蠢還是另有原因,竟這般得罪李家,顧長歌暗暗想着,右手不小心碰到了一枝樹枝,弄出了聲響,驚了亭中人。
三位李小姐齊齊看來,李十一向受驚了的,見是那日連主人家都不怕的顧長歌和李青婉,更是驚怕,臉都白了。李九小姐稍稍鎮定一些,只變臉了一瞬,就恢復了神色,說道:“六姐,你是李家的嫡小姐,雖說了親事,但李家姐妹一榮俱榮一毀具毀,如果今日之事傳了出去,必定影響李家小姐的名聲,你說那時,孫家還會要你嗎?還有顧夫人,人如果沒有感恩之心,那是狗不如了,如今你的吃穿全靠李家……”
顧長歌看了看周圍,貌似除了李家三位小姐和她幾個新來的,還真沒有別人,難道說悄悄話不怕人傳出去。
這李九小姐果然牙尖嘴利,說話一針見血。
李青婉淡淡道:“天底下沒有不漏風的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當然我身爲李家女兒,沒必要抹黑自己的孃家,九妹大可放心。”
“你呢?”
李九小姐看向顧長歌,顧長歌笑道:“你很討厭洛皇后?”
李九小姐眉頭一冷,“怎麼,你莫不是想做那諂媚之人,用今日之事討好她?”
顧長歌笑着搖頭,“她是一國皇后,討好她的人多了去了,我算什麼。我沒權沒勢,就算有心,也無力而爲啊!九小姐可以放心了。只是隔牆有耳,今日這番話,九小姐還是少說,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們這般善良。”不喜洛傾城的人,留着纔好啊!
李九小姐冷哼一聲,帶着兩個妹妹大搖大擺地離開。